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1 / 1)
程皇那个悔啊,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怎么就没多长个心眼,提前跟老金打听打听这个新领导是什么来路,哪怕问个名字也成啊……
于阳这人程皇再清楚不过了,这厮毕生有三好,玩筛子,数票子,操眼子。前两个也就罢了,毕竟还属于主流范畴,最后一项却是不为人知的私/密/爱好,那就是搞同性恋,可以说,于阳对此简直有种近乎疯狂的追求,其痴迷程度绝对是程皇这等游戏人生的货色望尘莫及的。
之所以用“疯狂”和“痴迷”来定义,完全是因为他这种狂热程度让程皇很不理解。在程皇看来,两个人上床,无论同性异性,要么为了爽,要么为了钱,都是自觉自愿的。
而于阳则是来劲了,想扒谁裤子就扒谁裤子,玩不到手里的,使尽手段也要让你乖乖躺下,哪怕你是个直的,也是想干就干。
于阳行事能如此凶残,当然还是仗着家中通天的人脉和殷实的背景,三十年来,一直横行于世,无恶不作。
要说早先的时候,程皇跟于阳的关系那叫一个铁。
程皇出生的时候,两家就已然成了世交,在他两岁那年还搬到了一起,变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邻居。
家里面熟成这样,程皇和于阳的关系自然就很瓷。
凭着为兄弟两肋插刀不在话下的精神,上学的时候,程皇没少为于阳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小到爬树偷果子,下河捞泥鳅,大到码人打架,堵人劫道,真是样样坏事干了个尽。
回忆起当年的青葱岁月,程皇很庆幸他没在罪恶的二逼之路上一直狂奔下去,终于在一次对于阳看上的一位隔壁班小学弟施暴未遂事件里,全身而退。
程皇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从拘留所回来,于阳得到的是妈妈心疼的眼泪,自己换来的却是一顿皮肉之苦,这么大的事,主谋于阳不过领了个不疼不痒的全校批评,自己这个协犯却落了个记大过的处分。
终于,他顿悟了,从此毅然决然地跟这个兔子公公洒泪挥别,分道扬镳。
那事之后,程皇有意疏远于阳,随后两人便渐渐成了陌路之交。
按照程皇的回忆,最后一次见到于阳还是在他盛大的结婚典礼上,看着台上幸福美丽的新娘,程皇在底下唉声叹气了半天,直怨老天爷太缺德,让这么标致可人的小娘子到死都是个处……
那时幸灾乐祸的程皇可万万没想到,多年后的一次业务应酬中居然又让他跟于阳不期而遇了,而这次的相遇不仅让程皇始料未及,更因为李明涛,让他蛋疼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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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涛回来后没再搭理程皇,一直板着脸。
有人找他聊天,他三言两语地打发,可要是有人举着杯子来找他喝酒,他就跟打鸡血一样,喝得没完没了。
这其中就属于阳来的次数最频,这王八蛋跟个苍蝇似的,见缝就叮,得空就跑来跟李明涛喝上几杯。
终于,程皇忍不住了,见李明涛身边清净了不少赶紧靠过去说:“哎,你少喝点,意思意思得了,一会早点回去。”
李明涛看了程皇一眼,半天才开口:“我不累。”
“你昨天不是没睡好吗?”
“关你屁事。”
程皇一楞,口气放柔很多:“ 涛子,其实刚才那会儿是因为……”
话头还没起,一个声音就窜了出来:
“你们跟这说什么悄悄话呢,也不去玩玩?”
程皇看着于阳走过来,一脸的淫/秽之色,怎么看怎么膈应,真恨不得直接上去给丫来个过肩摔。
不过他这人情绪向来会藏,马上脸上就都是笑:“这不是上岁数了嘛,怕闹,跟这先歇会儿。”
“少跟我面前提老啊,我还比你大几岁呢,”于阳笑说。
“于总可真看不出来,我以为也就二十出头。”李明涛的话听不出来是真心还是奉承。
“那是,我可很会保养,”于阳沾沾自喜,上手去摸李明涛:“你身材也不错啊,健身房常客吧?”
“我懒,没去过。”
“那你怎么保持的?得给我传授传授,”于阳嘻嘻哈哈地揽过李明涛的肩膀:“走……跟我去蹦跶蹦跶,活动活动筋骨。”
一边说,一边把李明涛往舞池里拉。
他们走后,程皇点上颗烟,青烟白雾虽然把他眼中的情绪掩藏了大半,却怎么也遮盖不住钉在他俩身上的灼灼目光。
“我说,哥,够糟心的啊。”不知什么时候郝文倩凑到程皇跟前,嘴里含着烟,“噗”的一声,把烟圈吐得程皇满脸。
“说谁呢?”程皇皱眉躲开烟圈。
“说你啊,瞧瞧~糟得满脑门子都是褶,”郝文倩在程皇额头比划了两下,笑嘻嘻的说:“怎么?心疼钱白花了?”
程皇看着她,没说话。
郝文倩用手指了指于阳,耸了耸肩:“一看他就是玩那个的,不好我这口,我也没辙啊。”
“玩哪个啊?”程皇继续装傻。
话都点到这份上了还装,郝文倩也不傻,随即笑得眉眼弯弯,托着腮说:“我一直以为涛哥那天晚上喝醉念叨的是个女名,不是什么‘黄橙橙’就是什么‘程黄黄’,原来是个男名,还是个挺威武的名字呢。”
“你说,是吧?程皇。”郝文倩眨了眨眼,重重念出了后两个字。
程皇把烟掐在烟缸里,看都没看她一眼:“你听错了。”
“唉……”郝文倩哀怨地摇了摇头:“真是个没良心的。”
“没事就别跟这干耗了,叫辆车走吧,车费算我的。”程皇不想继续。
“那可不行,什么都还没干呢,让我走我就走啊,”郝文倩说着勾上程皇的脖子:“你这不是砸我牌子嘛,以后谁还敢找我?”
“那你想怎么‘干’呢?”程皇配合地搂着她的小腰,顺便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
郝文倩的脸越靠越近,眼看嘴唇就要挨上程皇的,中途却忽然变了方向,她侧身一转,灵巧地绕过了程皇,一伸手拿过吧台上程皇没喝完的黑方,扬脖,一口而尽。
还没等程皇反应过来,郝文倩已经推开人群上了酒吧正中央的舞台。
舞台上一个浓妆女子正扭着水蛇腰哼哼唧唧地唱慢摇,水平说不上差,也没好到哪去,凑合能听。郝文倩不管三七二一,一个大踏步就上了舞台,灯光下,旗袍开叉的地方,嫩白的大腿明晃晃的。
马上,舞池里,桌台边上的人全都停下来看热闹。
郝文倩一上台,就相当客气地向驻唱女子索要她话筒和她站的位置。
那歌手当场就傻了,十来年的驻唱生涯,什么都见过,就没见过这样直接上台,当众抢话筒的,她磕磕巴巴连个整句都说不利索,嘴里一直重复着:“你……你……你……”
就这应变能力,还当歌手呢?
郝文倩叹了口气,朝后台的调音师招了招手,示意带她下去。
调音师自知今晚来的人没一个得罪得起,当下二话不说,直接把石化了的女歌手给拖走了。
郝文倩坐下来,调低话筒,又和身后的乐队交流了几句,终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口了。
她的声音好像清风拂过成片的桦木林,树叶窸窣摩擦,每个字圆润中带有一种独特的沙质感。
“大家好,我叫郝文倩,是华程贸易的秘书,跟着程总已经5年了,这5年中有欢笑也有泪水,程总给了我很多,他的坚毅和永不服输的个性让我欣赏,他的温情和体贴让我心动,在这里,我想献上一首歌来祝福他,祝福华程贸易。我只想告诉他,我永远都是他的‘小倩’。”
……我操!真他妈能编。
程皇本来慢悠悠地喝酒,一听到这段子,差点一口酒全呛进气管里。
就在程皇咳得像个肺痨病人时,郝文倩低沉而浑厚的歌声婉转而出,程皇不得不惊叹,这丫头的音域真宽,再加上被刚才穿嗓而过的烈酒一刺激,音质就更沙哑了。
清冷的灯光,淡淡汇聚于台上身着旗袍的艳色女人身上,她微微垂眸,唱得动情而专注。
一曲唱罢,满座寂静。
这种状态足足保持了半分钟,才迸发出一顿聒噪掌声,还有不少人配合地吹起了口哨,大家纷纷打听华程贸易和这位半路杀出来的美女秘书,当然两个人的暧昧关系才是大家重点钻研的方向。
郝文倩见广告效应这么立竿见影,乐得都开花了,赶快跑到程皇这边邀功:“程总,这下钱花值了吧?”
“物超所值。”程皇点了点头:“真该把你弄到我那当秘书。”
“我可什么都不会,只会斗地主刷微博,打字还是□□练出来的。”郝文倩打哈哈。
“秘书那些活是个人就会干,才艺双绝,风骚得当才难能可贵,”程皇笑得颇有深意:“不但帮我宣传了公司,还顺道把自己捎上,这营销战略可不简单。”
郝文倩微微曲膝,向程皇来了个万福:“程总过奖了~”
郝文倩性格讨巧,为人聪明,这一仗干得确实漂亮,程皇还真有点小心动,直想把她收入麾下,做名公司的“干将”。
正当他琢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程,你这秘书不错啊。”
程皇回头一看,赵云诚正舔个肚子笑眯眯地向他走来。
看到这王八蛋现身,程皇立马心头一亮,知道自己砸在他手里的十几辆路虎可算是有望了。
于阳那头没戏了,却能把老赵这个吃人连骨头都不吐的常任董事给勾搭过来,也算是大功一件。
这不禁让程皇暗自感叹,李明涛弄来的妞还真不是盖的。
果然,赵云诚一上来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主题,又是打听郝文倩的姓名,又是嘘寒问暖地关心她生活,问题刨根问底,话题东拉西扯,最后硬是要郝文倩去他家做客。
郝文倩不愧是风月场的个中老手,态度不卑不亢,举止落落大方,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弄得赵云诚心里跟生了个蚂蚁窝一样,瘙痒难耐。
“小程,快……快帮我跟小郝说说,你说,她肯定同意。”赵云诚憋不住了,向程皇频频求助。
“她哪儿听我的。”程皇看着郝文倩不紧不慢地说。
“嘿?!怎么不听啊?你不是她老板吗?”赵云诚急了。
“我说赵董,她又没按手印卖给我,老板又不是老鸨。”
一旁的郝文倩扑哧一声乐了出来,神情有那么一点点小可爱,又有那么一点点小娇羞,把个赵云诚看得心神荡漾。
“这样吧,”赵云诚清了清嗓子,摆出一派公事公办的样子:“下个礼拜你来趟我这里,把你那些个进口车的事了一了。”
肯办事就什么都好说。
程皇随口应下了,让郝文倩又陪这老色鬼喝了几杯,才算把他打发走。
等赵云诚走后,程皇正式给郝文倩下了邀请函:“来我这干吧,我按月给你发工资,别这种一次一次地单算,忒累。”
“不要,我一进办公室就犯困,天生就不是当白领的料。”郝文倩直接拒绝了。
程皇没想到他结结实实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有些不悦:“那你是干什么的料?”
“我嘛,一上床就来劲,在床上怎么着都舒服。”郝文倩半倚着吧台,画出一个大大的S型,神情妩媚:“你要是包我,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程皇一愣,随即笑得邪邪的:“你这么骚,我怕我满足不了你。”
“看你那尺寸……”郝文倩低下头肆无忌惮地盯着程皇那地方看了又看,故作无辜地眨着大眼睛问,“不能够吧?”
程皇被郝文倩彻底逗乐了,一把拽过她,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