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温泉（六）（1 / 1）

敏之起身要走，胳膊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住，脚下失稳，一下子倒在池中。发髻盘的不紧，一头乌黑的长发在水中散开，桃木簪子摇摇晃晃飘荡在水面。

敏之知道躲不掉，顺势坐了下来，浓密的头发沾了水，贴着鬓角，滴答滴答一直往下，流到脖子，流到胸前。魏子建的目光挪不开，许久，才放开她的手，面对面坐了下来。池子不大，敏之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仔细端详他。

“喂，我很可怕吗？一见到我就躲！今天我生日，你送什么礼物给我？”

“没、没有时间准备……”

“就你一人没有送我礼物！”

“我不知道是你的生日嘛！”

“真是个蠢女人，全班都知道，你是我同桌，竟然会不知道！”

“我问过了，没人告诉我！”敏之很无辜，可能同学们都以为她知道，她询问的时候，以为她故意装不知道。

“我不管，反正你要送我一份礼物！”

“明天去买。”

“明天过期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那我现在就去买，你等等我。”敏之正好找机会溜走，又被他一把拽住。

“又想找借口溜掉！我又不是老虎！”

“呵呵，我这不是去买礼物嘛！”

“礼物不一定要买。”

“恩，我回去好好想想送你什么好，再见——”敏之转身想走，却被一把用力带入他怀中，炙热的颤抖的唇轻轻吻上她的樱唇。

大大的眼睛透露着不可思议的惊讶，浓密的睫毛近在他眼前，根根分明。她不知所措，他一味索取。他用生疏的书上学来的技巧，和他的本能，温柔的品尝她的唇。一手探入她柔顺的秀发，一手揽着纤纤细腰，他探索、吸吮、厮磨……多年后他仍记得那个夜晚，温泉蒸腾出飘渺的水雾，月色如水，海棠飘香，如梦似幻。他们立在池中亲吻，池水很温暖，吻很甜。

敏之后来回想起那晚的情景，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立即推开他。可能是吓得呆住了，也可能是自己建筑的城防太不牢固，被他轻轻一吻就击得土崩瓦解。一直以来，他是众人眼中遥不可及的男神，突然降临到她身边，令她置身不真实的幻境中，害怕他的示好，会像肥皂泡一样一戳就破。所以总是逃避自己的内心，总觉得，若是从未得到，也就不怕失去吧。

这个吻太过真实，她感受到了他微微的颤栗和紧张；他不愿停止，害怕一旦停下，回到现实，梦境破碎。

已是深秋，初离开汤池，身子还热乎的时候不觉得冷；体热渐渐散去，凉风吹过，敏之□□的双臂起了一层疙瘩。他的唇终于放过她，双手却不肯，仍紧紧抱她在怀中。两个年轻的肉体密密的贴合在一起，比温泉水还炙热，他内心的火焰越烧越旺，要把自己点燃了。敏之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轻轻推开他的胸膛。他缓缓放开了她，让自己慢慢冷却下来。

敏之浸入水中，温热了全身，一股异样的情愫涌上心头。有些事情终究是躲不过的，可她还没准备好接受。她想起小学的时候跟风养过几只蚕，长到足够大时，它会吐丝一层一层把自己包起来，静候数天，突破堡垒，化羽成蝶。也有蚕从此闷死在茧中，人称“作茧自缚”。十七岁的心思萌动，也会计算，下一步不要踏错，若不能化蝶，便是“自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