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一回 请大夫2(1 / 1)
小船穿过浅海迷雾,停靠岸边,岸边有一牛车等候,赶车人是个穿着短打的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行人乘着牛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山。几个人一路攀谈,汉子方知那老伯便是附近镇上人士,故此常来此处寻医,倒也方便。此时正值春日,沿途多有溪流,穿过一片冷杉树林,路遇一处泉水,清澈泉水由铺满圆润透亮鹅卵石的细沙间汩汩涌出,轻山慢水伴着牛车吱呀呀的声响,好不惬意。中年汉子忍不住奇道:“这泉水好有趣,一股股从细沙中翻出,倒像是只只蝴蝶上下翻飞。”
那老伯笑道:“此泉正叫做蝴蝶泉。我大玉国的这中岳山有十八溪,十九峰,远处还有两座雪山。若不是大家匆匆求医,这山上倒是有许多奇景可游。”
“既是如此,我等只当游览一番,便是求不到医,也不算白跑一趟。”那汉子倒是豁达,却引得其余三人频频摇头,他人等心中只焦急亲友病情,哪有这闲情逸致。
再行片刻,山路变窄,到了一歇脚山间农舍,牛车不便再上山,众人下了车,便见那高山杜鹃形形sese,成片延绵点缀山间,余香悠悠。
农舍有一小厮等着来接众人,汉子见其衣着考究细致,虽与那赶车少年年岁相当,却完全不似普通仆从,不禁多打量了几眼,那小厮倒也不在意,只礼貌地对他微微点头。众人随他沿着小路向上爬去,渐行渐难,有一客实在受不住高山反应,只得下了山去。几近山巅,众人穿过一片树丛,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前方下方散雪覆盖的雪峰下,有一大潭。潭如镜面倒映碧天,空中淡淡云雾被清冷山风吹拂抚过水面,一叶飘落湖面,小鸟点湖衔枝。那汉子只觉胸中烦闷尽解,不禁停驻脚步,对着碧天镜湖直舒胸臆:“飞瀑流泉,曲径通幽,鸟语花香,镜天一湖,迷人神韵哪!”
那老伯又笑道:“大爷又猜对了,这湖正是叫镜天湖,又名黑龙潭。”
“哦?”汉子十分好奇。老伯似乎也忘了此行目的,颇有些自豪地介绍道:“此湖据传曾是观音大士放养黑龙的,所以叫黑龙潭。后来这山上来了两位女仙,说这名字戾气太重,便改名为了镜天湖。只是我等山野村夫不懂这些雅名,只称其高河。这河边的高河菜是一珍稀菜肴,只有此处才采得。。。”
那小厮拌着尚有些稚嫩的声音突然插话,指着前方一片绿翠野菜道:“此菜可腌制加工,辛辣爽口,香气沁心入肺,开胃健脾,清神去秽。各位求医归来不妨可多采摘些带回食用。”
老伯似乎习以为常笑而不语,那汉子却连连点头,面露喜色,拱手称谢,其余二人却依旧恹恹,也不理他们所说。那小厮见状,不再言语,微微笑着继续带路。
五人走了快一个时辰,都有些疲累,幸而日渐正中,倒也不凉了。绕过镜天湖,来到湖边不远处山峰对面的一个洞口,跟着小厮钻入洞内。此洞甚大,壁上插着长明火把,地上有些积水,故而铺了一层厚厚木板。火光照着众人的影子忽长忽短,脚步踩着木板的吱呀声和众人行路的喘息声回荡在岩壁上来回弹射,颇有些瘆人。幸而走了没多久,光线渐渐传来,渐行开阔,出了洞口,竟是一大山谷,只见冷杉巍峨翠竹吐新,成片的牡丹、报春、百合、龙爪彩虹斑斓,争奇斗艳,花团簇拥着山谷旁一个府邸,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大屋小舍,全是山石建成。原来这山洞竟是个隧道,通向这么个世外桃源!
那府邸看似就在近旁,也未建大门,只见府邸前一丛丛花甸和矮丛,一旁有一块不规则形状的大石上刻着4个大字,同大苏洲的文字十分相似:巫雨秀林。众人绕着花甸和矮丛七拐八绕,好一会儿才进入府中庭院。汉子忍不住问那小厮:“敢问这位小哥,这院外的花甸,可是个五行阵?”
那小厮瞧他一眼,眼中微微赞许:“正是。客人看着便是习武之人,既懂五行阵法,可看出这阵列了?”
汉子遗憾地摇摇头:“这阵法好奇特,明明只是低矮花丛,府邸就在前方,但若非小哥带路,要进去只怕是只能踩着花丛飞进去了。但看这花间树丛高矮布置,怕是寻常轻功,倒也未必飞得进去。”
小厮点点头,颇有些自负地说:“客人说的不错,这便是我们巫雨秀林的天地五行仙人阵法。”
“小畅!不得骄狂!”此时,突然一洪钟般声音传来,一黑面灰发蓄着长须的长者一身精干短打迎出,见了众人,迎面拱手揖礼,一边又继续对那小厮训诫道:“中原人士见多识广,我们这边陲小国,偏远高山,哪见得就有什么仙人阵法了。”呵呵两声对汉子又说道:“小生粗鄙,这位大爷见笑了。”似乎已熟悉那老伯,又对那老伯点点头,连着对那俩求医者也一并礼了礼。
汉子忙还礼道:“岂敢岂敢!”待要再客套两句,旁边两位再沉不住气,嗔道:“你这老头儿莫要废话,快带我等去见山主吧!”
那汉子见那长者只是粗布衣衫,双臂挽袖,一幅粗使打扮,远不如那小厮穿着细致,知那二人以貌取人,微微不悦,但那长者对那二人仍旧恭敬有加,笑眯眯道:“二位稍安勿躁。”说罢与那小厮耳语几句,点了点头,走到二人跟前又是一礼道:“今日我家主人只应诊两位,便是这位老伯和这位大爷,您二位大爷请回吧!小畅小欢会带二位下山。”说罢便引汉子和老伯进了屋去。那两人瞬间急了火冒三丈,不住争论起来,却被那叫小畅的小厮轻轻带过身边,三两下推挡,就退到了花甸丛中,再也绕不进来。汉子见那小畅如此好身手,忍不住夸赞了一声,回头去瞧了眼热闹,只听得他不住对二人抱歉,说主人实在心情不好,如何如何。
那长者也不急,待他瞧完热闹,带着二人沿着走廊往里走去,一会儿便进了一间内室,几丈开外有一层厚厚帘帐垂地,三人驻足而立,长者对汉子说:“大爷莫见怪,既然都是奇症上山求医,必是亲近之人,我家主人常说,这病人身边亲近之人,若是能身心愉悦,知情知礼,才利于病人病情,若是身边之人终日恹恹,引得病人心境不好不利于病,那病人便是有良药也要大打折扣。所以我家主人最见不得那些苦脸哭闹无礼之人。”
汉子听罢,呵呵笑了:“那公子确是如此行事之人。”似乎又是在脑补着那山主的神情,暗自发笑。
长者和老伯都吃惊地瞧着他,原来他竟认识山主?
汉子见二人吃惊,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囊荷包递给长者:“烦请荆管家通报山主,就说范三求见。”
那长者见他竟知道自己是谁,刚才言语间又似乎熟悉主人,道是故人,惊异中忙点头接过荷包,向帘帐走去。
那范三拉过老伯一旁耳语道:“老伯今日可想得方子?”见老伯连连点头,又道:“一会儿我引那山主出来,老伯无论见到什么,只消不住夸赞那山主,我保老伯今日心愿得偿。”话音刚落,那管家从帘后而出:“范爷请上前回话。”神情客气,语言却一改之前谦恭,显然是直接传的话。
范三听那纱帐后一阵咳嗽清嗓,知道那山主叫他声爷已是极尊敬客气,那“请”字却是管家自己加的,对他拱了手,大步上前在帘下台阶下停住,对着帘帐揖了一礼,却垂手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