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1 / 1)
早晨的时候周熠泽正在收拾店铺。
江玥走进来:“熠泽,原来这就是你的家。”
周熠泽看到来人,走上前去轻轻相拥,她们之间抵着一个大肚子,周熠泽和那个小生命挨得近了,感受到神秘又温柔的力量。
江玥把这段时间的经历说给她听。
那天江玥在医院里,坚持要求保住孩子。
姜清文随之赶过来,用并不强求的语气给了江玥两条路:“第一条,打掉孩子,回学校读书,一切既往不咎;第二条:生下孩子,同时退学。”
江玥经历了流产的威胁,身体里的母性彻底让她坚决要求生下孩子。
以后历经的痛苦与阻碍自然不必说。
姜清文对她说:“既然你选择保住孩子,那么我尊重你。但是你自己选的路就要自己承担后果。”他的语气及其平淡,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平淡。
江玥求他不要告诉她父母。
姜清文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后来江玥悄悄办理了退学手续,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找了个药店打工。
没想到来这里的第一天便被老板的女儿来了个下马威。
老板的女儿是一个性格及其怪谲的人,发起浑来连父母亲都要咒骂。
她把江玥的手机摔在地上,说:“怀了孕还玩什么手机啊。”
引起她怪谲脾性的紧紧是因为江玥提出自己怀孕,请求减少工作量。
而那时江玥觉得自己已经安顿好,准备给周熠泽打电话说明一切。她觉得,太早对她说的话会让她舍不得。
此刻的江玥没有工资支撑,身上的积蓄还不足以买一部新手机,所以,在周熠泽的生活之中就像消失了一样。
周熠泽问她:“你们老板的女儿是谁?”
“就是昨天给你们拿酒精和棉花的那个女生。”
“我看她服务态度挺好,没想到真实的性格这么差。”
“她叫黎萱,名字挺好听的,只是与品行不符。”江玥遗憾地说。
不久之后便开学了,周熠泽在清晨的雾气中等薛裕骞一起上学。
从此她的桌子边就空出来了,周熠泽做题的时候会心无旁骛,偶尔停下来,看着空空荡荡的桌子,内心觉得遗憾。
江玥决定生下孩子,有一种不顾一切拥抱火焰的壮烈。
她已经不管是否能联系上前男友了,江玥的心渐渐移到孩子身上;她借周熠泽的电话给家里人报平安,幸亏姜清文没有联系上她的家人,这使得江玥不断对他们编织一个谎言,以祈求亲人的生活能在一如既往的轨道上走。
后座的女生敲敲她的肩膀:“怎么不见江玥啊?”
“转学了。”周熠泽也开始编织谎言,为了一如既往的那个平静的轨道。
天气开始转暖,春天里樱花和油菜花同时开放。
空气中暖暖的,香香的。
周熠泽会在这种暖风熏人的天气里伏在课桌上睡去。
天空的浮云一朵又一朵,没有定向,不知飘往何处。
某天下课薛裕骞被数学老师叫走,周熠泽独自回家,她的内心颇不宁静。
走到离槐树街不远的地方,她看到有很多人像苍蝇一样往什么地方涌,警灯一闪一闪的,是个危险的语言。
她的不安被证实,不顾一切地跑向人群辐凑的中心点。
那家她曾经光顾过的药店被围了警戒线。
周围的人啧啧咂舌:“听说帮老板打工的那个姑娘把老板的女儿给杀啦!”
“太惨了!”
“她们有多大的过节?听说那个杀人的才来店里不久。”
她被这场景刺激,内心的不安转化为崩溃。
下一秒她便冲了进去,跑上二楼。
那场景她一辈子再也不会忘记。
两具年轻的躯体躺在楼道里,一个是江玥,一个是黎萱,身上到处是血。
一个颤抖的女人手里还拿着刀,嘴里念叨着:“江玥……阿姨不怪你……但是……我必须……”情绪面临崩溃。
她被警察带走。
周熠泽被警察赶出案发现场,她整个人都汗津津的,沉浸在一种不可自拔的深度悲伤之中。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头顶的太阳猛烈,似乎要将这人间贯穿。
这还没到夏天呢。
后来警察公布了案情,公布之后还分析了一下涉案人员的情况。
那天黎萱因为琐事又对母亲咒骂不已,江玥看不下去,便与她争执,她一个耳光给江玥闪过去,江玥情急愤怒之下打了回去,两人陷入打斗之中,眼见黎萱要伤及自己的孩子,江玥处于本能一把抄起刀朝她捅过去。
而最让各界感受复杂的是黎萱的母亲,她眼见这一幕的迅疾发生,也是出于本能,朝江玥捅去。
这是一场母性之间最原始的战争。这是一场没有输赢的战争。
处于对未成年人的保护,警察模糊了江玥和黎萱的的个人信息。
案件尘埃落定。
周熠泽某天从药店路过,见到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他就像一个褴褛的乞丐,却不祈求任何的物质施舍。
周熠泽从他面前路过,见他望着紧闭的药店发呆。
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周熠泽虽然不确定,也想赌一把,朝他说:“她说过,她不后悔。”
雕塑般的男人的眼睛里淌下泪水,他朝着药店的方向,跪下去。
“我来迟了,但是她一直都相信我。”
周熠泽别过脸,不忍再看。
夏天来了。
这个夏天似乎比以往的更热。
知了在树枝上歌唱,太阳照得人晕乎乎的。
离高考还有九天了。
“懂了吗?”薛裕骞为周熠泽讲完最后一道题,解开一个扣子,教室外的燥热天气让人犹如在蒸桑拿。
“懂了。”周熠泽回答,“我们回家吧。”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每一间商铺的屋檐下,以躲避热烈的光线。走到街口,薛裕骞转过身:“快回家。”
高考的压力下,他们总是默契地用最简短的话交流。
周熠泽点点头,暴露在太阳的光线里,又快速穿过。
薛裕骞觉得她好似要被太阳灼伤。
九天之后,高考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