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山下动武（1 / 1）
这日，她下山去给存义抓药，山下之前所见的官兵不见了踪影，就连那茶栈老板也不见了，破旧的茶亭在风中显得更加苍老，那支写着茶字的招牌歪歪斜斜地立在哪，无精打采的。
金玉站在那愣了一会儿，心中感叹一句世事无常，便转身快步去药铺。
街上竟遇到一个以往在龙悦门学艺的学徒，因这个学徒和杏儿玩得好，两人都认得。从学徒口中得知的确在三个月前他们被遣散回家，当时被官府包围，龙首门还死了不少弟子，打了四天，才算平息下来，接着他们就被官兵赶下山了。
不过两天前他们收到龙悦门的传书，内容是关于恢复招收学徒的规矩，让原先在山上学艺或有意上山学艺的可自行上山。那学徒很是犹豫，他是家里独子，怕遇上上次那样的事，小命未必能保住，别说保家卫国这样的宏伟理想了。
“玉姨，那山上果真没有官兵啦？”那学徒忐忑地问。
金玉盯着他面前喷香的卤水，咽了下口水，“尽管放心上山，我回到山上那么久，连个官兵的影儿都没见着！”
那学徒看起来也就是和剑秋一般大，父母在街上摆摊卖猪卤水，他见金玉两眼发直地盯着小摊，嘻嘻笑，颇自豪地说：“我娘亲的手艺是这里最好的。”
金玉捻起一块猪耳朵嚼了起来，入口醇香，口感脆香，未吃完第一口，想着可否再来一口，简直是卤味的极致。她拍拍那学徒的肩，“你怕什么，有什么事人家各大掌门撑着，再不济还有那么多入门弟子，想学上山去，还想这样多干什么。况且，那些上山作乱的都走了，没什么好怕的啦…”
那学徒摸下巴思考一会儿她的话，赞许地点点头，他摊上的那碟猪耳朵已经被吃掉了一大半。
最后那学徒在摊上各包了一些卤水给她带上，她将钱放下又被推回来，几个回合，硬是不肯要钱。学徒说：“文彬师兄做饭那么难吃，杏儿和剑秋他们肯定嘴馋得紧，你带回去当是我送的，待我上山了再找他们玩儿。”
金玉喜滋滋左手捞着一大包香得让人直掉口水的卤水，右手捞着武存义的伤药，蹦跶往回走。
不料，竟在那破旧的茶栈遇到了一个人，杨定香。
是等我好久了，还是刚到，还是尾随而来？金玉思忖着怎么应对，或者说，只是偶遇？
“哈哈…妇人，好巧啊。”她打哈哈笑道，杨定香一改平日巧笑盼兮的温柔美人模样，神色阴沉，严肃得可怕。
要来的终于来了，是要言语教训她，还是直接杀她灭口，或教训她一顿？金玉心念闪转盘算着。
“我下山给存义抓点儿药，你也下山办事啊？”
杨定香鼻音冷哼了一声，没任何应答，只站在那儿看着她，就像看她接下来怎么演一样。
“我在山下碰到一个以前的学徒，他说收到了门里的传书让他回去继续学武功，他犹豫要不要上山，我告诉他不要怕。” 金玉停下脚步，悄悄将脚步改了下方向，打算若对方一出手便快速跑。
只是她低估了杨定香的武功，也高估了自己能逃跑的能力。她一切细微的举动都落在掌门夫人杨定香眼里。
金玉举了举手里的渗出油的牛皮纸袋，笑嘻嘻地看着那张神情寒冷的脸：“他们家开卤水铺的，还给了我这样许多卤水，味道很不错，中午让文彬师兄给大家尝尝。”
这就是热恋贴冷屁股的滋味啊！金玉心中干嚎道，这都什么事，抢了你女儿的男人，你也不用一副要将我千刀万剐的样子啊，我也是有女儿的人，将来女儿若被人抢了男人，只能鼓励她去抢回来，而不是站在这堵…
等金玉堆在脸上的笑快僵冷在脸上的时候，掌门夫人终于冷冷发声了，“朱夫人放着好好的知县小妾不做，跑来我们这荒僻小山谋一些大家闺秀所不齿的勾当，当真不怕天谴么？”
呵呵，天谴，她说我要受天谴么？金玉心中反问道，看来，这掌门夫人什么都知道了。
“你本就不是存义什么表妹，只不过当时我们轻信了你，可怜你才收留你住在山上，却未曾你竟做出这样让人寒心的事！”
那是因为你没见识过真正的不知廉耻，那是因为你没当过知县小妾，那是因为你没带着牙牙学语的小女儿逃过命!
杨定香打断了她的臆想，“我今天的目的是想给你一个机会。”继而推出手中的宝剑，“不过，要看你怎么样选择了。”
金玉收起脸上的笑，把左右手捞着的包袱分别系在左右肩膀上，才缓缓抱拳说：“夫人既然这样清楚，那金玉只好受死了。我死之后，麻烦别为难杏儿，就告诉她说我在山下遇难了。”
杨定香对于她这样淡定心底颇惊讶，说：“你既然在乎杏儿怎么样看你，那为何做出这样的事？跑出知县府，勾引年少不更事的存义，破坏他和蓉蓉的姻缘，你有何居心？“
金玉抱手冷笑，“我们一向认为妇人温文尔雅，口吐莲花，是极其宽容心善之人，想来我们还是看岔眼了。”
嗤一声金属摩擦声响，杨定香的剑已出鞘，直指她面首，“怎么样也比不上你，破坏人姻缘，还敢装一副可怜相骗得男人围着你转，今天本还想放你一条生路，看来还是省了罢，留着你是个祸害。”
金玉双手抓着八根银针发抖，抱手的姿势掩饰了她手上的针，告诉自己撑住，等到武存义发现不对，下山来救她，这样远的距离，而且杨定香武功修为这样高，没等她伸手发针，就会成剑下冤魂。
“夫人这样认定我是勾引存义，这样认定若是没有我存义就会跟芝蓉成为一对儿？”金玉手心都是汗，“你看着存义长大，他对芝蓉是怎么样的感情想来你比我更清楚，即使没有我，存义也只是当芝蓉是小妹妹，没有男女之情，只不过一直是芝蓉一厢情愿罢了。”
杨定香见女儿这几日茶饭不思，直要死要活，让她一个长辈为了这样的事去找存义讲理行不通，让她劝服女儿放下也行不通，唯有李金玉这个罪魁祸首她可以动。于是尾随了她一路，慢吞吞地去药房，还在卤水摊前吃半天，再慢吞吞往回走，一路的耐心就这样被她消磨殆尽，忍无可忍，终于决定在上山前跟她把话说清楚，要么收拾包袱自行消失，要么横死在山下。
杀了李金玉，存义真的会遂了芝蓉的心意么？金玉这番话虽为自己开脱的成分居多，但也让杨定香握在手中的剑顿了顿，为了这样的事让剑下多死一个人真的道德么？她这样的决定未通过丈夫龙方闵同意，也深知方闵那样刻板的个性，绝不允许他这样做。他只是一味训斥蓉蓉胡闹，男女之事怎么能勉强，应尊重存义自己的决定。
可面前这个女人竟欺骗了众人这么多，而且还害她心肝宝贝这样发疯，她怎么能容忍！杨定香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少废话罢，若不是你凭着几分姿色，和装出来的楚楚可怜，那些男人还会看你一眼么？”她提剑便刺过来。
“啊...”金玉惊恐大声喊起来，向左避开对方的剑招，“夫人，你当真要杀我，你杀了我怎么向存义交代，怎么向龙掌门交代，我们是真心相好，如同你和龙掌门年轻时那般，你不也是抢了别人男人么，怎么还这样不明事理。”她讲出一连串来，气虚喘喘，跑到茶栈柱子后。
杨定香紧追上，“你....你这见不得人的勾当怎么能跟我相比，不知羞耻！”对着柱子左刺右刺，看来对她并未下死手，但若她不避开，伤着是肯定的了。
“你这样杀了我，就能解你心中的怨恨么？还是解芝蓉心中的怨恨？”金玉转身疾跑到一个茶桌后，“要杀也是等芝蓉亲手来杀啊。”杨定香对这个任何武功都不会的妇人心还是软的，只未料到她能躲过这些招，但听到她一提芝蓉，心底的火又窜起来，“休要狡辩，本来给你路你不走，别怪我！”一招仙人摘心，脚底提气一蹬剑指向金玉胸口。
剑招实在太快，跑再快也感觉到后背那把剑正飞快指向自己的心脏，金玉回身双手不要命搬地一撒，八根银针发出，速度堪堪必上那杨定香的剑招，那锋利的剑停在她的鼻尖，杨定香省心一定，即刻软倒在地，金玉的八根针分别四根分布在上身，四根在下身，喂满各种麻醉药的银针此刻发挥着江湖毒五娘的手段，让杨定香全身发麻，手指头都动不了。
“你....”杨定香怨恨地看着一脸呆愣的金玉，“殷婆婆竟教你花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