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难以捉摸（1 / 1）
翌日，金玉借口还去买些教芝蓉绣艺的必需品，不需其他人陪同，正好龙掌门夫妇和弟子几个去了主峰龙首门办事，便自己下山去给存义买伤药。
正午时分，金玉拿这药直奔房里。发现他还是侧身躺着，早上搁在床边早点没动过。她走近，察觉他脸色看起来比昨日苍白了许多，下颚紧紧绷着，似是咬紧牙关的模样。
金玉朝他额上轻轻探了下，好烫！
幸得在小头山时给药房采卖过草药，在闺中时粗略读过《伤寒论》及《黄帝内经》这样书摊上极易得到的书籍，略懂得些医理和药性。
应该是没料理好伤口，情况恶化了。金玉心想，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先喝了这几剂药看情况再想办法。
金玉用毛巾给他敷额期间他微微睁开眼看了她一下，又闭上，看来背上的这道伤让他不好受。
熬好了药，扶起他喂完，金玉担心地说：“若这几剂药不见效，得请大夫来看。”这样一来便会被龙悦门其他人察觉了。这样的伤虽不伤筋骨，由于失血过多面积较大，可轻可重，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到他整个左手。
存义对她虚弱地摆摆手，示意不用请医生。此行对付雪玲珑母子让他内外消耗都相当大，没办法坐起来运功疗伤，只好用最普通的方法来等肩和背上的伤好些再调息。他知道雪玲珑一定会找上龙首山，只是时间问题。他意图先瞒住龙悦门，养好伤，再次迎战雪玲珑，若不是这次遭到在场的其他门派的人阻拦，他相信一定能亲手解决雪玲珑。
存义继而道：“你去我房中找样东西……”
金玉依言找来，还以为是什么宝典，就是一本破破烂烂连封面都不见了的破书，金玉翻了两页，大概讲一些让人平心静气的法子，后面便看不懂了。
大概他是床上躺无聊，想找本书看看打发时间吧。金玉心想。“你若还想看其他的，我帮你去借。”
存义接过这本他父母传下来的《大凡心法》时，听见她如是说。他看她一眼，没答话。
那就是默认。跟其他弟子借几本闲书不难的。金玉心想。
到了夜里，烧退下去了些，人看起来也精神了少许，帮他上了药，金玉心中略感轻松，加上一天跑下来的身体疲乏，本想今夜守在房中等他烧全退再去睡，可瞌睡虫忍不住，便头一点一点地在桌旁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身上披了件外衣，床上的人坐了起来，看样子是在闭目打坐，脸色又好了几分，她才放心回房睡下了。
这样过了五日，低烧已完全退，那道伤也开始缓慢地结痂，只是饮食还不能完全适应。说到武存义的挑剔，金玉真是有苦难言。每次偷偷去厨房给他弄吃的，偶尔被文彬撞见，都会抢着帮忙弄好，只有这个时候存义才不会边吃边皱眉。只要是金玉做的，她自觉和文彬出品差不了多少，但看到他吃的时候表情便知道，味道很“丰富”。
他对她端过来的吃食有如下对话：
“怎么你煮面味道时好时坏？”存义问。
“呃...有么？没有吧...”金玉心虚地答，她和文彬一样，放水放面放油放盐和放鸡蛋啊，能差到哪里去。
“厨房的盐用不完么？”存义吃了一口面，问道。
“..........”
“文彬没给厨房填柴火？连个鸡蛋都煮不熟。”这是另一日，她煮出来的面，他如是评价。
“.........”
“这馒头，是你做的，还是谁做的？”存义指着碟子里卖相颇为难的早点馒头问。
“是我...”出锅前金玉尝过了，没什么问题啊。
“你分清楚面碱和面粉才做馒头吧。”存义咬着带苦味的馒头说。
“.......”
经过好几个回合，存义终于知道这位少奶奶的厨伙功力不管怎么样提点，都不会得到提高，便懒得提醒了。金玉却是越做越有信心，因为在厨房帮手时，文彬一直夸她样样进步都很大，况且她再也没听到存义的“怨言”，也自以为肯定是用厨艺说服了他爱差评的嘴。
这日回到房中，房中养伤那人不见了。
这几日来，已经习惯了急急端着药或吃食回房，现在那个人影消失了。她望着床上叠放整齐的被子，心中不免有几分淡淡的落寞。除了床被上有几分伤药的气味，未曾留下什么让她觉得这个人来过的物品。养伤这几日，两人话虽少，却能感觉到彼此的熟悉感，或许心中自始至终都对他愿意带她来龙首山心存感激？或许真把他当兄长看待？或许因为武奶奶的关系？或许...
总之，算是治了伤，对武奶奶有个交代了吧。金玉淡淡地想。
“娘亲，你不是说这几日收拾了房间，还不能住么？”杏儿见屋里什么都没改变，疑惑地问。
“哦...有啊...娘搬动了家具，你看不出来？”金玉答。
杏儿瞧着房里只有一张桌子四张凳子，和一张床的房间，愣是没看出来有什么改变，忽然：“哦！”一声，吓金玉一跳。“我知道了，娘你搬来了一张小凳放在床边，是不是？”
金玉嘴角抽了抽，答：“是啊...”
原来这个人没走远。
在晚膳的时候，那个人在饭桌上出现了。龙芝蓉脸上展现了许久未见的笑颜，大家伙好像都挺开心。金玉默默地吃着饭，眼角偶尔扫过他的左肩，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这顿饭，大家跟往常一样活波，只是多了弟子争着问：存义师兄，这次下山历练怎么样？跟我们说说。
金玉听他笑答弟子：有得有失，要好好练功，争取下次下山能帮助更多的人。
那些师弟都诺诺地答了，在金玉看来众弟子还是挺怕这个冷面冷言的师兄的，但又对他充满了好奇，一个个欲上前亲近，又惧于此人的冷漠：怕被他冷不防的话给噎死。
一顿饭吃下来，她发觉他连正眼都未瞧过她。心中有些愤愤，我们前几日感觉还挺熟的，怎么忽然又不熟了？再怎么说在别人眼里我还是你表妹，这么久才回来，也该跟表妹热络一下吧？金玉收拾碗筷时，见芝蓉左一个大师兄又一个大师兄地叫着，听着耳根都烦了，快速收一收，便躲去了厨房。
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存义存义那里存了义气...金玉用力刷着脏盘碗想道。
“玉妹妹,你这样用力擦，盘子会裂的。”文彬笑眯眯地朝着她说，“谁惹你了，待我去跟你这对盘子一样，把他给整一顿。”
金玉抬起头，挤出一丝笑，“没有啊，今天盘子特别脏，我得用力些才能擦干净。”她继续用力擦另外一个盘子。
“哦？”文彬拿起一个脏盘子端详，“今天没煮什么特别难洗碟子的菜啊。”
“擦干净点总是没错的。”
文彬莫名其妙地看着吭哧吭哧擦碗盘的金玉，得出一个结论：女人吶，真是难捉摸。
前阵子天天来厨房开小灶，今天煮给她，又说不想吃了。平日轻手轻脚的，今日擦个盘子，都像跟盘子有仇似的。文彬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