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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皇陵风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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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朝廷安静空旷,赵祯披散着头发独自站在大殿前的台阶上,明早他还要早朝,但现在他一点儿都睡不着,他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请愿的大臣都散了,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赵祯步上台阶进入空旷的大殿里,他仰起头望着高高在上的龙椅,心想这张椅子有一天是不是也会忘记自己曾经当过皇帝。

“睡不着么?”

一个声音把赵祯吓了一跳,他抬头一看发现梁上坐了个人,耶律奇珍清秀俊朗的脸在淡淡的月色中浮现出来。

赵祯厉声说道:“你怎么在这儿?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也睡不着啊,随便走走。”他举起手中的酒壶灌了一大口下去,然后一扬手把酒壶扔向了赵祯,“睡不着的晚上没有酒怎么行,给你尝尝。”

赵祯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接住了耶律奇珍抛来的酒壶,但他没有喝。

耶律奇珍哈哈笑了起来:“里面没毒,你喝吧,我还没蠢到用这种方法毒死大宋的皇帝。”

赵祯有些被耶律奇珍的嘲笑激怒,他拧开酒壶仰起头灌了一大口进去。

“咳咳。。。咳。。。”赵祯一下子把喝下去的酒都吐了出去,“这酒好烈啊。”

耶律奇珍一个轻盈的翻身从梁上跳了下来,他递了块帕子给赵祯:“这是女真人酿的酒,那些蛮子生活在长白山的密林里,严寒的冬天就靠这酒御寒,这酒俗名‘闷倒驴’,杀驴之前先给它灌一壶,立马就醉的不省人事。”他夺过赵祯手里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爽快!”

赵祯揩干净嘴角后厉声说道:“耶律奇珍,你我虽然兄弟相称,但此处乃皇宫禁城,不是你可以随便走动的地方,朕现在只要一声令下,你立马就死无葬身之地!”

“没错,”耶律奇珍满不在乎的说道,“这里遍布禁军,如果你现在想要我的命,纵然我功夫再高也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但是我知道,你是不会喊的。”

赵祯看着他没有说话,耶律奇珍扬起嘴角微微一笑:“皇兄,你的心太软了。你是皇帝,我是半夜擅闯大殿的不明人士,你应该现在毫不犹豫的杀了我,可是你不会这么做,就像你宁愿委屈自己也不肯伤害那些逼迫你收回成命的无礼大臣。”

“你说的太多了,”赵祯皱起了眉头,“此乃我大宋国事,你身为外族人不该置喙。”

耶律奇珍不理他自顾自的说道:“皇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向那些大臣低头,只要你把其中一个拉出去砍了,其他人立刻就会乖乖听话,他们是臣子,你才是皇帝,为什么最后让步的却是你!”

“这里是大宋,不是你们辽国。我大宋高祖皇帝有祖训,不得杀士大夫。况且如果因为大臣仗义执言就大开杀戒,朕岂不成了昏君。直言进谏是大臣的本分,朕不怪他们。”

“本分?”耶律奇珍冷笑了一声,“皇兄,我不得不说你这个皇帝当得太窝囊了。”

“你放肆!”赵祯一声怒吼。

耶律奇珍昂起头说道:“不错,我是放肆,那你喊吧,喊来禁军杀了我吧。”

赵祯注视了他片刻后气冲冲的说道:“给朕回去睡觉,等过了乾元节就赶紧回辽国去。”

耶律奇珍突然一把握住赵祯的肩膀,从未被如此对待的赵祯心中一下子惊骇至极。耶律奇珍死死盯着赵祯的眼睛说道:“皇兄,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大臣不是不懂得怕,他们只是不怕你而已!不是所有的皇帝都像你这么当的,你有没有好好想想为什么只有你会如此!如果废后的旨意是太后下的,那些大臣还敢如此胡闹吗?皇兄,你不是没有能力,只是有人故意把你架空了,而那个人,就是太后!”

“你够了!”赵祯惊骇的想挣脱耶律奇珍的手,“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去睡觉!不然你今天休想活着走出这里!”

“听着,”耶律奇珍把脸凑到赵祯近前,他们的鼻尖都快贴到一起了,“我的祖母萧燕燕也好,太后也好,她们都是了不起的女人,我们都是在强势女人的阴影下长大的,而且我们同样的不理解她们。她们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我们好,但她们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我们都被骗了,女人是不可信的,她们对于权力的向往比男人更甚,她们的心肠比男人更狠!皇兄,这样的日子你早就过够了吧,你难道不想解脱出来吗?”

“我。。。。。。”赵祯如中了蛊般看着耶律奇珍的眼睛,一股从未有过的阴暗感情在他的内心翻涌并大声的告诉他:他想,他当然想!他受够了那个女人!赵祯对自己的内心感到骇然,也许那股感情早就在他的心底酝酿发酵,只是他自己不肯承认而已。

“皇兄,推翻她吧!这天下再也没有什么二圣当政,因为你才是唯一的皇帝!”

“不。。。。。。不!”赵祯突然失声喊了出来,“她是朕的母亲!朕无论如何都不会和她母子相残!”

“那如果她不是呢?”耶律奇珍一字一顿的说道。

“她。。。。。。”赵祯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说,”耶律奇珍再次重复道,“如果她根本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呢?如果你这么多年都被整个朝廷合伙骗了呢?”

“你胡说!”赵祯猛地一把推开了耶律奇珍,“她。。。她怎么可能。。。”

“皇兄,我会证明给你看,等到乾元节那天,你将知道一切真相。”说罢他一个转身几步飞奔出了大殿。

“你等等!”赵祯赶紧追了出去,但已经看不到耶律奇珍的影子了,夜色中只有一只鹰划过大殿的上空。天地间突然刮起了狂风,狂风怒吼着卷进了大殿,大殿悬挂的帷幔被吹得啪啪作响仿佛雷鸣。赵祯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天地间的怒风似乎在向他预告着什么不详的消息。

前几日皇陵里不知在做什么工程,每天晚上都有人把什么东西往先帝陵里般,还神神秘秘的。这几天似乎已经弄完了,皇陵里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今天轮到张绮罗为先帝守夜,她抱着膝盖坐在蒲团上看老鼠在角落里打架,她现在也懒得念什么经,反正一晚上也不会有人来,那个死皇帝也根本不可能听得见。离开皇宫久了,张绮罗越来越适应现在的日子,不过她毕竟年轻,偶尔还是会想想风花雪月的事情。她不禁想起了前段日子那个半夜闯进皇陵的少年,他面目俊朗身着白衣,仿佛是画上下来的人,即便是皇上也比不上他的风采,要是能再见他一面该多好啊。张绮罗又开始在脑中幻想起自己和那个神秘少年的浪漫事,最近她都在靠这个解闷。

她想象着他又来了,这回他是来带她走的,他站在梁上对她一笑,纵身一跃落了下来,白色的衣袂翩翩飞舞,就像菩萨从天上洒下的莲花。。。。。。

那双着白靴的脚轻轻落在地上,张绮罗慢慢抬起头来看到他如一棵挺拔的杨树站在自己面前。还沉浸在梦幻中的张绮罗突感大事不妙:他真的来了!

“你。。。。。。”

“嘘——”耶律奇珍看她要叫赶紧对她做了个手势,“你别叫,不认识我了吗?”

张绮罗捂住自己的嘴点了点头,耶律奇珍说道:“我到里面去看看,你可千万别叫。”

他说着就向通往先帝陵的大门走去,张绮罗想起来他上次就想进去,不过这回他手上拿着钥匙。张绮罗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她突然抓住耶律奇珍的衣角说道:“等等!你能不能带我走?”

耶律奇珍停下来皱起眉头看着她,张绮罗恳求道:“求求你,带我走吧,我一天也不想待下去了!”

耶律奇珍想了想单膝蹲下来说道:“带你走风险太大了,有可能我也走不了了。不过我还是可以带你走,但是有一个条件,我一会儿会带你见证一桩事实,你要记住你所看见的东西,等你离开这里后就把它告诉所有人。”

张绮罗用力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好,跟我来。”

耶律奇珍把她拉到了通往先帝陵的大门前,他把手中的钥匙□□锁孔里打开了锁,张绮罗不安的说道:“我们不是真的要进去吧?”

“当然要进去,我们要看的东西就在里面。”

“不不,我不进去,我不能进去,他们说惊扰了先帝会遭到报复的,我不走了,你自己去吧!”张绮罗突然畏缩起来。

“事已至此你还退缩什么,跟我进去吧。”耶律奇珍不由分说把她拉进了墓道里。

真宗皇帝的陵墓修的并不豪华,经过长长的墓道就是停放棺椁的地方。华丽的棺材放在高台上,但奇怪的是这里居然停放着两具棺材。只有皇后才会与皇帝合葬,可是如今刘娥尚健在,另一具棺材是谁的呢?

“怎、怎么有两个?”躲在耶律奇珍背后的张绮罗奇怪的问道。

“当然有两个,”耶律奇珍说道,“一个是先帝的,一个是太后的。”

“这怎么可能,”张绮罗立刻反驳道,“太后还活着呢,虽然我一直生活在这里,但是如果她真的死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不会不知道。”

“那个活着的,是假太后,这里躺着的,才是真太后。”

张绮罗疑惑的说道:“假太后?真太后?我真是糊涂了。。。。。。哎哎哎!你干什么去!”

耶律奇珍走到绘着凤凰图案的棺材边,他掏出匕首割开了封棺材的封蜡。

“你干什么!”张绮罗失声叫道,“你怎么能撬人家的棺材!这这这、这是大逆不道之罪啊!先帝恕罪,先帝恕罪啊!”

张绮罗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耶律奇珍不理她,他仔细的割开了封蜡,封蜡上有股淡淡的硫磺味,看来棺材里注了水银。他用手巾蒙住口鼻,用力推了下棺材盖,一声闷响后棺材盖缓缓的滑开了。

“果真是这样,”耶律奇珍自言自语道,他一把把张绮罗拉到了棺材跟前,“你自己来看看,这里面躺的到底是谁。”

张绮罗哪里敢看棺材,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向棺材里窥视,长明灯暗淡的光线下,她看到水银中躺着一个身着凤袍的女人,她带着华丽的头饰,消瘦的脸庞略显苦涩,她不是张绮罗认识的太后刘娥,不过张绮罗也认识她——她是前段时间死了的白云大师。

一个道姑怎么会躺在这里?她才是太后吗?如果她是太后的话那么刘娥又是谁?每天坐在朝堂上的女人难道是鬼魂吗?还是她们两个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她白天去朝堂,晚上就回到这里躺下。。。。。。

“不!不——”被眼前的事实吓到崩溃的张绮罗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耶律奇珍用力握住她的肩膀说道:“记住你看到的了吧,出去把你看到的事实讲出来!刘娥根本不是太后,真的太后已经死了!”

“不,我不要。。。”张绮罗哽咽着,她被吓坏了,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头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耶律奇珍猜想是张绮罗的喊声把守陵的禁军招来了,他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快,站起来跟我跑!”

张绮罗哭哭啼啼的站都站不起来,耶律奇珍硬是拖着她的胳膊跑了起来,他们刚从陵墓里跑出去外面已是灯火通明,耶律奇珍被火把晃得不由眯起了眼睛。

“来者何人?为何擅闯皇陵!”禁军高声叫道。

耶律奇珍大声答道:“你们仔细看看,难道就没有人认识我吗?”

他们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终于有人认出了他:“他好像是。。。。。。辽国来的使臣耶律奇珍。。。。。。”

“不错,我就是大辽王子耶律奇珍,”耶律奇珍说着一把把哭哭啼啼的张绮罗拉到了前面,“告诉你们的皇帝,我今天来皇陵把这个女人带走了,乾元节的时候我会把她还回来,他该知道的事情到那天都会知道的!”

众禁军一听他的话头发根子都炸起来来:他这是闯皇陵劫走皇帝原来的妃子啊,这要是让他办成了还得了!

“抓住他!抓住他!”

大宋皇陵里没什么太值钱的东西,再加上民间生活比较富裕,一般人就算是缺钱也不会想出盗皇陵这么缺心眼的主意,平日里连只飞进来的麻雀都难得一见,所以驻守的禁军并非精锐部队,今天突然来了个劫皇帝女人的,而且还是耶律奇珍这样微妙的身份,所有人都被吓得乱了阵脚,禁军不由分说嗷嗷乱叫的就冲了上来。

耶律奇珍张开弓箭一箭射中了离他最近的禁军的肩膀,那人惨叫一声跌下了马,耶律奇珍飞身上马把张绮罗也拉了上去,策马飞奔起来。

“拦住他!快拦住他!”

禁军们疯狂的喊着,雨点般的箭矢向耶律奇珍飞去,耶律奇珍按倒张绮罗的身子不管不顾的向前奔驰着。

“快!快通知城中的禁军,无论如何一定要拦住他!”

负责通讯的士兵立马放了鸽子出去,城中各处守军都收到了消息,汴梁城里立刻展开天罗地网围捕耶律奇珍。

几队人马将耶律奇珍逼入城内,耶律奇珍策马跑上了横跨汴河的天汉桥,突然一支箭凌空射穿了他的肩膀,他闷哼一声用力把箭矢拔了出来,箭尖上的血泛着黑色,看来箭上有毒。一阵剧痛从伤口扩散开,耶律奇珍身子一歪差点要跌下马去。他抬眼一看天汉桥桥头桥尾都要被官兵堵住了,现在他身中剧毒恐怕是生死难料。

“听着,”耶律奇珍大声对张绮罗喊道,“我把你从这里扔到河里去,一定会有人救你的,记住你见过的事情,把他告诉每一个人!”

张绮罗已经近乎昏厥,耶律奇珍说的话她恐怕一句都没听见。耶律奇珍将马靠近桥栏,趁着夜色将张绮罗从桥上推了下去。只剩一人的耶律奇珍拼命纵马冲入拦在桥头的禁军中,禁军队伍一时有些散乱,借着夜色的掩护耶律奇珍趁乱从马背上滚下来躲藏进了路边黑暗的地方。暂时还没有人追过来,耶律奇珍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毒性已经开始发作,他像发高烧的人一样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这时他听见有人接近这里的声音,他振作精神拼命的跑了起来。

耶律奇珍尽量找小巷子钻,但是背后不远不近的喧哗声怎么都甩不掉,他心想要是有匹马就好了,这样下去迟早被抓住。。。。。。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前面的路口竟然真的站着一匹黑马,缰绳握在旁边一个骑在高头大马的男人手里,耶律奇珍看清了对方的脸后皱起了眉头:“天上红莲?”

天上红莲咧嘴一笑:“你总说我是个疯子,不过现在看来你混得也不怎么样嘛。”

“你在这里干什么?”耶律奇珍充满敌意的问道。

天上红莲嬉皮笑脸的说道:“干嘛这么不友好,我本想半夜出来逛逛,结果发现满城都是禁军,我还以为自己又惹了什么麻烦,结果他们在抓的人原来是你,这可真是太好玩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跟我说说?”

“不关你的事!”耶律奇珍气冲冲的说道。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而且现在恐怕没时间让你慢慢说了,这马归你,我引开一部分禁军,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你以为我需要你可怜?”耶律奇珍咬着牙说道。

“我从不可怜任何人,只是难得看到这么好玩的事,所以闲着无聊也想参与进来。再说你要是死了,我的海东青管谁去要呢,现在汴梁的铜钱一天比一天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的鹰给我?你看上去可伤的不轻啊,你还是小心点吧,我的老家有个传说,欠人债的家伙死了没办法投胎,只能当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耶律奇珍恶狠狠地瞪着他,背后喧哗声又起,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翻身上了天上红莲给他的马。

“你给我记着,”耶律奇珍大声说道,“今天的事算我欠你的,等我还给了你以后,我会再从你身上讨回今天我所受的屈辱。”

天上红莲耸耸肩说:“你还是想办法先活下来再说吧,他们来了!”他一勒缰绳往一个方向跑去,耶律奇珍调转马头跑上了另一条路。

追捕行动这一晚上把汴梁搅得是鸡犬不宁,凡是禁军搜过的地方俱是一片人仰马翻,有些百姓住家都未得幸免,平日里便鱼龙混杂的地方就更是不会放过了。

这条禁军刚搜过的街上一片狼藉,禁军会在这里大搜特搜并不奇怪,因为这里平日就是巡查捕快最喜欢光顾的地方,汴梁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娱乐场所,这里就是其中之一——这条街是男娼一条街。

在汴梁青楼是合法生意,男娼则是违法的,不过仍旧有很多男娼馆借着各种掩护偷偷开了起来,这条街是汴梁男娼馆最集中的地方,人称“蜂巢”,官府对这里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但三不五时就要来一场大搜查,这里开店的人也早就摸透了官府搜查的规律,官府一来立马就摇身一变成正派地方。像今晚这样突然的搜捕可以说是史无前例,蜂巢里各色人等不知道禁军搜捕的真正目的,还以为是来抓非法男娼的,一个个哭爹喊娘的到处乱跑,街面上的混乱让禁军搜的更凶,蜂巢这下真的乱成了个马蜂窝。

这场混乱好不容易过去了,有几家娼馆开始出来收拾自家的招牌,在一家挂着“散花书局”招牌的二楼,一个男人叼着烟杆看着下面的狼藉轻声笑了:“这可真是有意思。”

初夏的夜晚很暖和,但这个男人穿的也未免过于单薄,他赤着脚站在地上,一件单薄的衣衫松松垮垮的披在消瘦的身上,他没有束发,一根丝带把长发松松的绑起来,虽然脸被头发遮去了半张,但他确实是个少见的长相清秀的男子。若是再年轻几岁,也许是个百年难见的清秀佳人,虽然花街生活损耗了他的神采,不过他眼神里的阴郁晦暗又为他平添了一份妖娆妩媚。

男子把嘴里的烟雾缓缓吐出来后说道:“他们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从身后的房间里走出了一个高大的黑影,这不是别人,正是天上红莲。他双手撑在栏杆上俯视着下面终于安静下来的街道,夜风吹起了他肩上披散的长发。

“他们为什么追你?”口含烟枪的男子问道。

“他们在追别人,我不过是参合进来跟他们玩玩而已。”

“要我说他们也不一定是追错人了,前几天我还看见你的通缉令贴在大街上,你叫天上红莲没错吧?真好的名字。”

“哈,”天上红莲笑了起来,“那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看见我了,按理说我现在已经是死人了,要是被人发现我还活着会害了别人的,”他说着轻轻一跃像只鹰一样蹲在栏杆上,“好了,我要走了,离天亮还早,我要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别走,”男子一把抓住天上红莲的衣襟,“干嘛不睡在这儿?”

天上红莲咧嘴一笑:“我真的在这儿过夜,你会让我睡吗?”

男子打量着天上红莲黝黑狡黠的面庞说道:“我刚刚可救了你,你都不问问我的名字就打算这么拍拍屁股走人?”

“又不是我求你救我的,就算你不愿意藏我,我也会找到藏身的地方,我只是恰巧藏在你这里而已。”

男子哼了一声恨恨的说道:“真是个白眼狼,我刚才就应该告发你。”

天上红莲无所谓的说道:“就算你告发我,他们也抓不到我,不过你自己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种出卖屁股的职业在汴梁不是犯法的么?”

“你!。。。” 男子被天上红莲激怒,狠狠推了他一把。天上红莲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他依旧稳稳的蹲在那里,不过微微晃了晃。

男子对天上红莲怒目而视,天上红莲小胡子下的嘴唇上挂着点轻薄的微笑,男子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下来,他像只猫一样眯起眼睛说道:“虽然你是个混蛋,但我对你却一点儿都讨厌不起来。”

天上红莲嬉皮笑脸的说道:“打心眼里讨厌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那男子哈哈笑了起来:“真是个不要脸的蛮子!算了,今天你就给我滚吧,不过你可要记住我的名字,”他用烟杆指着屋内的一幅字,“看见了吧,‘奇俊花郎’,我是这街上的头牌,我叫花想容。”

天上红莲啧啧说道:“你这样的人都可以当头牌,真不知道那些玩男人的家伙都是怎么想的。”他突然握住花想容的下巴用力一抖,他脸上的头发偏到一边露出了被遮盖的半张脸,他的右眼眶里竟然没有眼球,干瘪空洞的眼窝在他清秀的脸上显得格外骇人,他原本妩媚的脸一下子被扭曲了。

“我一直觉得你看东西的方式很怪,果然是少了一只眼睛,你连眼睛都没长全,我凭什么要留下来睡你了,还有,”天上红莲嗅了嗅他烟杆里的烟雾,“你吸的是罂粟吧,这世界上只有少数几样东西我从来不碰,罂粟就是其中之一,我是绝不会跟吸罂粟的人睡觉的。”

花想容愤怒的喊道:“你混蛋!”

天上红莲哈哈大笑着向后一仰从栏杆上坠了下去,花想容赶紧将身子从栏杆上探出去向下张望,天上红莲已经稳稳的坐在一匹马背上。

花想容恨恨的说道:“再有下次,我看你还是去死吧!”

天上红莲笑嘻嘻的说道:“我死了可就不好玩了,而且说不定哪天我突然对男人的屁股感兴趣了就会来找你呢。”

“你还是滚吧!”花想容既好气又好笑的喊道。

天上红莲对他挥了下手策马离开了,花想容趴在栏杆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注视着天上红莲的身影消失在夜雾中。

“他走了?”

花想容背后一个声音问道。

“走了,”花想容把嘴里的烟吐出去慢悠悠的说道,“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再被抓住了。”

“但愿如此,这家伙总是惹麻烦,不过留着他可以混淆视听,只是最近他最好别再弄出什么动静了。”

“耶律王子跑出来了?”花想容翻过身来靠在栏杆上,他面前站着的男人像天上红莲一样高大强壮,只不过要阴郁凶狠的多,而且他竟是天上红莲的老相识——汴梁的黑老大白虎。

“不知道,”白虎答道,“但是也没得到消息他被抓住了,希望他跑掉了吧,不过兄弟在汴河下游捞到一个女人,可能是耶律王子从皇陵里带出来的,不过已经被吓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派上用处。”

“先关起来吧,谁知道有没有用呢,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那个梁如海,到时候可就铁证如山了,丁谓那里还没消息吗?”

“暂时没有,只是不知耶律王子今夜会不会遭遇不测,若是没有他,我们可就全都白谋划了。”

花想容恶狠狠地说道,“事已至此,就算他死了,我们也要把这出戏继续演下去,这赵家的天下必须完蛋!”

“那是自然,”白虎答道,“这天下早就烂透了,不过还在用浮华盛世遮盖着罢了,你我在这世间已经一无所有,如果这件事再不成,活着还有何意义!”

夜风把花想容的头发全都吹到了脑后,他被仇恨燃烧着的脸庞显得无比的扭曲。

“我这辈子已经完了,但是这天下负我的,我要让他成倍的还回来!”

耶律奇珍确实还没有被抓住,但是他也没能完全跑掉。为了不招人眼目他已经弃马徒步逃跑,因为箭毒的影响他的脑袋越来越晕,几乎随时要晕过去,他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每一步踩下去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不稳。周围的景物如海市蜃楼一般在晃动,耶律奇珍模模糊糊的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里,他用最后的力气攀上了眼前的楼,撞破一扇窗子进入了屋内。

“什么人!?”屋内响起了一声惊呼,耶律奇珍隐约看到一个女子惊恐的望着他,他好像见过她,又想不起来她是谁,他费力的吐出几个字:“让我。。。待一会儿,我。。。马上就走。。。。。。”说罢他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公子,你没事吧!”那女子跪下来呼唤着他,“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染秋啊。”

耶律奇珍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染秋费力的把他扶到床上去,她用剪刀剪开耶律奇珍的衣服,发现他肩上的伤口已经发黑了,看来中毒不浅。染秋借着月色仔细看着耶律奇珍苍白的脸,她不会认错,他就是一个多月前半夜闯进她房里的年轻相公,那晚禁军不断的在巡街,也是在找他么?她在他腰间摸了摸,找到了一把黄金匕首,刀柄上刻着她不认识的契丹文,上次她就隐约看到了这柄匕首,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是个契丹人。今晚外面的动静更大,说不定也是在找他,随意收留契丹人本就是大罪,如果他再是什么朝廷要犯的话。。。。。。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染秋吓了一跳,她赶紧解开衣襟揉乱头发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她懒洋洋的喊道:“来了来了,都睡了,什么人呀。”

染秋磨蹭了一会儿才打开门,门口站得是云雨堂的老鸨。

“是妈妈呀,”染秋打着哈欠说道,“这么晚了,有事儿么?”

老鸨紧绷着脸说道:“刚才禁军来了,说是来搜人的,也不说是什么人,搅得我心慌得很,你今晚没客人,没出什么事儿吧?”

“哪儿有什么事,我早就睡了。”

“那就好,”老鸨往她房里扫了一眼,“如果有来历不明的人可得赶紧告诉我。”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赶紧睡吧。”

染秋把房门一关心立刻砰砰乱跳起来,看来她没猜错,外面的禁军在找的十有八九就是现在躺在她床上的契丹人了,现在把他交出去还来得及,可是她怎么舍得把他就这么交给那些禁军,何况他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耶律奇珍发出了一声含糊的□□,染秋赶紧跑到床边,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就像火炉一样,可他又好像很冷,浑身都在打哆嗦。染秋看着他突然下定了决心:她不能把他交给禁军,起码现在不能。

染秋拿起耶律奇珍的黄金匕首,一狠心割开了他的伤口,黑色的血流了一床,她一边帮他把有毒的血挤出来一边急切的喃喃着:“公子,你可千万不要死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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