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七十七章:雨夜旖旎(1 / 1)
下山的小径是由一块块青色的石板铺就而成的,石板与石板的缝隙镶嵌着一颗颗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周遭是树林和青草地,百鸟啼鸣,灵气逼人。山脚下是一湾美丽的湖泊,水清澈得犹如一块巨型琉璃镜面,平静无波,实则水流之下暗流汹涌。不远处是一片片紧凑的小村落,这些许年来一直受到麒云山的荫庇,过着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
芙蕖一路跑下山,还没走到湖边,就已经看到了陵越的身影,长长的扁担两侧勾着水桶,整个挂在他的身上,却依然挡不住他一身的风流倜傥。芙蕖看了不由得生气,冲过去不由分说的把一只水桶踢翻。
陵越抬头看来人是她,眼中一丝亮色闪过,随即又迅速恢复平静,自顾自的重新打水,仿佛身边没有任何人。新一桶水刚刚打好,就再一次被人踢翻。
陵越皱皱眉头,“你这是干什么?”
“哼!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你管啊?”
“可是你妨碍我打水了?”陵越无奈的看她,本以为她会冲自己调皮一笑,然后吐吐舌头,一副‘我就是故意的你能奈我何’的表情,却没想到芙蕖一改往日的刁蛮任性,反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眼圈很快红了起来。
只见她撅起嘴巴,用袖子使劲擦了擦眼睛,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跑。陵越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拉住她将她拽进怀里,心疼的看着她,“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负心汉!别和我说话!”芙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身体却很柔顺的趴在陵越的怀里。陵越忍不住嗤笑,揉揉她的头发,“我怎么就成负心汉了?早上是谁义正言辞的拒绝我来着?”
芙蕖吸了吸鼻涕,无比委屈地说道:“那你也不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啊?呜呜呜呜呜……”
陵越皱皱眉头有些不解地问,“胡说什么呢?又听谁胡说八道了?”
芙蕖已经哭的抽抽搭搭的了,“包子师兄说,他说你天天在这儿帮小姑娘打水……他还说——”
陵越挑眉,“哦?还说什么了?”
“还说你喜欢人家了。大师兄,是不是我拒绝你太多次,你真的不喜欢我了——”还没说完,一个冰凉的吻已经轻轻落在她额头,这个吻是那么的突然,以至于她一时已经忘记了哭泣。
“还哭么?”
芙蕖脑袋有些发懵,摇摇头。陵越心情颇好的揉了揉她的发顶,便放开她转身重新打水。
“走吧。”
“去哪儿?”
陵越笑笑,“跟我一起给小姑娘儿送水去。”
日头渐渐落下,天边出现了一道火红色的云线,田间的农户还在劳作着,芙蕖屁颠屁颠地跟在陵越身后,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大哥哥你回来啦!太好了!我去叫我爹娘。”说着飞也似的钻进了地里,又快速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农妇和两个半大的男孩。
“哎呦谢谢你小伙子,天天帮我们抬水,累坏了吧。”
陵越笑笑,“应该的。”
“这位姑娘是……”妇人看着芙蕖,一脸的羡慕和喜欢,“长得这么俊俏,你媳妇儿吧?”
芙蕖正有些不知所措,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更是害羞得要死,两颊绯红,一抬头便碰上陵越若有所思的目光,陵越也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说自己有事,和妇人匆匆道了别,便拉着芙蕖往山上走。
“脸红红的,怎么了?有心事?”
陵越突然来这么一句,更像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芙蕖心虚的要死,口中却还是狡辩道,“哈哈,我能有什么心事,大师兄你想多了。”
陵越也不拆穿她,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下我总算是洗清冤屈了吧,现在还伤心不了?”
芙蕖再次开口狡辩,“哈哈,我有什么好伤心的,你喜欢谁和我有什么关系?真奇怪!”
“和你没关系?你确定?”陵越偏头看她。
芙蕖也不理他,只是甩开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两人一路都没有再说过话,也没有飞上山的打算,一路上只是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就像是一对恩爱夫妻散步一般,调皮的小妻子总是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沉稳内敛的丈夫在身后护航。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天边一声惊雷,很快瓢泼大雨落了下来,陵越拉起芙蕖的手快步地跑进了半山腰的一个山洞之中。
“看来我们要在这儿避一避了。”陵越望着外面的大雨,又看看身边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师妹,果断地将衣服脱下来披在芙蕖的身上,关切地说着,“很冷是么?还好没有淋湿,不然铁定是要感冒了。”说着他回手朝洞里一弹,地上便出现了一个火焰熊熊的火堆,山洞中的温度很快便暖和起来了。
芙蕖依然傻傻的望着洞外的大雨,此时月亮已经悄悄地躲在了云层之中,芙蕖伸出手接着外面的雨滴,轻声地说道,“陵越,你猜刚刚我一路都在想什么吗?”
她叫他陵越,而不是大师兄。
陵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半晌,终是说,“想我?”
芙蕖终于转过身来,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刚刚我在想,如果我们一辈子都走不回麒云山该多好啊!真想和你就这么一直走着。”
“傻瓜。”陵越无奈地笑了。
芙蕖一听来劲了,冲上去要捶打他,“谁傻啊?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她一拳一拳的捶着,像是打在了铜板上一般,渐渐地越来越失了力道,最后被陵越拽着拉近了怀里。
这个怀抱有点硬,却异常的温暖,像火一般。芙蕖些微的挣扎,最后又渐渐不动了,像是一只猫一般,似乎很享受这样惬意的时光。
“你是认真的吗?”她小声的问,生怕打碎这温馨的时刻。
陵越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语气也变得异常的温柔,“当然,我是那么不认真的人么?”
“那我之前那样子对你,你不生气吗?”
“生气,当然生气!气得我都想咬你。”
“噗——你属狗的呀?”
“其实我更想掐死你,可是我偏偏又舍不得。我看着你那一张小嘴哔哩吧啦地竟说些违心的话,我连谈都懒得跟你谈。”
“切~”芙蕖一脸鄙视地抬头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说的都是违心的话?读心术啊你?你懂我有多纠结吗?我不想……不想……”她咬着唇,却怎么也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不想什么?”陵越接上,“不想趁人之危?还是不想李代桃僵?”
芙蕖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瞪大了眼睛看他,“你……你原来都知道?”
陵越点点头,眼睛越过芙蕖看向远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是一些模糊的记忆罢了,病中的那些日子,我总是梦到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用一双悲伤的眼看着我,可是我却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唯一印象深一些的,却是在咸阳城郊的那片树林,我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你,我知道你有危险,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心悸,那种恐惧……然后我就真的顺着记忆找到了那个地方。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是我的记忆遗漏了的。”
原来他屡次三番回到那个地方竟是为了自己,因为在模糊的记忆里感受到了危险,所以才屡次三番的去那个地方?芙蕖低下头,浓密的睫毛挡住了她眼中的神情,“我还以为……那你缺失了那部分记忆,不会感到遗憾吗?不想找回来吗?我可以……”帮你。
一双冷冽的唇已经深深吻了下来,带着十足的眷恋却仅仅是那么一眨眼间又分开了,浅尝辄止。芙蕖惊得瞪大了眼睛,样子滑稽的很,却又很快收敛了情绪,她的手拼命地攥紧了衣角,良久,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她踮起脚,吻上了陵越冰凉的唇。
她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他推开她,嗓子竟莫名地有些暗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芙蕖摇摇头,“别问我,我觉得自己已经失去理智了。再说你会娶我的,不是么?”
陵越点点头,眸子里幽深得似黑洞一般,“是,我要娶你,我一定会娶你!”
陵越眼神猛然变得尖锐而犀利,芙蕖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却又搞不清楚将要发生什么,她猛然间想起那日在广陵城的青楼里骨公子伏在那个青楼女子的身上,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样,两颊止不住的飞红。她闭上眼睛,努力地吻着他,心里有隐隐的紧张和……期待。
她偷偷地睁开眼睛,只见他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眼里竟似乎有了笑意,接着一只大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他开始近乎于疯狂的回吻着她,似乎是不够一般,那些疯狂的吻开始如暴雨一般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脸上、颈间。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双双躺在了石板上,也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的衣物已经洋洋洒洒落了一地,她只感觉到那冰凉的嘴唇像是火焰一般,在她的身上四处点火,并且一路向下,向下……她难受地嘤咛一声,紧接着就是撕裂般地疼痛,她挣扎着,那疼痛却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她好想叫出来,最终却被以吻封缄,她只能紧紧地抱住那铜墙铁壁般伟岸的胸膛,紧紧地抱住,被动地承受……
山洞外的大雨依然没有停,噼啪的水滴声中三五个惊雷沉闷地响着,雷光转瞬间照亮了一切,又转瞬间恢复晦暗,映出一个单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