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六（1 / 1）

隔天萧景琰听见下人回报说中书令柳澄大人求见时，有些出乎意料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昨日战英回来跟他复命他才知道，那位容貌昳丽的姑娘居然是柳府的孙小姐。

“本就是府里人的过错，还劳烦柳大人亲自登门致谢。”

“皙和也是固执倔强的人，蒙殿下相救，她自然想要好好感谢一番。”

“只是这些兵书太过贵重……”

“殿下是征战沙场之人，能够间接为国效力，也算是皙和的荣光。”

萧景琰命人将书盒拿去书房，与柳澄二人跪坐下来谈话。

“其实，十年前阳北一事，殿下于柳家便是天大的恩典。”

十年前？萧景琰抬眸，对上柳澄悲凉沧桑的双眼。记忆中的十年前，他在干什么呢？好像去了云南，穆王爷战死，霓凰一个人在南境，他怎么能放心小殊的小姑娘面临绝地？没有指令、没有手谕、没有令牌，他就这么一个人离开东海，闯到了云南……

后来呢，重刑之下他都没吭一声，痛吗？已经没有心的人，哪里会知道痛呢？

重伤之中他听闻大渝兴兵南下，闯过了岬潼关，呵，大渝，祁王和七万赤焰与大渝勾结谋反？大渝，大渝也是害死兄长和小殊的凶手，他不能放过，绝不。

阳北被屠城，百姓殆尽，其中也有在阳北巡视的柳询夫妇，也遭受蒙难，当年他好像还救了个小女孩……

“靖凌军将老夫长子与儿媳的尸身送回京，这份恩情，老夫铭感五内，何况，皙和，皙和也是殿下救的。”苍老的声音并无之前在朝堂上的圆润与狡诈，有的只是作为老父的痛心疾首，柳澄浑浊的双眼竟留下了泪。

萧景琰当时从草垛里抱出一个小女孩，粉红色的小衣衫染满了血迹，原本玉雪可爱的脸蛋苍白无血色，“哥哥，我害怕……”当时软软糯糯的声音冲击着他用铜墙铁壁保护起来的内心。

原来是她。

“逝者已矣，还望柳大人节哀。”萧景琰拱手道。

“是啊，都过去了。”柳澄拭泪，“没想到如今殿下又救了皙和。”

“机缘巧合罢了。”萧景琰淡淡地说道。

“眼下金陵城的局势倒是愈发紧张起来……”

会客厅里安静的氛围只听得见两人的谈话声，而过了好几个院子外，士兵们演练习武的声音铿锵而有力。

“柳大人慢走。”

“殿下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