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Chapter 1（1 / 1）
1.
小裁缝第一次见到大军阀的时候，对方还是个刚从山上下来的土匪头子。
身上穿着不知道从哪儿打劫来的大马褂，满脸的络腮胡。
张口闭口都是：“格老子的”、“那个龟儿子”、“日龙包”。
匪气十足
不过也亏了对方身材不错，虎背熊腰不说，走起路来还虎虎生风。
扛枪的扛把子可不是那种瘦高个儿的柔弱书生。
所以尽管有点不伦不类，但看起来还算匀称，用几十年后的时髦话来说那叫：混搭的时尚。
但可惜，那时候小裁缝的没那么高的时尚觉悟，所以看到扛着个强穿这个马褂骂骂捏捏的闯进门的土匪头子时。
小裁缝很没出息的，吓得把手上给隔壁姑娘做旗袍的布给剪缺了。
2.
土匪头子早些年是个种地的，没读过什么书，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十足十的文盲。
大前年饥荒，饿死了一大批的人，又碰上刚打完仗到处都不安生。
原本想着种地、插秧子、取个老婆混日子的土匪头子为了不让家里人饿死，锄头一扛，抢了几个落难士兵的枪之后。
干脆就占山为王，成了个一方山大王。
也是他好运，城里几个军阀大混战抽不出功夫来对付他这个小喽啰，所以在有意的放纵下，山大王越做越大，最后不仅占了一片的山，还占了一方的地。
等到几个军阀头头发现问题的时候，土匪头子已经不是他们能随便处理的了。
几次剿匪失败之后，军阀头头没得办法，只能招安。
于是这才有了第一次见面。
3.
土匪头子过几天要去参加军阀头头的招安宴。
城里头那个军师告诉他，这样宴席都是“鸿门宴”去了大多是有去无回。
但他没那管那么多，心想着：脑袋掉下去不过碗大个疤，但要是成了，他就从野军变成正规军了。
以后子孙虽然不至于多富裕，但总不会被人指着脑袋骂土匪孙子。
所以即使是龙潭虎穴，土匪头子觉得也可以闯一闯，那万一闯过了呢？
4.
只是那群“□□的”，宴席竟然摆在了城里最大的酒楼里。
土匪头子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席面，也不过是寨子里二龙头娶媳妇儿时候的坝坝宴。
那时候是大夏天，他们光着膀子捞着大碗喝酒，好不痛快。
可没想到，这次去那个劳什子的酒楼竟然要求要求穿的体面，不然不给进门。
土匪头子虽然是个匪，但还没蛮不讲理到横着走，况且这次又是去讲和，得拿出点态度。
所以最后即使把那些军阀头头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却还是只能灰溜溜的回去找衣服。
只是他孤家寡人一个，有的吃就行，穿的不在乎，平日打劫来的好衣服好布料都给那群娘们。
所以一时间让他找个能参加宴席的衣服，还真是为难。
没得办法，他只能下了山来，上城里找个裁缝铺子，想买件合身的衣服。
5.
小裁缝的店面位置不算好，城边边上的一个小角落里，平日里门可罗雀，光顾的也就附近街区的邻居，虽不至于饿死但大单子却是难得。
但也就是这靠近城边，才成了土匪头子进门看到的第一家裁缝铺。
也亏土匪头子还知道文化人、手艺人胆子小，不经吓。
让那群跟着来的小弟们等在了门口，插着一把枪就进去了。
但即使这样，小裁缝也被吓得不清，哆哆嗦嗦的躲在桌面后面，红着个眼睛，连家乡话都吓出来了：“侬搞啥呢？”
6.
土匪头子虽然劫财，但早些年还是听过不少话本子、评书，坝坝头听老人家吹过几次龙门阵的
平生最佩服的就是那些占山的“梁山好汉”，所以即使成了匪，他也是效法古人，劫富济贫
在那个混乱不堪、饿殍遍地的年代，这些真不算个事儿，所以也没多少人记恨他，除了那些被劫“富”
再一看小裁缝战战兢兢，连剪子都忘了放下，拿着比在胸口，瞪大了眼睛惊恐得看着的模样也是好笑
豪爽的大笑一声，他上前两步，一拍桌面力气大的上面用来画边角线的粉头笔都掉到了地上也没发现。
“老子来做新衣服”哒~
7.
小裁缝店铺里成衣好点质量的都是女人穿的，男的大多都是大马褂、汗衫。
土匪虽然没什么审美可言，但也知道基本的美丑。瞧了一圈没发现合适的之后，就干脆对小裁缝说：“你给裁一套新的吧！也不要太漂亮了穿身上硌得慌，就那家伙身上那套差不多的就行。”
土匪头子指的是墙上的画报，那是新出的电影宣传海报，城里唯一一个电影院放映了三个月，街头巷尾无人不知。
小裁缝转头看了眼那画报上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深情款款的男主角，再看了眼也不知道多多久没有剃过胡子带着憨憨笑容的土匪嘴角一抽道：“呵呵，好的。”
8.
量身裁衣放几十年后来说那叫高级定制，不过这会儿不并不时兴，再加上之前饥荒，食不果腹吃饭都成困难了，所以也只有富足点的家庭里才会这样做，土匪头子当然也没有过。
所以当小裁缝拉着软尺给他量尺寸的时候，土匪头子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揣着一双满是糙茧子的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还好小裁缝是专业的，所以就是对着个木头桩子也能量出个准确来。
只是有件事儿却犯了难，小裁缝人不高比土匪头子将近矮了一个头。量起尺寸来十分的不方便，肩宽腰宽就算了，领子的宽度就……
小裁缝踮起脚尖也弄不好尺寸之后，只能抿着嘴小声道：“劳驾，低点头。”
土匪头子瞧着眼前认真注视着他的小裁缝，感受着喷到脖颈处的呼吸，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单身了快二十的他，老脸莫名的有些泛红，为难得有些别扭的低下了头：“哦……o(*////▽////*)q ”
9.
土匪头子直到量完了也没好意思抬头，就这么偏着脑袋看向一边，老脸羞红。
可虽然视线没看着，但脑袋里的小九九却没停歇。
他琢磨着，小裁缝应该不是本省人吧，刚才那句家话，口音听起来像是江浙一代的。
这几年饥荒、战乱，到处都是逃难的，所以本省里也来了很多外地人，就连他们寨子里也加了好几个。
小裁缝说不定也是逃难来的。
刚才虽然没瞧仔细，但总归是近距离的看了两眼，土匪头子觉得，这小裁缝长的挺好看的。
眼睛皮肤光滑，比二龙头的媳妇儿看着水灵。
江南水乡的姑娘是不是都这样水汪汪软绵绵的？
光棍儿当了三十年，土匪头子想取个媳妇儿了。^-^
10.
土匪头子有些走神，直到小裁缝喊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一脸迷茫的问：“咋子啦？”
“没什么。”小裁缝低了低头，看着土匪头子的裆部，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来：“你那什么……平时都喜欢放哪边啊？”
“什么那什么？”土匪头子有些不解，顺着小裁缝视线看过去，发现他自己正盯着自己的大鸟之后，也不知道怎么了，登时像被调戏了得小媳妇儿，捂着关键部位退后一步。
小裁缝没想到土匪头子会那么羞涩，清了清喉咙才又继续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那个东西……平时都喜欢放哪边，我好根据尺寸，量身定做。”
土匪头子这才恍然大悟，啧啧两声觉得这高级玩意儿，还真不一般的麻烦。
但兴许是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有些太丢脸了，恁大个爷们竟然因为没瞧了两下鸟就害羞了，土匪头子深深的觉得自己应该找回下场子。
所以也没打算好好回答，梗着脖子，用寨子里一贯开颜色笑话的调调，朗声道：“什么左边右边的，老子平时……都是竖着的！”o(￣ヘ￣o＃)
11.
纯洁的小裁缝，平日接触的都是大姑娘家家的，哪儿遇见过这样的流氓。愣神想了十来秒，才懂了“竖着的”是什么意思。
面皮子一热，他退了两步，等脸上的热度都退了才，轻咳一声道：“嗯……明白了，那就……两边都会放吧。”
说完也不等土匪头子反应，就立马躲到柜子后头，记了下来，然后开始询问一些布料以及细节问题。
土匪头子哪懂这些，直接道：“你定就行了。”
小裁缝抬眼看了一下还在注视着自己的大鸟，思考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的土匪头子，然后凭着自己目测的大小，给改了一个方向。
唔……右边。
12.
量体裁衣都是需要定金的，土匪头子虽然是一方匪霸，但总不至于占这点小便宜。
而且过段时间他可就是正规军了，自然不能让人落下口舌，所以临了也没等小裁缝开口，他就直接从裤子兜里掏出了几块银元，摔在了小裁缝的面前。
然后十分霸气侧漏的道：“订金！”
小裁缝看着那足够买下两套定制的“订金”，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但看着土匪头子那土财主撒钱似得土豪表情，他又默默的闭上了嘴，落笔将之前确定好的布料换了一种更好的。
最后他眼皮子一抬，炭笔划了一杠。
唔……原来是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