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十二（1 / 1）

萧景琰晋封五珠亲王后，柳皙和暗叹一声“终于”之余，靖王府的日子也愈发忙碌起来。

从前无人问津的靖王府，如今却是迎来送往。萧景琰每日接待不少贤臣良士，柳皙和也没闲着，这金陵城中的贵妇人，她怕是都瞧了个遍。

柳府人口简单，却也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往来，她虽是全家的掌上明珠，但从小跟在婶娘这位主母身边，人际交往的心思，她也是学了个十成。如今虽然忙绿，却仍能游刃有余，左右不过深思疲累一些而已。

以致于，柳皙和在晕倒的前一秒还在想，近来身体是有些累，可是，为什么会眼前一黑？

柳皙和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被一双温厚的大掌包围，侧过头，看到萧景琰坐在床边，眼神里的温柔，柔软到了她的心底。

“殿下……”柳皙和正要起身，却被萧景琰按了回去：“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我晕倒了？”

“是。”

“你别担心，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

萧景琰扬起一抹笑容，不再是那种柔和克制的笑容，而是真的笑出了声，“皙和，谢谢你。”

“什么？”柳皙和不明所以，一只手被萧景琰牵着缓缓放置在她的小腹上，她心头一跳，想到最近的情况，心头涌起一种猜测，对上萧景琰的眼睛，里面的笑意不减半分。

“你有孕了，太医说，已经一月有余。”

柳皙和不知道天下母亲在得知腹中孕有一子时是否会像她一般欣喜，那种滋味，就好像全身每一处地方都泛着狂热的气息。血脉相连的感觉，大抵如此。

她借着萧景琰的力起身而坐，靠在他放置的软枕上，手在小腹处来来回回抚摸了好久。平坦依旧，很难相信，那里如今有了一个孩子，她正孕育着她深爱的男人的孩子。

萧景琰拥着她，开口道：“真好，皙和。我的第一个孩子……”

沉浸在新生命的喜悦中的柳皙和却一下子被这句话弄蒙了，第一个孩子，那庭生……

“那庭生？”她这么想，自然也就这么说了，话脱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一时不知所措，愣愣地看着萧景琰，不知作何反应。

“你一直以为庭生是我的孩子？”

“是。”柳皙和点头，又补充道：“从年纪上来说并不差错，你格外对他好，而且，他长得跟你有几分相似。”

萧景琰低低地笑了起来，“掖幽庭很多人都在私下猜测我与庭生的关系，那时候的庭生消瘦且羸弱，那些太监宫女都以为我与庭生母亲从前有请，所以才对他格外照顾，是爱屋及乌的道理。后来庭生来了王府，身量拔高，面目张开，下人们却开始怀疑他是我的私生子。”

“那么，庭生他……”

“庭生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我确是因为爱屋及乌的道理才这般对待他。”

柳皙和曾经想过，庭生的母亲是怎样一个女子，是惊艳他时光的人，还是温柔了他岁月的人。爱屋及乌吗？柳皙和心中有些苦涩，心口有些生疼。

萧景琰看到她突然僵硬起来的面容，继续道：“爱屋及乌没有错，却不是因为他的母亲，而是……他父亲。”

“父亲？”柳皙和有些惊讶，能让萧景琰称得上一字“爱”的男人，她突然想祖父口中的那个宛若日月之辉的男子，难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萧景琰平静地开口：“庭生，是皇长兄的遗腹子。”

“我听说当年祁王王妃和几位侧妃赐死，小世子和几位小皇子也都被绞杀，余下的女眷充入掖幽庭，想来，她们一定费尽心机才保住这个孩子吧。”柳皙和喃喃道：“真不容易，女为母则强。”

“是啊，女为母则强。”萧景琰叹道，他虽从小跟在皇长兄身边，却只认得王妃嫂嫂和几位侧妃，当初在掖幽庭见到的那个女奴，明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就是一口气的事，在见到他的刹那，眼睛里溢出别样的情感。萧景琰认得，那是在绝境之中寻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露出的情态，也意味着，她活不长了。

“皙和。”

“嗯？”

“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我相信。”

我相信，一直都相信。

我爱上的男人，顶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