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章:总有难事(1 / 1)
叮咚脆响的流水声,有灵气不断汇聚又不断散开,陵越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恒儿惨白的脸。陵越唤了一声恒儿,却都没有得到回应。
四周是清脆的绿藤,石棺,甬道,荷塘,是个熟悉的好地方。嘶哑而古怪的叫声自门口传来,正是血蝠,在不断的试图冲破屏障。
灵气还在不断汇聚传入自己的体内,是一种经久不衰的清凉之感。陵越这才发现自己与恒儿的手正紧紧相握,体内的灵气正是从她身上传来。陵越想要收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
“不要动。”恒儿悠悠的开口。
“你,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损耗自己的灵力不但救不了我,你自己也可能会没命的!”
“嘘,别出声,很快就好了。”
陵越还要再说些什么,只听哗啦一声巨响,无数的血蝠终于冲破屏障,蜂拥而入,飞速向两人冲来。这些血蝠就像是在捉弄即将捕获的猎物一般,将两人团团围在中间,红色的眼睛冒着血光,吱起獠牙,有一只飞过两人中间,尖利的爪子划伤了恒儿的脸,一滴血落下,迅速便被另一只血蝠接住,喝下。霎时间,所有的血蝠都异常兴奋起来,齐齐冲了下来,却又在一瞬间,被突然弹起的淡蓝色屏障击碎。陵越看着头顶的屏障,不禁龇牙咧嘴了一下。
“这个到底能坚持多久?我们不会变成这些蝠妖的晚餐吧。”
“你就这么怕死吗?”不知什么时候,恒儿已经睁开了眼睛,眼里有些疲惫,却也遮掩不住调侃的意味。
陵越看着,苍白的脸,苍白的嘴唇,脸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鲜艳的红色与垂落的鬓发相映衬,更显得少女脆弱的如一张薄纸一般。陵越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喉结滑动。
恒儿看了看自己身后,又看了看自己,不明所以的问:“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啊?”陵越才稍稍回过神,“有吗?我有在看你吗?我怎么都不知道? ”
恒儿眯起眼睛,一副促狭的笑容,“那你好好的心虚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爱上我了,你可以和我说哦,我很少拒绝男孩子的,不,是老头子。”
“你还挺会活学活用的。”陵越哼笑,刚要否认,却发现恒儿的脸在眼前被无限放大,心莫名的在胸膛中跳的厉害。他看着恒儿的脸慢慢靠近,眼睛像是蕴藏着星海,美丽又神秘,像漩涡一般引人沉沦。鼻尖缠绕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很独特,却沁人心脾。不知何时,她的鼻尖已经贴近了他的鼻尖。
她很认真的看着他,声音很轻,吐气如兰,带着鼻音,“欠你的这一次都还清了。”说着她的唇便迅速吻上了他的,冰冰凉凉的触感,却很软,很细,深深浅浅的蓝色气流渐渐自她的嘴中渡入他的,陵越一时竟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良久,恒儿的唇终于离开,脸色则更加苍白,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陵越,像是在打量一件满意的作品,她微微笑了,眼睛像是弯起的月亮,十分俏皮可爱。
“看不出来啊,原来你还是很英俊的。”
陵越这时才发现,褶皱的皮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正常,青翠的砖石上,也倒映着他年轻的容颜。
“我…我居然变回来了?我没事了?”他看着恒儿,有些不敢置信的说,“恒儿,我的力量又回来了!”
“你为恒儿做了这么多,恒儿能报答你一件,就很满足了,就算是…”恒儿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一口鲜血猝不及防的就喷出来。
“恒儿…”陵越一惊,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揽在怀里。陵越迅速抓住恒儿的手腕,面上尽是担忧之色,“气血逆流,灵气尽失,恒儿,我折腾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让你这么伤害自己吗?”
“我,只是,不想你刚刚遇上我,就,都是不好的,回忆…我不想,你死。”
“行了,别说话了,”陵越有些烦躁的抓抓头发,懊恼道,“留着你的力气多坚持一下,我带你去找我师叔,他肯定有办法救你。”
屏障此时已经在血蝠的层层撞击下变得不堪一击,那一层淡蓝色的光也随着恒儿灵力的减弱而消失,血蝠们嗅到了血的气息,开始异常兴奋起来,每一只蝠妖都以最凶猛的姿态与气势俯冲而下,一时间,两人便被一团黑色团团裹住。
黑色像是坚硬的壳,密不透风,然而一道光破壳而出,接着是千万道光,如利刃一般,将血蝠们尽数切成粉末。
“你,你竟然,是剑修?”恒儿虚弱的说道。
“我警告你,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我饶不了你。”
进入了荷塘的密道,顺着冰凉而熟悉的水流,陵越很快带着恒儿走出了护城河,这次倒不似前几次那般有官兵阻拦,陵越抱着恒儿一路飞奔。少女依偎在他怀里,混沌的目光带着迷茫,陵越读不懂那其中的涵义,只能最后看着它一点点归于平静,少女的意识开始变得迷离,一席红衣随风飘零。
咸阳城一如往日热闹繁华,大街小巷人流不断,来往都是官府的衙役在巡逻,一双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路人看了又看,是不是还会抓住一些人盘查身份,吓得百姓们都低头不言,抱头飞窜。
“头,你看那个人……”
说话的是一个贼眉鼠眼的衙役,“头”拨弄了下两撇小胡子,顺着衙役指的方向看了看,只见那人一身黑色道服,身体虽然肥硕行动却很是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并且头戴斗笠,低头行走,形迹十分可疑。“头”迅速对左右使了个眼色,一群人很快蜂拥而上,将那人按在地上。
斗笠在挣扎间掉落,立即滑出高束的发髻和满脸的络腮胡子。
“官爷,你们……这是干嘛呀。”
“你,青天白日的带什么帽子?说,是不是飞贼的同伙?”
“什……什么飞贼啊?官爷我这是感染了点小风寒,怕冷才戴的帽子,官爷你切莫冤枉了好人啊,贫道修行多年,又怎会与飞贼同流合污?”
“头”听了却也觉得还像那么回事儿,挥挥手,便叫左右的人给放了。
“呦——敢问官爷,你们这些日子风风火火的一直在抓人,敢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官爷“头”一听,满脸的生气和鄙夷,“别提了,是个胆大包天的飞贼,在天子脚下也敢犯事儿,害得我们也跟着折腾。”说着他将手中的画像甩了甩,扇风用。
大胡子趁机扫了一眼,乐呵呵道,“哎呦,这小伙子这么瘦,和道士我哪儿像啊,要说二十年前,还有点可比性。”
“哎,人太多,要是真心想藏,哪找去啊?咸阳城这么大,刚刚也是三伏天,热的我认错了。”
“这样吧,官爷,您这张像给我,我给您没事儿看看,要是碰到了,我也好通报您一声不是?”
官爷一听,顿时乐了,直呼好好好,将画着飞贼画像的绢布给了道士,便说,“看见了就去衙门找我!包庇徇私可是罪加一等。”
大胡子赶忙称是,“我哪有那胆子?碰见了肯定第一个去找您。”
官爷颇为得意的一笑,一群人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大胡子缓慢的爬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斗笠也拾起重新戴在头上。眼角的余光略微瞄向身后那一群仍拿着画像四处寻人的衙役,身影便很快消失在人流之中。
在拐角处,是一团火一样的符号。
七拐八拐,一晃眼大胡子已经走过了三条街,在一个巷口来回反复的徘徊,东瞅西看,肥硕的身材却掩不住正义之气,却也凭添了些许滑稽可爱,他一把摘下斗笠,擦了擦脑门的汗,并用斗笠开始左右扇风。
“咕咕——”
一声鸟叫自身后的巷子里传来,大胡子一个激灵,左右看了看,趁周围没人注意,一溜烟便蹿进了巷子。
巷内空无一人,大胡子正有些纳闷,突然背后一冷,他侧身挡住攻击,右脚一扫,手肘弯曲直点敌人胸腹,却被那人一指弹开,脚步略微后退,才来得及看清来人。
“果然不出所料,我就知道你小子爱玩偷袭!”大胡子哈哈一乐,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将陵越拉入墙角,一脚踹上去,恶狠狠的道:“说!你小子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
陵越吃痛的揉了揉胸口,开始抱怨起来,“我这才刚重伤未愈,你就不能轻点。”
“我呸——打坏了你,老子照样有能耐把你给治好,既然那个没有谱的掌门师兄不在,老子就有责任有义务□□□□你!”
“停!”陵越站正了身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呢么?有什么可□□的。倒是师叔你多日不见,脾气见长啊。”
“你还嘴硬是吧?”说着大胡子利落的从袖口掏出一块绢布,扔在了陵越脸上,“你这都成通缉犯了,再不□□你还不得翻天啊?赶紧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陵越看也不看,了然的笑笑便扔在了一旁。
“没什么,我去找玄老,却意外得了一件宝贝而已。”
大胡子冷哼,“重点!”
陵越撇撇嘴,“重点是因为这个宝贝我在玄老那里又拿了一件宝贝。”
大胡子挑眉,“既是拿怎的又将你当成了飞贼满城捉拿?”
“没什么大问题,我想他只是想逼我离开咸阳而已。相信过不了多久,此事便会不了了之,绝不会流于咸阳之外的地方。”
“臭小子,你就这么肯定?”
陵越看着大胡子,突然抛了个媚眼,便很满意的看到了大胡子如吃了苍蝇般的表情。
不过,这表情很快便转换到了陵越的脸上。他突然惊恐的看着大胡子身后,面有难色,“我靠,你出卖我!”
“谁啊?”大胡子不明所以的回头,竟然也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