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1 / 1）
“混账！混账！滚下去！滚下去！不不！来人，快来人！把这个不孝子拖下去！”丞相被侧室扶着，不知侧室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丞相马上道，“打！拖出去打！”他指着蓝替识，“把这个不孝子拖出去打死！”
“老爷，老爷！您别生气！他是您的嫡子，怎么能拖出去打死呢？虽然他对您不敬，又当着二皇子的面让您难堪，但他毕竟是您的儿子，是夫人与您唯一的儿子啊！”侧室慌忙拉住丞相的手。
“我要家法伺候！家法伺候！”丞相咳了两声道，“这样的不孝子，不要也罢！”
“是啊！你不是老早盼着我死吗？好让自己忘记过去做的那些事情。”蓝替识不慌不忙道，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平静，“而你这么激动，是不是代表我娘的死真的与你有关？”
侧室有些疑惑，蓝替识娘死的时候，她刚进门两年。进门那时候，正室已经病重，构不成威胁，她也没有多在意，她更重视的是蓝替识的嫡长子身份。现在蓝替识如此和丞相针锋相对，难道那个短命女人的死真与丞相有关？
猫妖瞧着这一屋子人，这样的家，根本不是蓝替识的家。她从蓝替识身后靠着他，做好一切保护措施，如果丞相敢让人上前，休怪她不留情面。
丞相气的脸色胀红，神色中的激动却慢慢缓解，怎么也是在朝堂做了那么久的丞相，如此简单就被蓝替识试探出来，那他这个丞相也不必做了，“你这个不孝子，在乱说些什么？在祠堂关了几天，就忘了谁是养你的人吗！”
“养我？？”蓝替识扫过大厅的摆设，“这厅内有不少是我娘的嫁妆吧？我只记得，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是我娘用嫁妆养活了我。”包括之前照顾他的张婆婆，都是母亲从娘家带过来的人。
“不孝子啊！不孝子，老夫家门不幸！”丞相状似悲伤的感叹道。
“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心里什么想法，我很清楚。”蓝替识淡淡瞥了眼那些聚上来的家丁，“你想要我死！”
他从小所食□□是侧室所做，却是有丞相的功劳在。
如此恨不得他死，这个丞相是否因心虚想掩盖些什么？
妖界那么多亲情淡薄的妖物，却也没像丞相这般毒杀自己的孩子。猫妖看着丞相眼中的扭曲，对人界的复杂程度又有了更深的认识。
对于蓝替识吐出自己的内心想法，丞相仍然是一脸悲愤，“如此质疑自己父亲的儿子，老夫不要也罢！好！既然你今天说这些话，不想认我这个父亲，从今日起，我将亲自在族谱上划去你的名字！”
“老爷，使不得啊！”侧室一劝，其他妾室也跟着劝了起来。
这个社会，剥夺族谱名字，等同于剥夺这个人的存在。
“这个蓝姓，本非我所愿。你借此发挥，是早想到要将我赶出去了？”蓝替识，不，现在为替识的他，也不想留在这个家，如果不是为了他娘，他何苦支撑到今天？
猫妖靠近替识耳边，偷偷道，“要我出手吗？”
替识抓住猫妖的手，“从今日起，我便不是你蓝家的人，不过我娘的牌位，我要一并带走！”他娘的嫁妆当初被还没有升到丞相官位的男人拿去送礼讨好上级，现在剩下的，除了那些摆设，别无他物。这些他娘都看不上的东西，他不求，他只希望将母亲从这个深渊中带走。
若不是怕外人说道，丞相根本不想在祠堂供奉那个女人，但面子上也不能表现太过，“你这个不孝子，你娘生是我蓝家的人，死是我蓝家的鬼，是你想带走就能带走的吗？”
侧室低垂着头，用宽大的袖口掩盖脸上的表情，她快忍不住了，没想到蓝替识居然会如此主动放弃嫡长子的身份。
而蓝勇锐则觉得奇怪，以前蓝替识离开蓝家的时间，根本没有这么早。
替识抓住猫妖的手，“我只是在向你通知！”
“你——”丞相似乎气的说不出话，却没有让人阻止替识带走他娘的牌位。对丞相来说，蓝替识走了对他更加有利，方便他无声无息的查探蓝替识是否知道当年的秘密，也更容易解决他。
替识掌握的证据不多，要让他娘的死亡浮出水面，还需等待。
猫妖被替识拉着，“蓝，不对，替识，现在你不姓蓝了，不如跟着你娘姓亦好了！亦替识！”
亦替识颔首，带着夭和牌位，优雅地离开了相府。
“丞相那边呢？你不打算报复吗？”有仇要报，尤其亦替识以前还被他们如此对待，夭自己作为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
“我不会让我娘白死的。”亦替识回头看着关闭的相府大门，当年的事情逐渐浮出了水面，只要找到证据，就能弄清一切。
那时候亦替识还小，记忆不多。而张婆婆离世后的一些话，才让他开始怀疑起来。
“现在我们去哪儿？”夭看着寂静的街道。
“跟我回玄楼。”
什么楼？？猫妖有些恍惚的想起灵替识的上一世……
玄楼上任楼主便是亦替识这一世遇到的转机，她娘一次行善，意外让玄楼前任楼主记住。玄楼楼主在相府角落遇到快死的他，收他为徒，教他武功，想办法为他解毒，最后迷离之际又将楼主之位传与他。
可以说，这一世亦替识没有猫妖，其实也过的很好，只不过因为体内无解的毒，终究活不过三十。
而猫妖的到来，正好解决了亦替识再次短命的命运。
毒已经解了，亦替识的身体也在灵果和灵替识炼制的保命丹等丹药的辅助下逐渐修复，逃出短命的悲剧指日可待。
“楼主！”驾着马车的灰衣人从马车上跳下，躬身请亦替识上车。
夭被亦替识牵着上了车，考虑到有外人看见，她不方便化为猫形，索性便以人形坐在亦替识身旁，“你是玄楼的楼主？那个杀手楼？”
亦替识对于夭“杀手楼”的称呼并没有不满，“以前是杀手，现在不是。”
“什么意思？”夭坐在车上最柔软的座位上靠着硬邦邦的车厢看着亦替识。
亦替识拿起垫子给夭垫着后背，“从义父那一代开始，玄楼逐渐从杀人买卖转为情报买卖和普通的经营。”而玄楼训练的人，也不再用药物控制。
猫妖点头，“之前在你身上看到的伤口……”
“是训练所致。”还有一些是小时候被蓝家人所伤。不过亦替识没有告诉猫妖。
夭看着亦替识精致的眉眼，虽然冷冰冰，但眼神柔和起来的时候，这人漂亮的不像话。似乎亦替识一世比一世好看了，“你吃了很多苦。”怪她没有早早寻到对方。
亦替识摇头，“说说你吧，我很好奇你的经历，你为什么说……”
夭在马车中慢慢为亦替识解答，包括上一世和上上世的那些事情都告知了亦替识。
“吁——”
“怎么回事？”亦替识让夭靠近自己怀里，并没有因为突然停下而因惯性往前扑。
“道上有个晕倒的女子挡了路！”
以猫妖“妖”的身份，不似凡人那般在意生死，只是让她感兴趣的是那股灵力的波动，和上一世与灵替识一起去北方冰川感受到的十分相似。
“把那女子带上。”
猫妖一出口，亦替识奇怪了，“为什么要带上她？”他以为夭除了对自己，对其他人都不感兴趣。
“她不是一般人。”夭凑到女子身前嗅了嗅，“鱼的味道？嗯……不对，鲛人！也不对……究竟是什么呢？”
亦替识表情冰冷的将夭拉近怀里：“别靠太近！”他对于女子的身份起了疑，这衣料可不是普通人能穿上的。
“哦，还有人类的味道！”夭疑惑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女子，难道是半妖？不，正确说法应该是半鲛人，鲛人与人类的后代？
将女子带进玄楼名下的饭庄时，女子幽幽转醒。看到猫妖的时候，因为天性抖了抖。但是以她的能力，却看不出猫妖的真身，“这是哪里？”
夭看着女子身着的华贵衣服，“这里是饭庄，你在路上晕倒，我们将你带了回来。”
女子表情缓和，不再那么警惕，“谢谢你们救了我。”
和女子交谈以后，夭知道对方来自东边的海村，名叫海泠，除此之外，海泠不愿多说。
之后，女子自愿留在饭庄，并坐上了厨娘的位置。因烧的一手好菜，逐渐成名。
夭喜欢海泠的手艺，亦替识便将海泠留下，不过为了夭的安全，还是对海泠进行了调差。
“二皇子的侧妃之一吗……”亦替识看着玄楼查到的消息，“如此，倒也麻烦了。”
夭蹦到亦替识房间，直接化为猫形坐在桌上，“丞相的第六房小妾真的怀孕了，听说有一个月多了。”这样算起来，正好和前两个月蓝勇锐说的时间对上。小妾是上个月怀的孕，那么蓝勇锐曾经提到的蓝勇昕这个月不是……“蓝勇昕这个人都快忘了，他怎么样了？”她在楼下吃饭的人中只听到众人对于丞相喜事的调侃，倒也没有注意到其他事情。
经猫妖一提，专注收集丞相罪证的亦替识才想起来，找人一查，便知丞相府中发生的事情。
“蓝勇昕重病不治。”亦替识目光幽深，如果不是早早发现，他或许同蓝勇昕一样。当初听到蓝勇锐的话，便暗地里给蓝勇昕的娘提了个醒，不过后来搬出丞相府后，倒也没有关注了。
他身为嫡子威胁到侧室和其庶子地位，侧室对他下手还能理解，但他没料到侧室会对毫无威胁的蓝勇昕出手。
“庄主！”
“何事？”
“二皇子便装带着蓝侧妃进入饭庄。”
猫妖看着外面的人影，直到亦替识让人下去才道，“他们不会是来找海泠的吧？”亦替识查海泠的事情并没有隐瞒她。
海泠做的饭菜很美味，实在舍不得让她走啊。
“你想将她留下？”亦替识将桌上的小猫捧入怀里。
“做的菜很不错。”夭很欣赏海泠这一点。妖界除了灵果等物自身带的味道，没有妖能做出什么好吃的食物。
似乎满意于夭的回答，亦替识语气难道温和起来，“你想让她留下，便将她留下。”
海泠自己愿意留在饭庄，并且只字不提二皇子或者将她送回去的话，可见海泠自己也不愿意回去。
不管二皇子是否听到了什么消息，只要做好了掩护，海泠便不会被二皇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