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断尘之战(1 / 1)
墨音未再回话,而是静默视他片刻,突然一笑,又摇头叹息:“皇上啊,臣虽知道臣罪该万死,可当初江边真该了结了娘娘的性命……”
这话勾起无痕无限回忆,顿时无言以对。
墨音又言:“皇上,请恕臣直言。娘娘此次被人陷害,并非简单之事。皇上可曾想过,当时在场,间或有人就期盼着皇上那一剑落下去。”
无痕听此言一惊,细细回想这话,皱眉问墨音道:“莫非是……”
墨音点头:“皇上,后宫之事非墨音有力过问。但还请皇上遇凡事三思而后行。现青骇骄之大军已压境,若是娘娘果真丧命,恐不单单是临隼州境告急,连晋州李璀月也有可能伺机落井下石。”
“可是,”无痕不解沉思,“这般做有什么好处呢?届时大家一同落难,当个傀儡又有何意义?”
墨音眼里暗藏起一丝秘密,未等无痕察觉就完全抹去,换口道:“皇上,天气愈寒,娘娘背部伤痛可能复发,皇上还是多花些时间陪陪娘娘吧。”
无痕就重新看向恬甜,对墨音道:“你退下吧。”
他上床,轻轻将她抱入怀中,犹如去年冬季一般,一边好生的呵护着,一边不停懊恼自己下手过重。
关于这次西殿陷害事件,最后还是未曾查出个所以然。
那叫晓蓝的宫女,被送去审讯的当晚就莫名死了。恬甜记不清那太监长什么样,无痕召集全宫内侍让她查认也没找出来,那夜也无人追捕到那逃逸的男子。
无痕倒是不再去谁谁那儿,每日有空都过来陪她。只是恬甜变得很冷淡,懒于开口和他说话。她不再叫他小璨,而是尊称他为皇上,偶尔也自称臣妾。到了夜间,无论无痕怎样用心挑逗,也没有应对。
无痕问她有什么心愿,她想了很久,才开口道:“把小雯给我找回来。”
无痕忙点头下旨。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以后我宫里的人,谁也别动。皇上要来,就来。不来,别叫我过去。”
无痕也点头哈腰的应了,末了,就蹭她:“姐姐,今晚……和小璨好生销 魂片刻可否?”
恬甜没再回答他什么,翻身睡下。
无痕泪眼汪汪的:“姐姐不肯原谅小璨吗?”
恬甜闭着眼回答:“皇上,你比臣妾大一岁。”
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理会他,不管他怎么做也好,再没反应。不信任的种子一旦发芽,就如一把利刃将他们之间彻底劈开。
其实你现在心里已经不是装着我一人了吧?她其实很想这样问他,可知道他还是一定会否认。
她也知道是自己在把他往外推,可是……哪怕一辈子在这深宫无人问津,她也不想再拖欠他什么。
他们的蜜月期,结束了。所谓平稳幸福的日子,也已经结束了。
再怎么努力,也挽回不来了……
无痕在深夜批阅完奏折之后,回到恬甜居住的南宫。
他下了轿,久久站在那宫门外,无法踏入。
“皇上,”一旁的太监小心的提醒,“您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
无痕惆怅而又失神的愣了半响,突然转身,没再跨进去……
灵鸢每时每刻都是那样的美丽温柔,无论是盛装打扮,还是素颜淡衣。她总是坐在镜台前,笑吟吟的看着他进来。
每当他坐好,她都会亲手去给他端专为他熬制的汤粥,坐在他怀里喂他喝。
她可以麻痹他的视觉,暂时阻断他的烦恼。从前他总是觉得恬甜那处可以无忧无虑,可是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连恬甜自身都成了一个烦恼的根源,且是最为痛苦的根源。
深夜他抱着她,看着她入睡,思维却愈加清晰。突然将她摇醒,灵鸢揉着朦胧娇媚的眼:“皇上,何事啊?”
无痕突然握住她的肩,直直的看着她:“灵鸢,朕可专宠你一人。可若是这后宫之中,再有何事滋生,论何与你有无关系。朕定将你打入冷宫,你可明白了?”
灵鸢愣了两秒,突然那双乌黑的眸子里氤氲上了雾气。
“皇上是说一切都是臣妾捣鬼?”她抽搭起来
无痕未回她的话。
她就梨花带雨般的落起泪来:“皇上对臣妾不好吗?皇贵妃娘娘对臣妾不好吗?臣妾跟了皇上,无时不刻都受到您与娘娘的关心。心中本来感激,可皇上竟然怀疑臣妾……”
无痕冷眼看她落泪,不为所动的言道:“那为何要要去小雯。”
“那是臣妾错了,”她哭得愈加厉害,“臣妾就是希望也有个知心侍女。臣妾是好羡慕娘娘,可也未敢有何歹念,再说,晓蓝也不是皇上当时说看着不错,挑过去的吗?
她抹着泪,见无痕还未有何反应,就猛的翻身下床,冲到镜台前,从抽柜里摸出一把剪子。
“皇上若是不信任臣妾,臣妾死了算了。免得今后再有人捣鬼,就怀疑是臣妾。”
无痕下床,穿衣,还未等她将剪刀对准脖子,突然从腰间取下玉佩,当的一声飞过去给她击落。然后,他看着傻眼的灵鸢,逼近而言:
“若是你心中磊落,那何须用此动作证明?我从未说过是你捣鬼,但若是恬甜有何意外,后宫三千都得给她陪葬,朕一个不留!”
说罢就出门不再回头。
他又来到恬甜的寝宫,怕吵醒她,轻手轻脚的钻进被窝,还未躺好,恬甜就背对着他冷不丁冒出句话:“皇上,你身上很浓的胭脂香粉气。”
无痕听这话,不是一般尴尬,只得岔开话题:“恬甜还未睡着?”
恬甜这下没回答他,她不想告诉他,西殿侧廊那次事件,他一脚踢中她旧伤。如今她每夜背疼得厉害,根本无法入眠。
但是,也不再需要他来安慰。
无痕见她不回话,便又要睡下。恬甜却又再说话:“皇上,臣妾以前大概没告诉过您,臣妾很忌讳前一个时辰还和别的女人上 床的男人,现在又躺在臣妾的身边。”
末了,补充三个字:“很恶心。”
无痕忙说:“那朕马上去沐浴,以后朕都不再去其他妃子那里,可好?”
恬甜又不再理睬他了。
他们之间真的就这样冷场下去了。
无痕不厌其烦的哄过她很多次,偶尔她会对着他敷衍的笑一笑,立刻又回复到那种冷面。
她的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没什么期盼,也没什么挂念,这世界没什么值得她愤怒欣喜的事情,没什么可让她激动的未来。她开始觉得从前那种无爱无欢,不悲不喜的日子,重新又回来了。
她甚至都很少想到将军,偶尔想到,心里只有微弱的涟漪。那些有爱情的日子仿佛都是很遥远的过去了,与她无关。
她也不管无痕究竟在宠幸哪些妃子。所谓“不再去其他妃子那里”,不过是一句空话。他在她这里得不到回应,自然就会去找别人。就算他基本每晚都来,且应该是有过沐浴,但是她依旧能嗅辩出他身上带有各个妃子不同的香味。那些香味与紫藿的气味比起来,真是太刺鼻了……
墨音有一次意外的来探望她,替她把脉,之后满是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恬甜觉得他是在担忧回去会跪长时间的算盘。
他给她开了很多药,搞得南宫长时期都处于浓厚的药味之中。
无痕上次下手很重,她身体变得很虚弱,更重要的是几乎不再对谁说话。
有一日,她在手里玩弄着那个从前这宫里寻到的紫藿小盒子,只有那时候,她才可以有心情忆起一些往事,只有嗅着那香味用脑,才不会头疼。
小雯突然好奇的问:“娘娘,那是什么啊?”
恬甜唯一还会对小雯说点话,她答:“我的秘密。”
“什么秘密,讲来小雯听听。”
恬甜看了小雯片刻:“我忘了。”
小雯就撅嘴道:“娘娘你放心,那背后诬陷你的人,小雯一定会替你查出来。皇上查不出来,小雯一定可以。”
恬甜嘴角动了动:“谢谢,不用了。”
小雯小声的凑了上来,道;“娘娘,现在皇上倒是没怎么去越贵妃哪儿了,不过还是会去其他妃子那里啊。下次皇上来,娘娘你也对他笑一笑。皇上可喜欢你笑了,娘娘要是愿意对皇上笑笑,皇上一定不会再去别人那里的。”
恬甜听到这话,想到要笑,心里就莫名的烦起来,声音也大了些:“我讨厌他,最好以后都别来了。”
小雯吓一跳:“娘娘怎么可以说这话?”
恬甜突然像个孩子似地有了逆反心理:“我就是讨厌他,我从来没有爱过他,为什么要对他笑?”
这话说完,突然被小雯猛的扯了一把。她微微回头,就瞥见无痕木雕似的站在门口。
她当没看见他似的起身,去放好紫藿小盒,然后重新坐回椅子上养神。
无痕进来,挥手让小雯下去,然后蹲在她身旁,抬头温柔问她:“恬甜今日可好?”
恬甜盯着脚尖,她总是盯着脚尖,不看他,不回答他。
无痕静了一会儿,伸手抚摸她的发:“恬甜,你对朕说句话好吗?”
她没反应。
无痕突然莫名的一把扯住她的发,竟然将她的头扯到偏。“朕叫你对我说句话……”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情绪的火山在蠢蠢欲动。
恬甜被扯得眼角上扬,可眼神还是漠然的看着别处。
“朕……”他逼近她的面,一字一句的对着她凶险咬道,“朕对你的忍耐快到极点了。你不要逼朕……”
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无痕被她一碰触,就立刻松了手。可是她只是拿开他的手而已,继而就起身要去别处。
“恬甜!”他暴吼起来,冲上前去抓住她,一瞬就将她甩到床上,还未等恬甜起身,就扑过去一手扼住她的手腕,一手捏住她的下颌,恶狠狠的看着她,“朕命令你马上说一句话,快!不要逼我下手!”
恬甜觉得自己的精神和肉体几乎已经分离了。虽然明知道他手重,捏的她疼,可心里也没什么痛苦可言。她依旧没什么神情的看着他,好像事不关己,最后干脆连眼神都移开,漫不经心的溜别处去了。
“朕知道,”他垂下脸来,“朕知道从今夏桷崖港回来,你就开始算计着要怎么疏远朕,你和那青骇骄阴谋好了,要一步步的让朕嫌恶你,然后放你走。你们好重新在一起。”
恬甜还真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又和将军又什么关系,她觉得一个她都已经不怎么在乎的男人了,他却老是提个不停,真怀疑他患有精神分裂症。
她觉得好笑,但是也笑不出来。无痕却已经捏开她的嘴,给她吻了下去。
恬甜在那一刻电击般的跳了起来。
“放开我!”她出乎意料的反抗起来,“不要用你那碰过其他女人的手碰我!”
无痕扯住她的衣领,嘶的一声给她拉下来,勒得她肌肤疼痛:“青骇骄都碰得,为什么我碰不得!”他霸道蛮横的胡言乱语,一边将面部摁在她身上激烈的碰触着。
恬甜也发起疯来:“全世界男人都可以碰,就你不能碰!你放开我!放开我!”她击打起他来,拼命的挣扎着
可是没用,他反手就给她一记耳光,打得她没有还手之力。
过去他将她呵护在怀,如今耳光却随手拈来,愈加熟练。
恬甜终于笑起来,笑得有些苦涩。她如今终于知道无痕那温文尔雅的身体里其实居住着一个疯子,他没错,是她把他看错。
他疯狂的进入她的身体,完全不理会她嘲讽的笑声。他们就这样封闭在自己精神的玻璃瓶中,旁若无人的做着这世上所谓最“甜蜜”的事情。
“你是朕的女人!”他咬得她身上块块淤痕,“其他任何人也休想得到!”
等到完事,他匍匐在她身上,而恬甜就一直往着幔帐顶端,眼神有些涣散。
无痕却重新轻声叫她:“恬甜……刚才弄疼你了吗?”
恬甜连看都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讨好的神情。无痕就继续柔声道:“恬甜,朕刚才有些昏了头,你莫计较吧。”
她垂下眼来,只说了一个字:“滚——”
无痕瞬时泪满眼眶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她丝毫未有所动的冷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