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第 111 章(1 / 1)
林中雾气渐渐靠拢,比早晨的雾气浓了许多。明明已经是正午,这些雾气早该消退,却在夭和秦誓钻入林中的那一刹那,毫无原由便在林中产生了一层朦胧的迷障。
以平常人的实力,这些雾气造成的能见度不足一米,但夭和秦誓都不是寻常人。
虽知道林中有鬼,可能还有魔族埋伏,两人却这么正大光明的走了进去。
“尊主看中的人,果然不一般。”谆的声音在半空中传来。
这还是夭第一次直面谆这个魔族,想了一会,才明白谆称呼的尊主正是魇一称呼的魑首。她从空间拿出一把剑,交给秦誓,已经确认是敌人,就不必再废话。
秦誓握着剑,一剑扫开周围的雾气,循着魔气传达的方向,以逆时针方向旋转剑身,在灵力加持之下,一片似波浪的剑气便如一道光闪出。
谆一惊,似无法接受秦誓能准确找到自己的方位。他闪身跳到另一棵树上,衣袖被剑气划掉半截,而就在他落到另一棵树的树干上时,他之前落脚的树轰然倒地。
秦誓身上有魑散发的力量,想要寻找一个由魑才滋生出来的谆,微微感应便能察觉对方的位置。
夭自然不必说,作为一只嗅觉灵敏的猫妖,除了像魑那般比自己强大的真正的魔族,其余都逃不过她的鼻子,何况谆比起真正的魔族,还差了那么一点。
般随世界和魔界不同,魑想创造出真正的魔族,也没有资源可用,所以能做出魇一那般能幻化成人形的魔,已经让夭十分意外了。
至于谆这个在魑的魔气影响下,自己形成的人形魔,实力也不能小看。
夭被限制了力量,对付起谆来,不可能做到秒杀,但她有秦誓协助。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攻击,另一个便防御,一个防御,另一个便攻击。似乎连眼神都不用交流,就能与对方在接近0.05秒的时间内错开。
谆低估了秦誓,也低估了夭。他已知的秦誓和夭的资料,都来源于白冥噬和灵邀,白冥噬曾经是个赤阶最低级的废材,再怎么修炼单单几年时间也高不到哪里去,而灵邀是巫医,攻击力不高。
就是这样的低估,让谆在秦誓手上栽了个跟头。
谆作为袭击除魔师领地等暴戾魔族的领头人,除了在魑面前受挫,在其余人手上可从未吃过亏。被秦誓削掉袖子,几乎让他恼羞成怒了,现在在秦誓和夭的合力围剿之下,他居然没有反手之力!
“停!”谆化开雾气,从魑亲自下令寻找秦誓和夭,尤其在将夭带回魔境后,他便一直关注这两人,从外面查到的信息上看,秦誓和夭都不该具有如此高的水平,“你们真的是白冥噬和灵邀?”
夭收回自己的爪子,环手靠在秦誓身上,“你说呢?”
谆摸了摸脸上的暗灰色魔纹,“灵邀是巫医,绝对无法使出如此高的攻击力,而白冥噬——”他看向秦誓,最低估计,“你已经到了青阶?”白冥噬离开白冥家的时候还是赤阶初级,怎么短短几年工夫,竟然到了青阶??
“废话少说!”秦誓提剑指着谆,“来战!”
谆一笑置之,夭和秦誓合力,他明显不是对手,还战什么战?他寻找夭,只是想知道尊主将夭带入宫殿,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为什么让夭这个除魔师完好无缺的离开魔宫。相比秦誓身上地地道道的除魔师灵力,他更奇怪于夭身上的诡异感。巫医的灵力可不会具有如此强大的攻击性,通常情况,巫医的灵力都十分平和……
被谆一直盯着的夭因为对方眼神中带有的探究,动了动指尖。
秦誓走到夭前方,对着身后的人道,“我来。”再回头,他温柔的眼神已经转化为无形的戾气。
谆身上的魔气再无隐藏,魔气中生出的杀意和秦誓身上的戾气碰撞在一起,如同两把大斧不遗余力的砍伐。顿时,双方擦出的火花犹如地狱岩浆,势必有一人会在这场搏斗中被熔岩损毁。
谆一挥手,拿出一把似三枪又似戟的兵器,从树上一跃而下,直朝秦誓攻去。
秦誓抬手将剑挡在面前,剑身便插在三枪戟的利器之间,银白色的冷光从剑身闪过,握着剑柄的手一动,另一头拿着长柄带着魔纹的手便颤了颤。
谆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酸痛,难以置信的看着秦誓的剑,“这兵器是何人打造?”
妖界出品,必然良品。由于世界限制,夭还不能拿出等级较高的兵器,只有等级较低的妖界产品,才能被这个世界容纳。
秦誓提剑推开似枪似戟的武器,没容谆继续废话,一剑刺去。
谆被秦誓这一剑打断了疑问,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兵器迎了上去。他朝夭的方向望了一眼,一阵魔烟升起,“再会!”
秦誓立即一剑砍去,可惜迟了。黑雾散去,谆已经不在眼前。
夭走到秦誓身边,握着秦誓手腕,“我们回去吃饭,别管他了。”她可以不吃,但秦誓作为凡人,虽然修炼到了青阶,却仍需补充能量。
秦誓和谆的实力差距不大,是因秦誓看似青阶水平,其实可以与蓝阶一战,而谆身为魔族,所拥有的天赋比除魔师高,虽离开魔境后,实力会下降,但秦誓要将其拿下,难度极大。
秦誓看着剑身上投射出来的影子,将剑交给夭收好,谆不知在打夭的什么主意,不能这么简单放过他。
他跟着夭走出林子,刚出现在人前,繁若阁便派人来报,说天师宫来人。
不仅是繁若阁,西垠各处的除魔师都接到了通知。
魔族开始大肆入侵……
坏消息是谆掌握的那部分魔族力量倾巢而出,好消息是魇一管辖的魔族不受谆的邀请,一直留在魔境内。
作为西垠大势力之一的繁若阁,不能独善其身。此次大战,不光是东域的除魔师们,西垠的除魔师也必须迎战。除了实力较差的老弱妇孺,稍有点能力的除魔师都会全力以赴。
和魔族相战,不似西垠和东域之间的冲突,一旦魔族占领除魔师地盘,无法抵抗的老弱妇孺们只有遭到屠杀。
东域和西垠与魔境的三地交界处已经被魔族侵占,留守边界的大将虽在第一时间发出消息,却等不及来救援的除魔师们。此次大战,魔族事先并无一丝表露,即便在边境安插了无数除魔师,却没有任何一人事先发现魔族动向。
夭和秦誓心知必须赶快动身,这已经不是东域和西垠的事情,而是事关所有人的大事。一旦魔族开战,受到打击的不仅于各方势力的产业,还有无数除魔师家庭。
虽然夭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怀,坐镇繁若阁夫人身份,顶着灵邀身份,参与这场大战可以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她没道理不参加。
回繁若阁把主要的东西往空间一丢,她便和秦誓坐上马车,轻松上阵。
而其他收到非渊消息的除魔师们,也收拾行装离开行都。
一时间行都城门口,无数来送行的人汇集在一起。
夭坐着的马车在行都城门时,因为拥挤,还放缓了速度。
不是所有人的家人,都能从这场战争中回来。非渊给予他们最大的包容,此时的城门,无人催促,也无人喧哗。唯有一些小孩大喊着父亲或者母亲……
“家人吗……”夭靠着秦誓,她在妖界独身修炼,从未有过家人,也不明白家人的含义,有了秦誓后,才大约明白,凡人对于家人的情怀。
秦誓捧着夭的手,轻轻咬了一口,“我就是你的家人。”唯一的家人,唯一的爱人……
“我知道。”夭别扭的移开眼,绝不承认刚刚是被感动了。
马车已经离开行都,朝着边境进发。
无数除魔师队伍在前往边境的路上前进,他们汇成一条长龙,踏着坚定的步伐,怀着雄心壮志跟着他们心中的楷模大都等伟大的除魔师远离了家乡。
一路上谁都没有耽误时间,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前往。
夹在中间几辆马车中的夭和秦誓,也以灵力催动着马车前进,夭不怎么理解他们的雄心壮志,作为一个外来人,和土生土长的除魔师价值观完全不同,也不能指望她可以明白他们保家卫国的心思。
所以,在一路上,虽没有耽搁时间,夭也没有他们的那些焦灼。
行都的除魔师们进入从城的时候,从城的除魔师力量已经先一步前往边界。他们离开从城后也没有停留,速度不减地继续赶路。
只是夭注意到身边多了一辆陌生的马车,出发前,周围的马车她都见过,唯独这辆突然靠近他们的淡红色马车,是她第一次见。
秦誓将夭捞回自己的胸口,抬眼看了看车外,“是巢家的车。”
夭不认识各方势力的标识,但秦誓作为繁若阁阁主,每一个符号都很清楚。
“巢家不是说已经先走了吗?”怎么还有人……
秦誓拿出信牌,“听外面的消息,魔族入侵的时候,唯独巢滋菟没有在从城,收到消息后,才赶了过来。”
此时,不知是预感还是什么,淡红色马车上的巢滋菟掀开帘子,朝繁若阁这辆马车喊道,“请问是白冥公子吗?”
又来!夭先发话,“如今大战在即,巢小姐还有心情勾搭有妇之夫不成?”完全不给巢滋菟一丝面子。除了被压制的时候,夭几乎不知道什么叫做忍让,即便面对魑那样强大的魔族,她虽不会主动挑事,但也不会怕了他。
周围离得近的人可都听着,巢滋菟自然不会让人“误会”自己,“夫人多虑了,我和公子是旧识,临近和魔族交战,想与公子商议要事,夫人不要多心。此时所有事情都不及与魔族交战来的重要,夫人就不要在胡乱猜测了。”巢滋菟的人际关系维持的很不错,又是一个靠联络笼络的家族之女,和各方除魔师都有些大大小小的交情,她这么一说,众人也都偏向了她。
“繁若夫人,滋菟小姐足智多谋,在如此重要场合,她不会分不清轻重。”
侧面一马车上的人发话,秦誓便坐不住了,他们的意思是他的夭不分轻重吗?“我和巢姑娘不熟,她有何要事不与大都商议,偏偏找上了我繁若阁?”
为巢滋菟说话的人一哑,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巢滋菟拽着车厢中的布帘,白冥噬竟然为灵邀说话,一点面子都不留给自己!以前不过是追着自己跑的一条狗,现在竟然对她摆脸色?心中恼怒,话中却仍旧是一片为秦誓好的诚心:“白冥公子如果对滋菟有误会,可以当面与滋菟讲明。滋菟只是想着夫人武力不强,上了战场需人保护,怕耽误公子战斗,才想为公子献上两全其美的办法。这场大战来势凶猛,繁若阁作为西垠战斗的一大力量,我不想公子为了自己夫人左右为难。”
“巢姑娘是否太过操心?我夫人既然进入队伍,还无法自保吗?据我说知,姑娘与我夫人并不相识,你怎么就笃定我夫人需要保护?”秦誓的问题一提出来,巢滋菟的脸色就变了。
夭的实力大小巢滋菟无法感知,她只多不过觉得灵邀绝无可能超过自己,最多与自己持平,就如秦誓也是。没有预料到秦誓会拿话堵她,巢滋菟有些怀恨在心,在她已知的观念里,即便白冥噬在外为了面子护着自己夫人,也不会伤害她,“灵邀是巫城灵家人士,又没经历过战斗,在战场上难免会害怕。”
谁害怕了?夭伸头就要回巢滋菟。
秦誓轻柔的摸着她的脑袋把人扣回来,“巢姑娘如此为我夫人考虑,可想过我夫人徒手就能将你打下,你不担心自己安危,反而担心起了我夫人,不知姑娘哪里来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