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六章:牢狱之灾(1 / 1)
上古书籍中曾经记载过一种灵树,优昙婆罗。其茎粗大,绿叶成荫,花苞纤细呈白色。不过这一切也只不过是古书中的记载,而真正的优昙婆罗也极为少见。
“优昙婆罗,此言灵瑞,三千年一现。”
“陵越啊,你怎么又再这偷老夫的书看?”咚咚咚,老者捋着花白的胡子,枯瘦的手握着拂尘,敲在一个十几岁的孩童头上,吧嗒——书掉在了地上。
“哎呦——疼死我了,师父你下手这么重,敲死我我保证你连传人都没有!”
稚嫩的童音瞬间逗得老者哈哈大笑。
“师父,这优昙婆罗哪里有啊?听说乃是难得一见的灵瑞之物,如果徒儿寻来一株,师父修行也就不必那么辛苦了。”
陵越稚嫩的小脸认真至极,望着老人的眼睛里充满了光彩。
老者却继续用拂尘在他头上敲了几下,发出咚咚咚的闷响和孩童的呼痛声。
“优昙婆罗只有有缘人才能得见,小小的孩子不思进取,光想着寻求捷径。”啪——的一声,一本书打在陵越的头上,稚嫩的小手将书拾起,上面豁然写着两个字。
‘诗经’。
陵越翻开第一页,轻声读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咚咚咚——又是三声闷响!
陵越捂着脑袋哇哇大叫,“师父你干什么呀!”
“小小年纪不专心修道,脑袋里净想些追女孩子的念头!”
“不是,这书不是你扔给我让我念的吗?”
“非也非也,为师是让你念了,可是为师没让你念这一篇。”老者继续捋着花白胡须,脸上却是调皮的表情,颇有些老顽童的意味。
“那我念这篇,蒹葭苍苍,白露为——”
咚咚咚——
“哎呦——疼死我啦!”
陵越在睡梦中笑醒,睁开眼,自己却不是在后山书阁。
青翠的绿树,炙热刺眼的阳光,正值午后,陵越左右环顾,四野空无一人。
“恒儿?”陵越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回忆的片段飞快闪过——
“你要去哪儿?”陵越问。
恒儿回头,眼眸中有光闪了一下,接着她微微一笑……
回忆结束,陵越有些沮丧的拍了拍脑门,气道:“荆陵越啊荆陵越,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啊?人家一个咒术,你就倒了?简直是毁了我一世英名啊啊啊。”
陵越无力的躺倒在地,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脸上,暖烘烘的,胸腔的呼吸也都变得顺畅。天空湛蓝湛蓝的,飘着几缕浅薄的白云,一会幻化成一张安静乖巧的睡颜,一会又幻化成一个美丽俏皮的少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陵越的脑海里反复浮现出这句话,以至于最后竟然轻声的念出口来。他焦躁的将头发揉做一团,猛然翻身坐起,恨恨地自言自语道:“我就不信,你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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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森冷,澄澈的水流却给人梦幻之感。恒儿一边游着一边寻找,凭借着陵越之前只言片语的描述,企图寻找传说中的河塘缝隙。
胸腔中的空气渐渐稀薄,几次恒儿都浮上水面呼吸。
水的上方一座类似圆形石拱一般的建筑,但是与外界是完全封闭的,与陵越所描述的基本吻合。
“应该就是这里了。”
恒儿喃喃的自言自语,眼里却有闪亮的光芒。她的身上套着肥大的衣服,是陵越的,多余的边边角角浮在水面上,与她娇小的脸型极不相称,却也多了些英姿飒爽的美感。
她嘴角翘起微笑,眼睛也弯弯的,像月牙一般。接着,她一个猛头扎入水中。
顺着陵越所形容的方向往回找,不是很久,恒儿便摸到了石壁。冰冰凉凉,触手湿滑。
石壁很长,恒儿顺着石壁向左手边游,却并没有摸到意料之中的石门,竟然连丝毫缝隙都没有!恒儿很快又顺着自己的右手边摸索,结果竟然是一样!
怎么会这样?恒儿心中大骇。不对,这其中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恒儿反复摸索着,来回潜伏几次,直到自己筋疲力竭。
她开始顺着路往回游,逆流,水波阴冷,冻得她几乎发抖。
咕咚咕咚,水面鼓起了一串气泡。
恒儿自水中猛然站起身,发丝紧贴在皮肤上,她抹掉脸上的水,勉强睁开眼睛,一个人正吊儿郎当的站在自己身前。
花白的头发高高束在脑后,皮肤褶皱,身材虽然宽阔,但表情却极其猥琐,眼神充满玩味。
是他!自己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此时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你们是什么人?”
恒儿循声望去,不知何时,他们竟然已经被层层士兵包围,数十把兵器的矛头指向他们,紧凑的几乎见不到穿插的缝隙。她又看着陵越,眼里充满疑惑。
“不用看了,我故意引他们来的。”陵越蹲下身,贴近恒儿轻声说道,然后又大声说道,“也没干什么,只不过顺路来这里溜达溜达,顺便,洗个澡而已。”这句则是对着士兵们。
恒儿听了,瞬间羞愤欲绝,满脸通红,恨恨地看着陵越。
“洗澡?来这里洗什么澡?”领头的大声呵斥着。
恒儿瞪大了眼睛,期望他不要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可对方却只是贱贱一笑,更加信口开河起来,他想要凑上去,却被锋利的兵器拦住,他便又退回来,神情颇为讨好。
“差大哥你有所不知,这河道下通着皇宫,就是秦王的脚底下,这要是潜下去了……”
为首的士兵略微思索,挥了下手,唤左右将二人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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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被两人被关进大牢的那一刻起,恒儿就没有再说过话,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角落里。由于两人是被关在相近的牢房,说话并不方便,来往的狱卒也很多,陵越便也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
陵越倚在墙壁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眼睛看了看不远处角落里的人,不错,这个位置视角刚刚好!心情顿时感觉又是一阵愉悦,陵越冲着女孩的背影吹了声口哨,引来众人的注目。
“干什么呢?老实点!”守卫呵斥道。
陵越笑着点点头,作闭目养神状。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蹭过来一个花甲老者。老人嘴里叼了一根稻草,皮肤黝黑粗糙,头发黑白掺杂,乱蓬蓬的。
“老兄弟,你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
陵越左右看看,略显惊讶的指着自己,问道:“你在跟我说话?”
“是呀,老兄弟,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关进来吗?”
“关我什么事?”说罢又继续闭目养神。
“你看你看,我敬你年岁比我大,姑且唤你一声老哥……”
陵越瞬间就急了,“谁老?你说谁老?”嘴上说着,手已经伸出去了,以极快的速度拔下了对方的几缕胡须。
“哎呦——你!”老人捂着下巴,气急败坏。
“怎么?想咬我?”
“老家伙,你知道他是谁吗?”说话的是一个粗犷的声音,陵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魁梧的汉子站在自己面前,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凶神恶煞之徒。陵越无辜的摇摇头。
这样的回答仿佛早就在汉子的意料之中,汉子笑了笑,指着自己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呵——敢情这老头子还有人罩着?”陵越已然明了。
“不错,敢揪我干哥哥的胡子,你他娘的是活的不耐烦了!”说到这里,对方已经露出凶神恶煞的嘴脸,撸起袖子嚷嚷道:“哥几个,给他个教训。”
五六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瞬间摩拳擦掌,摆出大干一场的架势!为首的一脚踹向陵越,却反被抓住脚踝,只听咯吱一声,汉子哇哇大叫,然后就被扔了出去。
其他几个人一看,立即一起扑了上去,一个影子闪过,所有人竟都扑了一个空,撞在了一起。
“你!你个杂碎!”其中一个汉子啐了一口。
陵越仿佛还玩不过瘾,勾勾手指,挑衅道:“来啊,咬我啊。”瞬间气的几个人又一起扑了上来,却连影子都没看清,就被几脚给踢了回来,人仰马翻。
“干什么干什么?”老远传来狱卒的呵斥声,所有关押的牢犯都站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狱卒隔着牢门大声咒骂。
速度快的就像一道黑影一般,陵越在瞬间扑向离牢门最近的魁梧汉子,牢牢抱住对方的腰,身体一边晃动着,一边央求着,“求你了,别打我别打我……”
魁梧汉子瞬间就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尴尬的对狱卒笑笑,“说什么呢?谁打了你了。”而后又咬牙切齿的对着陵越,“起来,你起来。”一面着急,一面又挣脱不开,情急之下,他一脚踹开了陵越。
只见一道花白的单薄身影借着力道倒在了狱卒身前,狱卒的衣角也跟着晃动了几下。花白的眉毛和胡须一颤一颤的,仿佛受了重伤一般,倚在牢门前苟延残喘。
狱卒看了不以为意,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警告你们都给我老实点,不然非让你们受点皮肉之苦不可!”然后对另一个狱卒说道:“走吧走吧,没多大事儿,喝酒去!”
眼见两个狱卒渐渐走远,其他人也都放松起来,刚刚踹倒陵越的汉子看了看陵越,然后朝他身上啐了一口,转身又和其他人三五成群的聚了起来。反倒是刚刚被拔了胡子的老者挪过来瞧看!
“唉!这帮子年轻人就是冲动,平时没告诉你们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吗?”遂又对陵越问道:“老哥你没事儿吧?那一脚踹的厉害不?”
“干哥哥,我们这还不都是为你?”那帮汉子的其中一个说道。
老人急了,“为我什么?为我什么?还不是你们好事逞能?别给老翁我带这顶高帽子……人家老哥的岁数比我还大呢?你们给踢坏了可怎么办?”
陵越被他们吵得心烦,也不屑于和他们搭话,只是双眼习惯性的又开始搜罗那抹倩影,还在那里,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方向和姿势,始终一动没动。
她在想什么呢?想怎么练习自己的名字?还是想着白天自己故意给她难堪?等等,太多了,陵越几乎想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