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三章：回忆的界限（1 / 1）
千万年来，妖界从来没有再出现过阳光，也没有人间春夏秋冬的四季变换，却在同一块土地上有着几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比如妖界大陆的最北端是长年的积雪，最南端却到处是鲜艳的花朵和蝴蝶；它的西面是漫山遍野的黄色的落叶，东面却是一棵棵长年翠绿的菩提。
美丽的菩提承载着岁月的刻痕，是所有生命的开始。
在这里，南舜第一次见到了那个男孩，那个美丽却脆弱的少年，在月光的遮蔽下，眼里闪着淡淡的忧伤。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南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手里的水壶颤了颤，南舜小心的不让水洒出来。
“你是谁？”
声音自头顶传来，不是询问，是质问，高高在上的质问。南舜有些傻眼，张了张嘴巴刚要说什么，另一个喷嚏毫无预兆的来了，身体剧烈的抖了一下，水壶里的水来不及拯救，洒了出去。
宁静又诡异的一刻，所有的水尽数飞向了少年却又尽数穿透了他的身体洒在了地上。
南舜迟疑的摸了摸少年的胸口，“你怎么做到的？”
少年冷漠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其实我说你也是妖吧，妖气这么重，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厉害的妖灵，你一下子就到我面前了，我一点妖力都没察觉到，恩恩，这样算起来你的妖力应该和我叔叔差不多了。”
少年依然看着他，没有任何的表情，南舜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我说你还看啊？你的人来了，等着你呢。”
在这时，少年的眼神才微微有了一点变化，然后转身，消失了。
南舜咧嘴：“什么怪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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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吾期神殿里，拾夜看着星宿乖巧的一笑，捧上了雕满蛇形纹路的金杯：“主人，药凉了，喝了它吧。”
南舜默默的转身，角落里漆红的廊柱上留下一个鲜红的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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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你说咱们在这大街小巷的刻了这么多暗号大师兄会看见吗？”街边的角落里，芙蕖蹲在墙根底下勾勾画画，大胡子则倚在一旁痛快的喝酒，没搭理她。
“师叔，你说大师兄失踪了也就算了，这恒儿也失踪了，”机灵的大眼睛转了转，她嘿嘿一笑，说：“你说他们俩会不会是在一块呢？”
大胡子哼了一声，“在一块你别发疯就行！”
芙蕖撅了撅嘴，叮——的一声，精致的匕首被扔在了地上，“烦烦烦，真是烦，南舜居然走了也不吱一声，弄得我这么无聊，烦死了！”
大胡子摇摇头，鬼知道你到底烦的是谁！然后一把拉住暴走中的芙蕖，道：“小姑奶奶，我求你还是消停一会吧，叫叫嚷嚷的像什么样子！你呀就是太能叽叽喳喳了，不然你们相处这么久陵越那个臭小子早被你拿下了。”
“师叔！”芙蕖把嘴巴彻底撅起。
“还有，南舜那小子不简单，你离他远点！”
“师叔，你不厚道，亏了人家还救了你的命呢！”
“放屁！你懂什么，他是——”
“就是他们！”大胡子和芙蕖闻声齐齐回头，是一个猥琐的小胡子男人和四个壮形大汉，此时正堵在巷口，就是他们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大胡子和芙蕖互相看看，眼里都充满了疑惑。
“就是他们拐走了小姐，小姐就在他们手上，一定要抓住他们！”猥琐的小胡子男人说的非常义愤填膺，胡子一颤一颤的抖动着，彰显着他激动的情绪，大胡子颤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喂，你家小姐丢了关我们什么事？你有证据吗？”
“你敢说你盏灯节那天没有抱走我们家小姐？是有人亲眼看见的！你你你，刁民！”小胡子一边抖着手指头一边后退，几个壮硕的男子开始逼近，已经有一个扬起了拳头，大胡子依然自顾自的喝酒。
拳头起，闪电间的时光就落在了大胡子的脸上，还没来的及接近，就被大胡子擒住，他单手握住壮汉的手，然后一个甩手，壮汉就被扔了出去，剩下的人齐齐摩拳擦掌的要冲上来，只见一个闪电一般迅速的光影飞速的掠过，转了一圈，所有人都瞪大着眼睛以各种姿势站在那里，不能动了。
“先发制人，这是大师兄教的。”芙蕖悠闲的摆弄着手指，一面踢了一脚倒在地上吓得屁滚尿流的小胡子男人，那人磕磕巴巴的叫唤着放肆。
芙蕖蹲下身仔细的看着小胡子男人，然后突然咦了一声，“师叔师叔你快来看，他的胡子和你的好像呀，好猥琐！”
大胡子立即把脸贴墙，愤愤的说：“去，就知道拿老人家找乐，小心你遭雷劈啊！我这胡子明明就他的好多了！”
芙蕖撇撇嘴，朝着大胡子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转过头拔了一下小胡子男人的胡茬，厉声说：“我问你，你家小姐是不是叫苏苏？”
“果然你就是凶手！”小胡子男人像是发现新大陆了一样。
芙蕖手上使劲一拽，立刻有一撮胡子被揪了下来，“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你家小姐怎么丢的？”
“······”
小胡子略显迟疑，立刻又招来了一揪，立即求饶，“别拔了别拔了，我说我说，就是盏灯节那天小姐闹着要出来玩，结果就被你抱走了，然后我们就一直追，追着追着就追丢了，今天才找到你。”
“哦？？到哪里跟丢的？”
“城西附近。”
城西附近是一片竹林，这里多数的时候都是荒无人烟的状态，一片又一片的坟地伫立在这里。大胡子和芙蕖根据罗盘的追踪一路追到了这里。
“行啊，芙蕖丫头，居然变得这么热心，帮人家找孩子，长大了哈哈。”大胡子摸了摸芙蕖的脑袋。
“师叔你不觉得奇怪吗？那天我明明抱了一下那个孩子然后她就去找她娘了，她的家人却说一直跟我跟到了这里？我那天和南舜在一起的你是知道的。”
“很简单，要么是妖怪在作祟，要么是···妖灵在作祟！”
芙蕖瞬间有种要晕倒的冲动，扶额道：“拜托，师叔，妖怪和妖灵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大胡子瞪大了眼睛道：“怎么会是一个意思呢？这妖是分三六九等的，这九等的都是有形态的小妖怪，这六等的妖呢也有形态，但是无论是妖力还是体积都要比平常的妖要大上数百倍，也就是妖王，而这三等的妖呢我们一般是见不到的，他们大多都生活在一个叫做吾期的结界地，而且最明显的特征是没有形态，他们是妖中等级最高的，相当于妖中的显贵一族，所以被称为妖灵。”大胡子说着一刀朝一边的竹子劈去，竹子断裂，一股浓烟散开，地上出现了一个白色人偶。
“看，这就是九等的妖怪！”
“那你口中厉害的妖灵呢？我们有碰到过吗？”
大胡子一边又劈裂一根竹子一边说：“有，南舜。”
又一个白色的人偶掉落在了地上，前方不远处有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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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不远处传来了淅淅沥沥的哭声，大胡子和芙蕖相互看看，然后朝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竹林的深处是一个面积巨大的深坑，上面积满了黄色的落叶，一个小女孩在中央哭泣。
“苏苏——？”芙蕖指着深坑的中央大喊一声就要跳下去，被大胡子一把抓了回来。
大胡子指着深坑的底部，落叶被风吹的微微抖动。
“你看那是什么。”抖动的树叶下，是一条条黑黢黢的虫子在缓慢的攀爬。“这是尸气聚集的沼泽，附近必然有大量的尸体，他们的尸气被有心人召集聚拢在这里。”
芙蕖有些着急，“那怎么办，总不能不救她吧，她还那么小，怎么受得了这个。”
大胡子摆了摆手，一道巨光自他的食指间飞出，落在了沼泽之间架起了一座金色的小桥，桥的一边连着沼泽中心，那里小女孩哭的抽抽噎噎的，身上爬满了黑黢黢的恶心的虫子。
大胡子顺着光柱小心的走过去，尽量不去惊扰沼泽里的尸虫，他一把抱起沼泽池中被泥泞缠住的小女孩，脸上重重的虫子被剥下，一双深幽的眼散射出诡异的绿光。
深深的绿光紧紧撮住了大胡子的眼球，他发现自己居然丝毫动弹不得，这双眼被覆满了妖厉之气，显然小女孩的身体已经被控制了。衣服里再次钻出无数的尸虫，顺着小女孩脖颈占据了她的整张脸，只剩下两个空洞洞眸子，闪烁着不明的笑意，她清脆而又稚嫩的声音回荡在半空中，“新鲜的人类啊，我感受到了新生的力量···”她的手慢慢伸向了大胡子。
空气开始变得烧红的金属一般，滚烫炙热，一道巨大的金色光剑凌空劈来，将两个人生生分开，大胡子立即配合着闭上眼睛掐住了小女孩的脖子。芙蕖顺着光剑的方向望去，瞬间笑逐颜开，大喊了一声，“大师兄！”
陵越朝芙蕖微微点了点头，还未顾得上说话，大地却开始了剧烈的颤抖，沼泽的中央渐渐涌起无数的泥泞，一个仿佛蛰伏了许久的长发女妖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陵越站在岸边，看着沼泽的中心处有着相同模样的诡异笑容，一大一小，形成一种骇人的场面。
“不要伤害那孩子！”芙蕖大喊，大胡子回身，将孩子甩上岸去，然后飞身冲进了女妖的身体。
小女孩的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声，芙蕖跑过去想要抱起她，立刻被人一把推开。芙蕖有些猝不及防，却发现竟是好久不见的恒儿。
恒儿一把抱起孩子，双手掐在小女孩的命门上，无数的尸虫从小女孩的身上不断的爬向恒儿，顺着手臂深入，恒儿的嘴里不断吐出淡蓝色的灵气，喷洒在女娃娃的脸上，很快就被洞开的五官一点点吸了进去。好久，女娃娃幽深的眼陡然睁开，紧接着从她的嘴里爬出一条黑黢黢的恶心的尸虫，小女孩终于安静下来昏睡了过去。
“好了，醒来就没事了。”恒儿站起来，无力的靠在一根翠竹上。
“啊——”一声凄厉的哀嚎，女妖化成了无数细沙，飞扬在空中，陵越的瞳孔猛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