52 深情告白（1 / 1）
夏楠川的反应是柯允没有料到的，“是啊，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的家庭，你的成长，我又怎么会知道呢？”夏楠川近乎自嘲。
“楠川，你别这样，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我觉得你没有必要知道……”
“什么叫必要，什么又叫没有必要？如果你真爱我，信任我，就不会纠结于必要不必要的问题，你回去吧，我不想见到你！你让我觉得你所谓的爱，全都是一时冲动！”
柯允想说爱情本来就是一时冲动，看夏楠川气得快要冒烟，只好改口歉声道：“可是我回哪儿去啊？我又不知道咱家住哪儿。”
“谁跟你咱家？”夏楠川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是人家的地盘，只好语气放缓道：“我打完这一瓶点滴就回去，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了！”
说完这句话，夏楠川卧躺下，仿佛沉睡过去，柯允叹了口气，轻声嘱咐她好好休息，便唤来护士照顾她。
再次睁开眼睛时，房间里已是满室温暖橘灯，沉睡过的眼极容易适应的亮度，半空中的吊瓶和一干器械不见了踪影，手背上只留下了一小块白纱盖住针口，点滴已经移除。被子整整齐齐地覆于身上，这一场小憩，看来她是安分地很。转头在桌案上发现一个低头垂眼专注着什么的身影，橘光洒其项背，宽厚的肩被灯光若明若暗地照着，一动也未曾动弹。凝滞的世界让人忘记一切尘嚣与不满，怀中满满的都是那些可原谅却不被原谅的故事，质问着内心，何苦破坏这来之不易的聚首。
“柯允……”
那身影回头，放下手中的文件，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边，喜道：“楠川，你醒了，好点了吗？”他摸摸夏楠川的额头，“刚刚我摸的时候退烧了呀，怎么这会儿感觉又不好了？”夏楠川拍下他的手，“我没事！”柯允反复试探了几下，确认已无大碍，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忏悔道：“原谅我好吗？都是我不对，不是不信任你，更不是不爱你，你愿听我，我此刻由衷地向你表白心迹，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担负起所有的苦难，包括现在，未来，而你，只负责我们的快乐就好！过去的事情不值一提，但如果你想知道，我知无不言。”
然后，夏楠川明白了一切。母亲伴他长大，却从未告诉过他，自己的父亲是何人，妈妈只说他很好很优秀，只是失散多年无法联系上了。他也曾哭闹着要见爸爸，却被年龄的渐长、妈妈眼中愈来愈浓厚的伤痛教会，不再苛求，用洒脱的外表掩饰过早沉寂的少年心，直到，脱离本性的过份洒脱将他带进了赌博的泥潭，带进了酒肉朋友横行的名利场，他输掉了生活费，也输掉了自己好不容易伪装的从容自信，然后知道朋友是需要时间和处境来过滤的，然后认识了她。
“从人群中见到你，仿若来自桃花源记，化去人在尘世里的污垢，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如果你愿意与我在一起，我从此再不沾赌博，你知道的，偿清那些钱债人债后，我的心思便再无回头，那么多酒桌饭场的朋友，只是成长路上踏过的泥泞，无奈的逢场作戏，除了个别一路陪伴的，我只想有你就好，幸福就好。或许我给你的感觉不是特别热情，但那只是因为我实在对恋爱一知半解，不知道对别人的惯性在你这里是冷漠，一切，都因为，你是我的第一和唯一。那时我想，我们来日方长，有大把的时间来了解和爱护彼此，我总是希望你能理解，我已经尽力在为你变得更好，可是入伍之后才恍然领悟，日子再长，都不够我用来爱你！原来，我给你的那些，远远不够。”
天黑得透透的，这样的情话像是世纪末的绝响，深情，真挚，直抵柔软心房，温柔地快要落下泪来。床头的夜灯忽闪了一下，短暂的阴影覆盖下，不知是害怕还是感动，夏楠川伸出双臂拥住了眼前的男人，情与夜的结合，醉人之至，甚于酒精入腹。
“我知道，我都看得到！”是夏楠川幸福的低语。
“楠川，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可以等我吗？等我在人群中找到你，认定你。”
“好，不过你得记得牵住我的手，人海茫茫，我们万一走失了呢？”
“遵命，我的公主！”
不觉，拥吻在一起，意正浓时，夏楠川回想起白天的一幕，脸烧了起来，轻问：“护士小姐呢？”
“我只需要一个女人陪我过夜就够了，所以就让她回去了......”
“呵呵......”夏楠川被逗乐，“那你怎么不选择她？”
“因为赖在我床上的，是你啊！”
暧昧的语气，说得夏楠川脸色如火烧的云，片片红晕，隐于夜色之中。
“头还晕吗？”柯允关切地问道。夏楠川没有回答，只是愈发钻入他怀里，懒洋洋地，片刻功夫，竟睡着了。
脑中忆起两年前，自己临走前下定的那个决心，如今，他的归来之日，果真与楠川有此共寝之机，岂非最大的幸福！
柯允摇头一笑，关了灯，抱紧怀中的人儿，和衣躺下。
次日清晨，当夏楠川醒来，看见的却是柯允精神十足地盯着天花板的样子。
“起得这么早？”她问。
“嗯，是啊。”简单的有些苍白的对话，掠过了柯允几乎一夜不成眠的事实。他以为自己可以从容与她相拥而眠，却发现，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心爱的女孩面前，不堪一击。只好练习着最笨的办法，盯着屋顶数了一夜的沉默羔羊。
昨夜夏楠川的瞌睡虫，也着实来得是时候，然而事实不然，那只是一个女孩不想因自己一时胆怯而亲口拒绝所爱之人的障眼法而已。
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将计就计，至少尚能同床共枕，也未必不是一种成全。他给她时间，足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