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1 / 1）
叶秋辞回了研究所，用一个半月的时间把手头上现有的项目都整理干净，把已结束的项目数据，封库存档，来不及的都一一转给别组和手下助理。
同组的他是老大，平常他就话少，就算插科打诨如同小方的，试探了一两次后，见老大就是没反应，也是闷声葫芦不敢问了。
其他组的同事那就没了估计，私底下纷纷猜测，叶秋辞这是要升，毕竟如他这样的人才，去哪里都有人抢，说实在埋在这深山老沟里，还是屈才。
直到两个月后，他收到了海市寄过来的结婚空白喜帖，仅抽了一张填满，就带着这张卡去找了洪所。
“哎呀，小叶啊，听说你这些天，动态有异，怎么今天总算想到要来报告领导了？”洪所是转动的文职，五年前还是一线部队的，后来伤病才退到这里，管着底下几个高科技人才。
说穿了就是养老，平常跟他们说几句闲话有，真要有点事，还是得去找这里的副所长老严，那才是一本正经的老科学家。
可他来之前，正是叶秋辞最为艰难的时候，他跟所里另外一个组长矛盾不可调和，原因到是简单，他是新人，手上有活，还是自带项目来的这边。对方是老人，叶秋辞来之前，都是他一人独大，所里有项目，皆是有他一手分配。
严副所是眼底下只有活，看不到人，比当时的叶秋辞还不通世故，他是不管，而那时候的正所长，就是那人的老师。
叶秋辞素来骄傲，从生出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挫折，适时低头，在他心里根本没有概念。
本来也是可做调和的，最后也被他的脾气拗的没法收场。
如此一年后，洪所来了，他专业技术不熟，却擅长跟人沟通，来了之后，一心一意的就跟叶秋辞磨，磨得他的脾气全没了，人说璞玉开光，焕发光彩。他是光华珠宝染红尘，终于懂了点人情世故。
这么多年下来，叶秋辞是真心把洪所当老师看待，所以，他心里有了打算，必然第一个先找洪所来告诉。
他把一张大红古典的喜帖放在他的桌头，又不言不语的坐回了沙发。
洪所低头一看，喜笑颜开的拿在手上掂了掂，“你小子，好样的，我以为还要再等个几年才能听到你跟阿如的好消息，瞒了这么久，总算是兜不住了是不是。”
叶秋辞根本没看见洪所打开那个喜帖，话里话外，他似乎比他还早的知道，他们俩在谈恋爱，相比较上次他根本想不起来的那一段过往从别人的口里知道，如今在洪所这边，他到是无比淡然。
“您认识阿如？”他问。
“是啊，”洪所理所当然的回，“阿如的妈妈跟我老婆是两姨表姐妹，当初我来这边，阿如还特意到我家来，让我一定要照顾你。”
“你小子，这算是泄露机密了啊，看在咱们亲戚的份上，我可是硬忍住没批评你。”
他们这单位一律消息皆对外保密，别说洪所从前线调到这里，或者叶秋辞正好在这边工作，都是不被允许让外人知道的。
洪所显然误会，他们那一年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且猜测是叶秋辞透露的消息，事实，他来的那年，叶秋辞还不知道谁是柳如。
洪所有口无心的开玩笑，叶秋辞听的明明白白，他掩饰性的抚了抚心口方向，脸上表情越发平淡了些。
“这是我单方面发给领导的喜帖，您家里那份，我会带柳如一起上门来送，放心，不会让您吃亏，姨丈。”
“诶，这就怪了，现在家事说好，谈谈你现在是准备怎么搞。”洪所恢复了严肃认真的表情，是要说回正事。
叶秋辞也不遮掩，直接道，“我想回海市。”
洪所显然有准备，喝了一口茶又问，“那里可没有什么发展机会。”
“我有海市大学任教资格，想先教几年书。”
个废话，要知道这些年他的成就，在他这个年龄段，海内外，无人能够跟他相提并论，且他本身在体系里是有职衔的，还非同一般的高，他没有教员资格，谁有。
要不是保密条例所限，名气不高，可放出一点风声出去，哪里去不得。
“你知道，现在放弃，对于你的个人发展没好处。”洪所用指尖敲打着桌面，作为研究所领导，放弃这么个人才实在可惜，可作为长辈，他实在说不出挽留的话。
叶秋辞轻描淡写的点点头，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为了谁放弃事业，小时候，他家里为了父亲的前途，吵成那样了，他小小年纪还是觉得，他母亲的做法不对。
可时至今日，换成是为了柳如，他觉得他的放弃根本无足轻重。
“我想……”他撇头看了向窗外，顿了顿才开口道，“我想多陪她几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洪所深有同感，“作为咱们这样人的老婆，实在是不容易。”
话题太沉重，洪所视线瞄过喜帖，转而笑道，“你年纪还轻，有才，哪里会没有机会，老婆可就一个，还是先紧着这个再说。”
叶秋辞莞尔失笑，确实该抓抓紧，他不仅要跟她走完后半辈子，还要弥补上前面一段岁月的错失，时间紧迫的很呐。
叶秋辞在离结婚前一个月，彻彻底底的回到了海市。
刚进家，就碰上正要出门的叶母，叶秋辞索性家门都不进了，把行李扔在玄关就跑。
叶母追出来问他去哪，他跑的连头都来不及回，“去找柳如。”
“怎么回事啊，阿如跟我约好了，你去找她！”叶母在后面直摇头，只是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的时候，嘴角那抹笑意，是怎么都合不拢，“喂，阿如啊，秋辞回来了，进家门就去找你去了，对，对，估计是去你家，对，你就在家等着，让他接你去，啊，好。”
车都开出三条街外了，柳如手机挂下就让司机回头，手里紧巴巴的拿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该给他打个电话过去。
叶秋辞没有去过柳如的家，不过地址到是清楚，一路过去，也不算太顺，一个小时后，终于是到了。
把车停在街角，下车的时候，才发现手里空空，很不像样子，又匆匆跑出一条街区外，找到一家花店，买了一束花，然后顺了一条街下来，其他什么都没买到。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他来的极度鲁莽。
“阿如。”
他想着要不把她叫出来，下次镇重再来过。
“你在哪？”
叶秋辞看着手里的花，耳边传来清浅声音，心头暖暖无处安放，“我在，我在你家小区门口，你在家吗？”
“在，哪个门，我来找你。”
“不，你等着，”叶秋辞快步往前走，一刻都不肯耽误了，“我回海市了。”
“我知道。”
“我是说，我以后都会在海市。”
“啊……”
听出柳如的惊讶，显然对方明白知道他在说什么，叶秋辞心头又是一颤，她似乎从来不寄希望他为她做什么。
“你不高兴？”叶秋辞觉得自己真的又犯贱了。
“高兴！”柳如扬起了声调，似乎辩解，“你回来了，我当然高兴。”
叶秋辞茫然失语，一切的好心情全部归化为心疼，眼眶一热，刺得有些难受。
“秋辞？”
“嗯，你到哪里了，我……我看不到你。”
“……怎么会。”
叶秋辞小跑着跳过矮树，不管不顾的踩进了青草地，然后微笑着从花树后面穿过来，悄然站在了始终眺望着的女孩身后。
“阿如，”他伸手从后面围上来，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之上，喃喃的如同细语，“我欠你好多，谢谢你给我机会还。”
入秋的气候，路旁树荫横斜，挡住晨起丝缕阳光，化作金箔倾洒。
恋爱偏执，不怕迟，就怕等不到，若是能圆，必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