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大结局(1 / 1)
虽然太后和皇上之间的大危机已经过去了,但是在朝廷里混时刻都不能掉以轻心,即便整个朝廷看上去风平浪静,还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倒霉。
大宋朝廷每天早上都由宰相领着百官向皇上跪拜三次,寇准回来以后这一直是他的活,但是不知他是老糊涂了,还是一大早低血糖了,这天寇准竟然只领着百官拜了两次,这在讲究礼仪的大宋朝廷绝对是重大失误,寇准自己也吓得一声冷汗。第二天赵祯就以此为借口撤去寇准宰相一职将他外放到了江西,之后范仲淹、包括户部、礼部的几位官员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外放,虽然他们被外放的原因各不相同,但是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共同点,那就是不久前他们都拿到了赵祯讨伐刘娥的手书。当时赵祯与刘娥势不两立,这些大臣都是他依仗的忠臣,如今他与刘娥再度和好,这些人还留在朝廷里就有些多余了,这个原因这班大臣也都心知肚明。
虽然寇准是第一个被外放的,但念及他两朝老臣兼前任宰相的身份,朝廷并不催着他上路,其他人则被催促即日启程。范仲淹被外放到了西北,那里也是寇准曾被外放的地方。
范仲淹启程前向寇准辞行,寇准对范仲淹谈了自己在西北的过往后告诉他:“西北边境始终不稳定,去了那里才会理解澶渊之盟根本无法永远保证辽宋间的和平,你去那里历练几年也有好处。”
“学生谨记寇相公教导。”范仲淹回道。
“你还年轻,是难得的人才,再过几年朝廷一定会再召你进京为官,所以这几年你一定要耐得住寂寞,但我恐怕是永远都回不来了。”寇准说着脸上现出凄凉之意。
范仲淹赶紧说道:“寇相公何出此言,再过几年,朝廷一定会。。。。。。”
寇准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不可能了,我年纪大了,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时日不多,我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再回到汴梁了,这次朝廷将我流放,应该不会只到江西,也不知自己这辈子最终会客死何处。”
范仲淹低头沉默不语,寇准宽慰他道:“你我饱读圣贤诗书,为国落得如此结局无甚惋惜,我此生唯一遗憾的就是燕云十六州仍在辽人手中,我终究未能光复河山啊。”他说到此处心生感慨,简直要掉下泪来。
范仲淹能够理解寇准壮志难酬的辛酸,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他站起身来向寇准告辞:“寇相公,学生该上路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寇准也站了起来:“好,老夫就不远送了。临行前只想对你说一句话,此去西北,多学做事,少与人争吵。老夫十九岁进入官场,几十年来一直在与人相斗,如今要离开这个地方了,突然惊觉这样的争斗没有任何的意义,入朝为官还是要多为天下做些事才是正道啊。”
范仲淹认真的点了点头:“学生记住了。”
他与寇准再次道别后离开了,送他去往西北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他,范仲淹抬头看着汴梁的蓝天,如今秋高气爽,汴梁的天空格外的辽远湛蓝,不知到了西北又会是怎样的风景。要离开汴梁的范仲淹的心中充满了离别的惆怅,他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写下的一首词,不过当时只写了开头,现在他能将那首词写完了,于是他开口缓缓吟道:“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韩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寇准一党的人陆续离开了汴梁,寇准也必须该动身了。寇准带着行李和仆人只身来到了渡口,他不是第一次被外放了,他知道自己如今失势,并不指望有人来送他,然而当他到了渡口时,却意外的看到那里站了个熟人。
寇准上前去冷哼一声说道:“吕夷简你怎么来了,想来看我的笑话?”
吕夷简没好气的说道:“你这苍髯匹夫何故总是把别人往坏处揣度,老夫可是真情实意来送你的。”
“送我?我才不信你这皓首老贼如此好心。”
“老夫只是想,你这老匹夫此去江西,恐怕这辈子没机会再回汴梁了,我们相斗一辈子,总要见这最后一面。”
“你这老匹夫现在该高兴了吧,太后和官家和好了,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这有什么不好吗?朝廷稳定,天下太平,世人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但你记住老夫的话,澶渊之盟并不牢靠,燕云十六州一日不收回,大宋北疆一日不得安宁,你们总有一天会为自己贪恋的荣华富贵付出代价!”
“寇准老儿,我实话告诉你,我一直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不想折腾,这天下也经不起折腾,如果真折腾起来,说不定天下会亡的更快。”
“那你们就等着付出代价吧。”
“没错,你说的都对,到时候我们就在十八层地狱里面见吧。”
寇准炭火般的双眸紧紧盯着吕夷简狡猾的双眼,他问道:“老匹夫,你说实话,在朝廷里跟人斗了一辈子,你真的觉得有意义吗?”
吕夷简将目光挪向辽阔的江面,他笑呵呵的说道:“都已经斗了一辈子了,想这种事有什么用,我从来都不去想,要真是深想下去,我怕自己就该直接跳江了。”
“你最好现在就跳进去。“
“我的事用不着你这老匹夫操心,看,你的船来了,赶紧上路吧。”
江上一条船向岸边驶来,向来豁达的寇准看着那艘船眼中也流露出了怆然之意,他解下腰间先帝赐予的犀带对茫茫苍天说道:“寇准终究未能匡扶社稷,有负先帝重托,死后再向先帝谢罪!”
他重新系上犀带登上了船,船舶顺风顺水轻巧的离去,寇准始终没有再回过头来看一眼汴梁。
吕夷简站在岸边看着那艘船逐渐消失在视野里,看着寇准离开汴梁,吕夷简意识到自己在朝中兴风作浪的日子也没有几天了。江上的秋风侵入他老迈的身体,他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随他来的下人立马关切的问道:“老爷,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吕夷简摆了摆手,“我们回家吧,回去喂兔子。”
经过这番折腾,赵祯更有了皇帝的样子,但刘娥脸上的老态却越来越明显,虽然她依旧让人觉得害怕,但人人都能感受到她和赵祯之间力量的此消彼长。
刘娥再一次翻出了她的丈夫留下的那件皇袍,她凝视着这件皇袍,大半辈子她都和穿着这副枷锁的人打交道,她的丈夫、她的儿子都被这副枷锁套牢,而她却从来不知道穿着这副枷锁是什么滋味。
刘娥取下皇袍穿到了身上,这件皇袍她穿起来竟意外的合适,当年在赵恒面前她明明是个娇小可人的女人,几十年的光阴她的身体竟然已能填满这件皇袍。她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她在镜子里看到赵祯走了进来,两个人在镜中凝视着彼此,刘娥没有慌张也没有解释,她静默了片刻后说道:“我要去祭祖,穿着你父皇的皇袍去。”
赵祯看着镜中刘娥衰老的双眼平静的说道:“谨遵母后意愿。”
刘娥要穿皇袍祭祖的事情在朝中立刻炸开了锅,由女人——还是个外姓人——祭祖这就是大大的逾越了规矩,更别提她居然还要身着皇袍。如此一个表现自己有原则有立场的机会诸位文臣肯定不会放过,雪片般的折子飞向了朝廷,但赵祯全都当没看见,这一次他选择相信刘娥,这是他和刘娥之间不必言说的默契,他替她完成人生最后的夙愿,从此不再欠她的。
尽管大臣们每天以头抢地,大呼不可,刘娥去祭祖的日子还是到了。朝廷里那些一根筋的大臣肯定不会让她轻易得逞,比如鲁宗道鲁鱼头今天就埋伏在刘娥出宫的宫道上,打算她的车撵一出现就上前拦下,她要是敢一意孤行去祭祖,他就毫不犹豫的死给她看。
眼看刘娥的队伍越来越近,鲁宗道摩拳擦掌做好了冲出去的准备,谁料他刚一起脚就被结结实实绊了一跤,平时缺乏运动的鲁鱼头摔得当场站都站不起来了。
“鲁大人,您没事吧?”
旁边传来一个假惺惺的关切之声,鲁宗道抬头一看居然是吕夷简,原来刚才就是他绊了自己一跤。鲁宗道气急败坏的说道:“吕夷简,你捣什么乱!”
“老夫可没捣乱,不过是来关心一下鲁大人,鲁大人你就好好躺着吧,一会儿自会有人来扶您去看太医的。”吕夷简说罢一甩袖子溜溜达达的走了。
鲁宗道趴在地上气的七窍生烟,他张牙舞爪的大吼大叫道:“不可啊!不能让她去祭祖啊!”但是他站都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娥的队伍从自己面前过去。
长长的仪仗队蜿蜒直到皇陵,身着皇袍的刘娥缓缓行至皇陵门前,大宋帝国三百年,她是唯一身着皇袍走在这里的女人。站在皇陵门前,刘娥的内心是复杂的,这里面供奉着她丈夫、公公已经赵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虽然她身着皇袍,但她依旧是以赵家儿媳的身份站在这里,她替她的丈夫掌管这个天下、培养下一个皇帝十几年,她自认自己不欠赵家的。这个世界上只有躺在这里的死人才有资格评论她,其他人说的都不算,今天她就要和赵家的人好好聊聊这些年的事。
太监周书恩想扶她进去,刘娥举手制止了他:“我一个人进去,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是,娘娘。”
刘娥独自进入了皇陵内,厚重的大门在她的身后关上了。
周书恩和随行人员全都等在外面,但没想到刘娥这一进去却迟迟不出来。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过去了,眼见太阳都划过了半个天空,刘娥依旧不出来。周书恩在外面等的是心急如焚抓耳挠腮,几次差点进去,但想了想还是作罢了。就在周书恩不知道第几次按捺不住想进去的时候,皇陵的门从里面开了,刘娥终于出来了。
“娘娘,您可出来了!”周书恩赶紧上前扶住刘娥。
在里面待了许久的刘娥面容平静又有些疲倦,她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她轻声说道:“走吧,回去吧。”
“是,娘娘您慢点。”
周书恩把颤颤巍巍的刘娥扶上了车撵,华丽的仪仗队启程回宫。刘娥从车撵上悬挂的纱帘缝隙里凝望着皇陵,她的目光中有些许释然,也有些永远无法抹平的不甘,她的牌位终有一天也会被摆在这里,并且是以赵家儿媳的身份,刘娥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秋天渐深的时候今年的科举皇榜揭晓了,新科进士个个年少英俊才华横溢,赵祯在金銮殿上满意的审阅了今年的新科进士,他们会成为未来大宋的栋梁,更重要的是比起那些老臣,这些新招募的文官会更加效忠于他,他们会帮助赵祯开启一个只属于他的时代。
每年放榜后新科进士都会骑枣红大马身披红花绕汴梁□□,并有人将他们的大名高声唱出,这是所有读书人梦寐以求的荣耀。
进士□□的这天是汴梁的大日子,汴梁市民聚集在街边争相目睹今年新进士的风采,很多人带了家里的孩子来,人们希望家中小儿有朝一日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光宗耀祖。队伍的前面有衙役手持彩排高唱进士们的名字:“新科进士包拯、新科进士欧阳修、新科进士王安石、新科进士司马光。。。。。。”这些年轻人的名字不仅镌刻在了他们中进士的那一年,也深深的刻在了大宋朝的锦绣华章上,历经千百年也未曾失色。
围观的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操着外乡口音羡慕的自言自语道:“读书人果然生当此道啊,我一生未考功名终老山泉,现在真是悔之晚矣啊。”
旁边的路人听了他的话不由问道:“听这位仁兄的口音似是蜀地人?”
中年人立刻回道:“在下苏洵苏老泉,从蜀地到此来做学问,在下一生居于山林之间未得功名,今日到汴梁一看,才知自己实在目光短浅。”
“原来是苏先生,您的名声汴梁也早有耳闻。”
“惭愧惭愧,都是些不实之名,未有真才实学,”苏洵转向身边的小儿子说道,“辙儿,你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有一天也考取进士啊。”
“是,爹爹,我一定用功读书。”年幼的苏辙乖巧的答道。
苏洵满意的点点头转向另一边:“轼儿,你也要。。。。。。哎,苏轼哪儿去了?我儿子不见了!”
苏洵和苏辙焦急的在人群里寻找起来,还是年幼的苏辙眼尖,他大声喊道:“爹爹,哥哥跟着买冰糕的跑了!”
苏洵一看,果然自己的儿子苏轼跟在卖冰糕的后面,他一跺脚气急败坏的说道:“这个孽子!如此不听话,长大后不知要成个什么东西!苏轼!你给我站住!信不信我抽烂你的皮!”
然而那个流着口水屁颠屁颠跑着的小男孩既听不见父亲的训斥,也不在乎大街上的新科进士,他的眼里只有汴梁似乎这辈子都吃不完的美味吃食,他也不知道自己很多年以后会成为和大唐诗仙李白双峰对峙的文学高峰。他就那么跑着,跑着,跑进了大宋最华美的章节里去。
所有的演员都已到齐,所有的场景都已经布好,大幕徐徐拉开,这是大宋最美好的年代。
但并非对于所有人而言这都是个好日子,比如对于韩烟翠。
这个早上上官子兰让她出去买些药,等她回来的时候上官子兰和鲁先生都不见了,一起不见的还有他们平日里的日用品,但是屋里值钱的东西都没动,房契摆在显眼的地方。刚开始韩烟翠不相信上官子兰会不告而别,但等到冬天来临的时候,她再也没法继续骗自己了。这所房子以及里面值钱的东西她统统不想要,既然上官子兰主动和她断了联系,那她只能赤条条的再回望春楼去。
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韩烟翠回到了望春楼,她本以为老鸨会直接打死她,谁料莺歌儿看到她略显莫名其妙的问道:“你回来做什么?”
“我?”韩烟翠也有些愕然,“我不回来还能去哪儿?”
“这儿已经不是你的家了,收拾收拾你的东西走吧,有人给你赎身了。”
“什么?!”韩烟翠大吃一惊,“是什么人?”
“是。。。。。。”莺歌儿支支吾吾着,“反正是你认识的人,你心里应该清楚。”
韩烟翠心里料定是上官子兰赎了她,她怆然问道:“他不是没钱了么,他到底给了你多少钱?”
“反正你不欠我的了,赶紧走吧,你的房间现在还空着呢。
韩烟翠回到房内,房间里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她曾在此与上官子兰相处五年,她有种预感,以后他们恐怕再也不会见了。
韩烟翠趴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嘴里不断喃喃着:“他不娶我,怎么敢赎我。”
寒冬过后,大地回春,三月的江南草长莺飞。码头边聚集着正在卸货的商人,主要货物是茶叶和绸缎,如意也在这之中,一转眼她在江南已待了大半年。
如意的母亲有一个哥哥,但她嫁入赛家后就和娘家渐渐断了联系,如意也只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舅舅。去年她离开法华寺后就来江南投奔了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舅舅,可巧这位舅舅身有隐疾,至今未娶妻生子,再听说朝廷已不再通缉如意,也乐得认下这个外甥女。舅舅在江南做些小买卖,如意就留下帮舅舅料理生意。
做小买卖和当年操持家大业大的赛家绝然不同,什么都要自己亲力亲为,反而比当年更辛苦,不过如意乐在其中,比起当尼姑她显然更适合现在的生活。她现在依旧叫如意,倒是也没什么寓意,只是用久了,懒得改了。
在码头把茶叶都卸下来装车后,如意不急着回铺子里,她决定到集市上去转转。今天的集市一如往常般热闹,如意正在一个胭脂摊子前看着今年新上的水粉胭脂,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她的心没来由的一颤,因为那里面有个声音她似曾相识。
如意挤进了看热闹的人群里,那个声音她听得越来越真切:“。。。。。。我就不明白了,钱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我在这里跟你讲了一个时辰了,你怎么就不肯给我便宜一文钱。。。。。。”
“劳驾,让一下,让我过一下!”
如意费力的挤到了人群最前排,她终于看到了事件的主角:一个焦头烂额的摊子老板,另一个是泼皮无赖样的年轻男人,一个矮矮胖胖的小老头儿站在年轻公子身后不停尴尬的擦着汗。
如意绝不会认错,那个年轻男人就是上官子兰,他身后的小老头儿便是鲁先生!
“上官子兰!”如意大叫一声跑了过去,“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上官子兰看到如意也吓了一跳,围观的人群发现事情好像有新变化,个个兴致更浓,上官子兰眼睛一转瞟了四下里一眼,一把捂住如意的嘴笑呵呵的说道:“这不是表妹吗,是我是我,好久没见面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聚聚。”他说着连拉带扯把如意从人群里拖走了。
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上官子兰才放开了如意,如意迫不及待的一把抓住上官子兰的领子质问道:“上官子兰,真的是你吗!”
“是我是我,你都知道了,还问这么多遍干什么。”上官子兰把自己的衣服从如意手里扯回来,“我就这么一件好衣裳,当心给我扯坏了。”
如意难以置信的打量着上官子兰:“可是、可是当时你不是都被烤糊了吗,怎么现在。。。。。。”
“我确实伤的很重啊,现在还留了些疤呢,”上官子兰说着撩起袖子给她看手臂上的伤疤,“这儿,这儿,烧伤疤痕都没退下去,可惜我上官子兰这么一副好皮囊,还有些地方,就不方便给你看了。。。。。。”
“不对啊,”如意怀疑的打断了他,“我当时见你的时候你可是浑身上下都糊了,怎么可能只留这些个疤。”
上官子兰压低声音说道:“我又不傻,当年火起以后,我用防火的布片把自己盖起来趴在地上,火从我上面烧过去后,我就爬起来往逆风的地方跑,除了后背和胳膊,其他地方没怎么受伤,你看我长得这么英俊非凡,哪舍得毁了自己的脸呢。”
“那你当初把自己包的那么严实干什么!”如意暴跳如雷的吼道。
“我那也是无奈,虽然丁谓死了,我们也完成了与太后的约定,但是我们卷入了这么复杂的事里,朝廷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们,我们还没回汴梁,朝廷就已经开始派人暗地里调查我们了。那毕竟是朝廷,万一怀疑到我们,说不定哪天就把我们全都秘密做掉了,所以我才演了那么一出苦肉计,让朝廷放松警惕,直到朝廷不再继续监视,我才离开了汴梁。”
“那你当初怎么不说实话!害我担心的要死,你这个混蛋!混蛋!”如意抡起拳头就向上官子兰身上砸去。
上官子兰抬起手挡住她告饶道:“好了好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是怕你走漏消息么,现在大家都没事就好。”
如意气哼哼的放下了拳头,上官子兰见她消了些气便问道:“你呢?现在过得怎么样?怎么来了江南?”
“我有个舅舅在这里,如今在帮他打理铺子。”
“不错,”上官子兰点点头,“比当尼姑适合你。”
“那你呢?现在在做什么?”
“我虽被朝廷抄家,但是江南这边以鲁先生的名义留了一些小产业,我就和鲁先生回来经营这些小产业。不过赚不了多少钱,跟当年做朝廷买办不能比,勉强糊口吧。”
“是么,也挺好的。”如意应道,她想问他和韩烟翠怎么样了,但终究问不出口。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后,如意说道:“我得赶紧回铺子了,我们改日再聊吧。”
“好,改日聊。”
如意转头走开,和上官子兰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心里忍不住的失落。
“别走!”
突然上官子兰一把捏住了她的手,如意被他吓了一跳,她看了一眼上官子兰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惊讶的说道:“你。。。。。。”
“去年你在我病床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上官子兰问道,他的表情认真又有些紧张。
“那些话。。。。。。”如意有些愕然。
“我想告诉你,我和烟翠始终只是朋友,我和鲁先生把汴梁的一切都留给她便不告而别了,其实我的产业在泉州,我是打听到你在这里才到这儿来的,我一直都喜欢你,从十六岁第一次见就喜欢你。上次我们遇见太早,这一次就不要再等到太晚了,如意,跟我成亲吧。”
上官子兰恳求的望着如意,如意低下头沉吟了片刻说道:“你说的我明白,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啊?”上官子兰一脸的绝望,“你不是又喜欢上别人了吧?”
“那倒不是,”如意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只是我从去年才开始蓄发,现在头发还短的很,如果要成亲的话,总要等头发长长一点盘起来才好看。”
上官子兰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这么多。。。。。。你答应了?!”
“嗯。”如意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不然还能怎样呢?”
“太好了!”
上官子兰一把抱住了如意,两个年轻人幸福的拥抱在江南最美丽的春天里。
滚滚黄沙从天边卷来,韩烟翠骑着一匹瘦马不断向北。她的脸上偶尔流下一滴泪,但很快就被风吹干了。韩烟翠想起了当年范仲淹曾对她吟过的词:“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这句词就像是她一生的谶语,她的人生注定居无定所,四处漂泊。
“小姐,一个人啊,要不要我来陪陪你?”
身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韩烟翠转头一看,原来是天上红莲那张欠揍的脸,还有那匹金子一样的大马。
韩烟翠扭过头去没好气的说道:“不好意思,老娘已经从良了,这位壮士你找别人去吧。”
“干嘛这么冷漠嘛,难得碰上我们结个伴多好。”
韩烟翠竖起柳眉骂道:“你怎么这么烦,再来烦我小心老娘抽你!” 她说着真把马鞭挥了过去。
还好那匹大马灵巧的一跃躲开鞭子,天上红莲抚着胸口说道:“你可真凶啊。”
韩烟翠懒得再理他,天上红莲问道:“你怎么离开汴梁了?那个上官子兰呢?”
“他赎了我,跑了。”韩烟翠面无表情的说道。
“原来如此,”天上红莲吹了声口哨,“那你打算去哪儿呢?”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我有个提议,现在我打算跨越辽国再一路向西,到很远的地方去,那边有大海,还有你见都没见过的人,怎么样,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韩烟翠想了想说:“听上去还不错,不过你给我听好了,是你跟我去,不是我跟你去。”
天上红莲耸了耸肩:“那还不都一样,随你怎么说。”
“那你这一路上可别拖我的后腿。驾!”
韩烟翠扬鞭纵马,天上红莲那匹金色的大马立刻跟了上来,两个人穿过漠漠黄沙一起奔驰向那辽远的天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