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一吻掀浪(1 / 1)
十月,金秋的纱衣拂过大地,莽莽山坡一片红枫之色。一望无垠的马场犹如披上了细碎而褶皱的丝绸,倒射着苍天耀日的余辉。
见到将军大人之时,公主把冰冷的面容转到一边。即不问候也不点头,搞得同来的恬甜也不好意思打招呼。
……
直到出发前的一刻,公主还在哀怨的对着恬甜自语般的念道:“可恨的青家……可恨的将军……可恨我身为公主,竟然……”
话语未完,泪先落。
恬甜抱抱娇小的公主。那之前圆润的胳膊这几天瘦了不少,人也变得祥林嫂似的,动不动就念叨念叨着。
公主听到的说法是,那日将军面圣为二弟据婚,说的是二弟官位自身资质都配不上驸马之荣,加之身患重病,喜圣上公主垂爱,所以请圣上赐死以谢皇恩。
圣上私召将军密谈两个时辰,最终却只是赐死他人,免去骅骄官职命他好生养病。
不过自那之后,将军大人就开始负责公主的马术之教。公主却毫不领情,还对恬甜说青家怕被朝廷操控才会拒婚,那将军也许是狼子野心,觊觎天下。
恬甜那么大条的人,听到这话也吓一跳,虽然看公主这话说得小心私密,但还是觉得公主已经开始有点妄想症和精神疾病。
“皇妹今日还骑那匹马吗?”见预料中的冷场,一旁的八皇子忙说道
公主绕过将军,谁人也不理,只对恬甜道:“我们在马场那头会吧。”说罢上马扬鞭,发泄似的奔去。
八皇子与众随从士兵皆慌忙上马跟去,只余下丝毫未动的将军与呆愣的恬甜望着那被马蹄踏起的枯草旋着尘浪翻飞。
“怎么不跟去?”恬甜见将军没什么动静,转身问道
将军未答话,却击掌两声。恬甜正奇怪着,突然见有随从牵来一匹青色的小马。
“这是青犀之子。”将军卷马鞭指道,“上去吧。”
恬甜正忍不住摸着那光滑的马背,听到这话手一缩:“我不会骑马。”
“那骑我的。”将军说
恬甜看着那高大威猛的青犀,感觉比骑恐龙还可怕,忙往马车上钻:“公主还在马场那边等着我呢。”
刚爬了一半,忽然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整个人往后腾去。恬甜张牙舞爪的:“不要!”
身后将军哪里容得她挣扎,单手按她上马匹,举鞭往那小马儿的后腚上啪的一打。恬甜就像一袋装着散豆子的大麻袋左摇右晃的被抖着跑了,一路上哇啦哇啦的惊叫,闹得马场里的枯草都碎了。
那马儿虽个小也不高,可性子却有些烈。大概以前也从未被人骑过,身上有了恬甜这个陌生的累赘,那从头到脚都不顺畅。恬甜抱脖子,它甩脖子,恬甜夹马肚,它扭身子,顺带四蹄乱抛撒野。恬甜被折腾得不行,想下来又死都不敢放手,状况比第一次夜路骑马差不到哪儿去。
偏偏那马铁了心想甩恬甜下来,专挑颠簸的石子儿路走。马场除了一望无垠的草原,北边就是高低起伏的丘陵山地,茂密的枫叶林给山坡披上一层松软的绒衣,小马一头扎进林子里,埋头横冲直闯的,想借参差不齐的树枝把恬甜给挂下来。
正在恬甜被枫叶枝打得要可怜坠马之时,突听有其它马蹄声渐进。只见将军骑着青犀闪电般突至,从旁一手抓住了恬甜了衣领,另一手却扬鞭策向小马的屁股。
只听PIA的一声刺辣辣的脆响,打得小马是皮开肉裂惨声嘶叫,后腚一厥,把恬甜甩了起来。可将军却把恬甜又一按,硬生生的又钉在马背上,甩手又给小马一鞭。
恬甜听见那刺耳的鞭声,又见小马眼珠爆裂伸舌龇牙的惨象,心头又惊又痛。
“下来了……下来了……不骑了……”她语无伦次的喊道
将军下手愈加的狠,硬是死按着不让她离开马背,一手一鞭打得更重。
隔了没几下,小马就突然前膝一软,筋疲力尽的跪在地上,鼻翼剧烈的张合,呼哈呼哈的喘着热气,眼珠子里先前的暴戾气焰也渐渐低了下去。
将军依旧骑在马上,身子俯下抓着恬甜,不让她下来。小马于是缓了缓气,慢慢啃起面前的草叶子。
又过了一会儿,小马站了起来,咝的喘了喘,甩甩脖子,开始温和的载着恬甜慢慢迈蹄。
恬甜摸了摸小马后脖子上柔软的鬃毛,小马的耳朵也跟着往后耷了耷。
“可爱呢。”恬甜高兴的笑道
将军却从马上跨了下来,牵住了自己的坐骑。
恬甜一见,以为任务完成。正想跟着溜下来,将军突然把马鞭往手臂上一缠,用弯曲的鞭子头敲了敲恬甜的后颈。
“骑姿不对。”他说道,声音不大,也不是很严厉。
恬甜于是直了直脖子:“这样吗?”
“背。”于是背上又挨了一下,打得不痛,但力道也不轻,足够让她挺胸抬头。
“腰。”又一下
“腿。”
…………
于是乎,恬甜从头到脚都被敲了一遍。
还好啦,她自我安慰道,只要不用手,鞭子不也打得不痛吗?
刚刚想完,将军忽然把马鞭往另一只手一换,单手就掐住恬甜的脖子,像捏塑料吸管的弯曲处一般,把恬甜扳正。
恬甜麻了麻,莫名其妙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将军的手碰到她□□在外的肌肤,这感觉怪怪的。
然后,背上被拍了一掌,腰被捏了两下,小腿被调整了一下姿势……
还好啦,恬甜一边麻着肩膀一边再次自我安慰道,只要不摸重点部位,碰一碰又不少块肉。
刚刚想完,大腿忽然被人一把捏住。
“哇!”恬甜本来就莫名的高度紧张,一脚就踢了起来,往对方的下颌不偏不倚的扬过去。
将军当然敏捷的一偏头,捏着恬甜大腿儿的那只手未放开,握马鞭的那只手也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
“对不起对不起。”恬甜慌忙道歉,“我第一次学习骑马,过于紧张了,没吓到您吧!”
没吓到您吧……应该是没吓到恬甜您老人家才是吧。
“你认为呢?”将军忽然反问,继而就不开口了。
恬甜最讨厌被人这样反问!有种深刻被鄙视和戏弄的感觉。更可怕的是,将军的手好像没想过要再拿开,恬甜使劲往后面拖了拖,一毫米的动静都没见着,那只腿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死活收不回来了。
大人啊,不过是无意踢你未遂,也不用这样睚眦必报吧?
无奈与将军对视,却发现将军的目光早不知何时定在了她的脸上。恬甜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瞬时就慌了起来,慌得没有缘由却控制不住。
那样的目光,与第一次见面那种冷冰漠然的眼神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的异常。与那次逛街送她面人和屋顶听笛时有几分相似,又不全一样。
说里面有些感情,可依旧是冷硬有余。说里面空无一物,可分明又让你无法忽视。
恬甜第一次心跳得要蹦了出来,从来没有的窒息感蔓延了全身……
并不是没有男人直直的看过她。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她也有被男生追求过;穿越过后,骅骄恨不得可以把眼睛挖下来放在她身上。可恬甜就算心里清楚,也可以华丽而嚣张的无视。
看就看呗,你看你的,关我什么事。只要给自己这样的心理暗示,再炽热的目光也可以忽略。
可此刻,将军眼神却霸道得让人无法躲避,恬甜感觉自己就像沙漠里孤立无援的草株,无论何处藏身都免不了被骄阳洗礼。
从来没有人这样看过我……恬甜心里只有这么反反复复的一句话在轮回,除此之外思绪找不到一丁点儿空隙来运转。
过了良久,将军放开了手,收回目光,头转向前方。
“今日就不回宫了吧……”他抬头眯眼眺望着远方,似梦呓般的自言自语道。
“凭什么带走我的人?”公主的傲慢的拦住了恬甜,看向将军。
将军微微偏头,扫了扫公主的衣裙。八皇子急忙圆场:“皇妹,田小姐也是将军大人的义妹。”
公主颤了颤,泪花一下子包在了眼里,转身扑回车中。恬甜心里不忍,想去安慰她,沙珠却耍起了小脾气,带着哭腔说以后都不再见恬甜了。
将军并没有带恬甜回青府,而是去了八皇子的府邸。一路上恬甜心情有些不好,想到沙珠原本这些日子就伤心寂寞,可自己还要被无端带走,就怎么也觉得这行为很不人道。偏偏想着想着,将军今日在马场的那眼神又开始在眼前晃荡,一出现就怎么都消抹不掉,恬甜心烦意乱得掀起马车的车窗,凑巧又见将军骑马正在一旁,眼光不高不低的射下来。
恬甜手抖了抖,像被利箭刺穿一般退了回去。
八皇子的府邸也是相当的富丽堂皇。恬甜并不知道当朝皇上一直心思废长立幼,也没多想为何皇子会和青府关系如此亲近。只觉得在众多当她透明的皇子当中,八皇子是最和蔼可亲的人了。
到王府之时已是傍晚,皇子吩咐下人去准备晚膳,特意嘱咐将军在此,菜品皆要一流上等。完后便提议带将军和恬甜在府内就近游玩。
恬甜骑了一天的马,又被将军捏来揉去的,现在累得全身酸痛动也不想动。碍于身份和面子也不好意思说不去,可将军却直接道:“天色已晚,歇息即可。”
皇子也笑说好。
等饭菜都摆上桌,恬甜被做工精美的各色菜品惊得目瞪口呆。以往在青府,虽说什么好吃的都没落下,可骅骄重视菜味而不追求美型。所以我们从小在儿童村长大的小弃儿,穿前穿后都还没享受到过如此贵宾待遇。
丫鬟端上三小碗的山珍汤,恬甜瞅了瞅,里面鲜菇和鲍鱼的摆放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皇子果然就是皇子,青府再怎么铺张浪费,也没这么讲究。
八皇子说将军难得到府里一坐,拿出外域进贡多年窖藏的美酒,还请恬甜也品尝一点。
将军看起来没平时那么冷漠,姿态语气都随和不少。
皇子开口问将军是如何认恬甜做义妹的,将军举杯,却从杯口上方斜视恬甜。
“她是我一位部下的亲妹,因部下战死沙场,临死请我照顾家人。”
恬甜一惊!
这是……巧合?
看将军,目光对碰,恬甜心中犹如闪电划过,霹雳一声雷响:他、他的眼神好像在说,什么事我都知道呢……
恬甜甩甩头,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和公主的闺房话怎么可能传到将军的耳朵里。
皇子便又和将军聊了些别的话题,从边疆战况到朝中局势,从街头民俗再到异域风情。渐渐的明月挂上树梢,酒坛也见了砂底。
八皇子还要叫取酒来,将军却摇手:“今日不太甚酒力,美酒皇子留着陪于佳人挚友共赏吧。”
皇子喝多了些,便没了那么多拘谨客套,大笑道:“青将军说得哪里的笑话,相识多年从未听你说过不甚酒力之话。呆会儿若觉得麻烦,就在府里住一晚也无妨。若是觉得一人寂寞,府中还缺美艳丫鬟么?”
恬甜汗了一下,男人只要一喝酒就本性暴露,一群隐形情兽!
将军听到这话,只把手掌覆在杯口上,摇头:“女人就算了。只是天色已晚,青某又醉意颇浓。若皇子不嫌弃,今日还真得在府上住上一晚。”
恬甜偷瞄将军,之间其一手撑在座椅上,偏头看着桌面,那样子还真像喝多了。只是听他说话逻辑分明,又好像清醒得很。
皇子便击掌唤下人,嘱咐给将军以及小姐安排卧房。
将军却忽然语出惊人。
“我与小妹卧房安排相邻即可。小妹今日在府上住过后,我想往后不用回宫陪伴公主了。只是今日我带出宫之事,还请皇子保密,任何人等莫要泄露。尤其是,我家二弟。”
皇子一愣,随即会意笑道:“将军放心好了,以你我情谊,不会泄露半句。将军可放心带义妹回房去吧。”
恬甜本来正无聊的双手撑着椅子前后摇晃,听到这话突然被按了暂停键。
将军便起身:“府中我也算熟悉,皇子只需告知院落方位即可。”
问后便叫恬甜与之一同离去。
恬甜自认不是个聪明的女人,也常给自己带上简单和NC的帽子。但是简单不代表白痴,NC也不代表智障。皇子的话,不管算是他个人的误会还是将军的本意,都让恬甜在大跌眼镜之时心里有了一分警惕。
跟在将军的后面,恬甜忽然觉得自己正登上十八层顶楼,往自杀的深渊里爬。于是越落越后,最后干脆站住不走了。
“我想回青府去。”她对着自顾自前行的将军背景说道
将军的身影停了下来,既未转身也未再行。
恬甜环视他们正处于一条长长的黑廊之中,雕栏两旁是树影婆娑。凉风吹过,让人寒意顿起。
前方的将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身子突然往一旁漆木圆柱一靠,慢慢的滑坐到雕栏上。
月从云重里梳洗着露出华容,把一汪如镜亮色倒影入长廊。丝柔般的银光如流水一般泻在将军那年轻却载满成熟韵味的面容上。将军阖着双目,呼吸均匀,身子无力的靠在圆柱上,仿佛睡熟一般安静。
恬甜站在那里,被施与定身咒一般无法挪动半步。
她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的,安静的看过这个早已认识的男人。不,或许应该这样说,她从未用着如此平淡无华的视角看过这个驰骋沙场战无不胜的男人。他的身上仿佛有太多耀眼的光环、太多光辉的名誉,让人不能靠近也无法正视。
可是,今晚,当他带着些微疲惫如此安详而慵懒的半躺在月光下时,在他卸下铁甲退却浮华之时,却显露出一种也可让人依偎促膝的温暖,显露出一种无关乎外在的淡淡光华。
其实,这样看来,他与闲弦,与骅骄,也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啊。恬甜微微张了张嘴,心里的话无声飘散。
“看我做什么?”将军缓缓睁开了眼。
恬甜没回答什么,她只是注视着将军,没有了平时的拘谨和不适。她就像过去看着任何一个人那样的看着他。那精致的凤眼里,没了往日的凌厉和冷漠,有的只是淡然和一种说不清的落寞。
“你……”恬甜往前挪了半步
“过来吧,”将军拍了拍身边的栏杆,语气不像命令,倒更像是祈求。
恬甜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她站在将军的面前,看他带着三分醉意似的对坐在她眼前。
“我……”恬甜咬了咬唇,“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将军抬了抬手,示意恬甜继续。
“小咸……就是冼闲弦。你到底……”恬甜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不管是说小咸埋在哪儿,还是他怎么死的,都让心中难过不已。
“想知道?”将军那原本无神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细光,嘴角轻微一斜。
恬甜忽然觉得一阵阴风从后背刮过……怎么,直觉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知道我那日,为何会独自在那帐中吗?”将军主动发问,眉毛轻轻扬了一扬,好似挑逗般的问道
“不知道,”恬甜摇头,然后又补充,“不过很想知道。”
“闲弦的下落与这事,更想知道哪件?”将军又问
恬甜思考了一下:“原则上应该更想知道小咸的下落,不过听你这么一问,倒觉得你为什么在哪里,在那之前在哪里干些什么更让人觉得好奇呢。”(果然是……给根手电就顺着爬的人,而且没心没肺不知天高地厚)
将军“哎”了一声,动了动身子。
“这样吧,”他用食指揉着太阳穴,悠然的看着恬甜,“你把那日你在帐中所做之事重复做一次,我就告诉你一切的前因后果。”
恬甜愣了愣,那日所做之事:“做了些什么……我忘了。”
将军扭头,只手捂脸。
恬甜羞愧了……羞愧之余早想起来了,所以,继续装傻……
“我这人记性很不好,呵呵,不好意思,当我什么也没问过。”
然后又想开溜,然后发现这黑洞洞的陌生府苑,溜也不知道往哪里溜。然后只有原地囧站,恨不得有一把花椒塞嘴里回画上去躲着。
将军突然抬头:“闲弦身在何处,生死与否,不想知晓?”
“想。”田小妹一向坦白直爽。
“那就按那日所为,我便详细奉告。”将军不知到底何种目的,如此执着。
恬甜头一埋,牙一咬,不就是抱一抱吗?反正这里也没其他什么人,我就是重新做一次,又不少块皮!
头一点:“好!”
话音刚落,人已经扑了上去,抱住了将军。
寂静……
恬甜的心又开始莫名狂跳,将军衣袍上,淡淡的酒味与衣香混合,带着男子独有的气息让人无法忽视。
恬甜埋着头,羞耻和紧张占据大脑,那晚上的台词一句也想不起来。只记得用抖颤着手,慢慢上移,摸索上将军紧闭的嘴唇。
当他是小咸好了,当他是小咸……他是小咸小咸……不断自我催眠中。
“小咸……你为什么不说话……”总算想起好像这样问过。
意外的,将军张唇了。没有话语,却含住了恬甜的手指。恬甜像被猛然电击一样,手指上温润而潮湿的洋流如浪席卷到全身,无法动弹却又无法安心。想抽出手指,可连发丝都已僵硬。
正心急得快要哭了,将军却又开了口,放了她的手指。
月也不怀好意的隐到厚重的云层里去了,廊内重陷入一片无边漆黑。
“二弟痴情于你,你可知晓?”
恬甜一呆。
“公主痴情于二弟,你又可知晓?”
恬甜又呆。
这些话,那晚上在屋顶不是问过了吗?
可是带着有些重缓的呼吸和皱眉的心急,仿佛呼之欲出却有隐隐压抑——
“吾痴情于你,你又又可知晓?!”
恬甜大惊!条件反射的一颤,想要脱身,将军突然伸臂将她一抱,另有一手握住了她先前被咬过的手指,往自己的心口上一按。
……恬甜什么也感觉不到。
恬甜已经晕头转向。
将军的臂依然环抱恬甜的腰,可手掌已经伸上她的后脑勺。托着她的头,带着强势而不可逆转的气势,往他的面前捧去。
恬甜什么都看不清,她只知道她的嘴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上了。
夜让黑暗更黑暗,夜让狂野更狂野。
恬甜无法呼吸,她没法配合,但也没法拒绝。她被宽大的怀抱揽着,她隔着衣料摸着后面那狂跳的心,她觉得她是摸在自己的心脏上面。
眼睛也惊得无法闭上,丝丝月光移过,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眼前的将军只见得到微皱又似扬的双眉,紧闭却时而舒缓的双目,已然忘情到极致……
除了身后那只快把她揉进胸膛的手臂,除了那依旧按着她手背的手,除了那被搅乱的舌和急吮的唇,除了那颗已经跳到极致的心脏。
恬甜确认自己的身体已经消失融化在这混乱的黑夜里了。
接下来会怎么样她已经没法再思考计量,这个拥抱,这个吻还有之前的那句话,这所有发生的一切意外,把她所有的心,所有的神志都掏空占据了。
恬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压在圆柱上的,她只知道之前将军坐着她站着,可现在她坐着而将军却半跪在栏杆上。那先前握着她手腕的手已经从衣袖中摸到了她的肩膀上。
不行不行……潜意识里还有清醒在呼喊,可是将军只给她极短的半秒呼吸。他离开她的唇,咬着她的脸颊和脖子,还未等她说话就又移上来堵住她的嘴。
恬甜觉得这从未有过的刺激里有种让人心慌意乱的危险。她开始想推将军,可手也被缴下。她的一举一动都被预料性封杀了。
忽然间,将军抱起了她,依然埋头吻着她,不似先前那么急促,温柔有余的吻着,一边往走廊尽头走去。
可是未走两步,他突然把恬甜一搂,转身一跳,翻身跃上雕栏。
恬甜听见了饱含愤怒的呼啸风声。
一切安静下来后,只见将军冷冷的望着前方,而恬甜的眼前,木柱似要倒塌,
铁骨纸扇插入其中,继而哐当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