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买菜与混混（1 / 1）
一旁秀水、梓萱、雅然都默默点头，是的，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来参加比赛的。
“再说你，娄山，我和穆笛怎么就勾肩搭背了，我们怎么就心术不正了，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同学情谊，竟被你们睁眼说瞎话说成是什么有意接近。哼，也难怪我坦诚地跟你们进行面试竟也可以随随便便把我排成倒数第一也不给个理由！就算我练习地多么努力勤快又有什么卵用！遇见你们真是我三生有幸！”
菜花再上前一步，步步紧逼清轩，眼睛直勾着她道：“我能不能修成仙又关你鸟事，倒是你们自己心术是否尚正还需要自己去照照镜子，扪心自问！我劝你啊，还是早点看清自己免得以后丢留下的脸！”
接着酒兴，菜花正打算接着说下去的时候，清心出现了。
穿过众人，清心上仙面无表情地带着菜花走了。
“清心上仙不是不收徒弟的么！”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不知道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这一下子，整个宴会厅不再是众人互相敬酒的场面，倒是所有弟子、仙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谈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这件事情在仙界传的沸沸扬扬，原本菜花样样拿第一就很引人注目了，而这一下大家不仅知道有菜花这个迷之修仙者的存在，还知道了她是史上第一个独自一人到达玄门求教的凡人。
这一路上都安静地过分，清心择了玄门和留下中途的小孤山顶作为一个歇脚的地方。二人下了云头，站立在山顶看着四周环绕的海。
不知为何，菜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穿过胸膛。
虽然一句话都没有，但是清心看得出也理解菜花内心中有多么痛苦，只是，这痛苦是他一手造成，却无力挽回。
“是我给你报的名。”是啊，原本自己觉得这事万无一失，可是菜花前两场的表现着实惊人，连自己都被惊艳到了，但没有想到最后事情出在面试上。
菜花依旧没有出声。那一夜与雅然她们共浴知道是要参加比试时，自己就猜到是清心上仙替自己报的名了。
“掌门对《竹书纪年》颇有芥蒂。”清心又是冷冷的一句话，菜花依旧没有出声。
虽然自以为这句话可以解释一切，解释为什么菜花面试零分，解释为什么她入不了留下仙门，但实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岱真仙长为什么对《竹书纪年》这般有偏见。
“因寻《竹书纪年》而修仙便是意图不轨！”师父的话又在清心耳边响起。
可是那又如何，不过是本传说中的书罢了。
就这样两人沉默着相持了半晌，暮色将至，清心叹了口气，又招来了云朵，带着菜花往玄门赶。
不知是因为喝了酒醉了还是因为前几日比赛过于辛劳，这后半程的路上，菜花竟在后面的云头上昏沉沉地睡去。
看着菜花闭上的双眼，想起几日前离开玄门前往留下的时候，菜花在这云端上蹦跳的样子，清心心中真是有千万个对不起。
到了玄门山脚，菜花依旧稳稳地睡着，清心轻轻地抱起她到床上，盖好被子，又驻足了两秒，这才掩上门离去。
次日清早，菜花便来和清心道别。
“昨夜我已经仔细想过，前两月已经给上仙添了不少麻烦。当下菜花又闹了这么大的事，再待在玄门恐是不妥。”
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此刻也耷拉了下去，本来在玄服的映衬下就略微显白的脸色此时更加苍白了。看样子，昨夜定是一宿没睡。
见她如此伤心难过，清心心中也很是过意不去。
毕竟两个多月以来，自己是一点一滴看着她努力练习才得到考试上的成绩的。这么好的仙性和领悟能力，有没有天生煞气，若是不修仙已是可惜，若是来日再误入魔道便更加可怖。虽然自己说过此生不会收任何弟子，可此时今日，竟发自内心地想为她破一次例。但不知道为什么，内心中隐隐还有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还是不要收她为徒的好。
“拜师只是一个途径，入不了门但不要忘了自己最终的目的是要修仙，切不能把途径当成目的。虽然此次留下事出意外，但两个月来你的勤勉操练我也是看在眼里。只要还有一丝修仙的念想，我便愿意指导你。”清心端起了茶杯，缓缓道。
上仙这意思是要收我为徒么？可是走的时候分明听到有人说他此生不会收徒。
可是他也没说要收我为徒，他只是说要指导我修仙啊。
那这可让我怎么回答？是说我菜花愿当您的徒弟呢还是……
“你还是执意要走么？”
菜花还在体会他刚刚那番话的意思，清心上仙便又打断了她。
“我，我，我还是想接着修仙。”
就这样两人算是达成了协议，一个还要接着修，另一个便还得接着指导。
菜花还是在山下练习，每周清心便会下山一趟检查她的进展。
随着难度的提升，每次检查的时间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长，完整地舞一套剑法下来有的时候甚至需要个把小时，加上有的时候清心上仙也会亲自与她对战，检查完了的时候菜花便会感到浑身饥饿无力。
在现代，菜花自己平时从不自己烧饭，毫不夸张地说，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典型代表。读书的时候有食堂，一想到自己做饭那一堆麻烦的事情，食堂再难吃也是可以接受的。放假的时候或是因为实习或是独自出门旅行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安排得满满当当，倒也从来没有空余时间去新东方学个厨艺什么的，菜花下厨的次数也几乎为零。
从小到大若说她做过什么能吃的东西，也就是出去交流那次做的火焰冰山。所有交换生都得做一道菜然后拼一桌百家菜一起尝尝家乡的味道，菜花便只好报上自己的菜名——火焰冰山，然后带着一盆西红柿撒白糖就去见她的小伙伴们了。看到那一大盆西红柿配一小撮白糖，所有交换生都差不多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也只好相信这是道大火焰和小冰山，茶余饭后聊天之时不知不觉也都把它吃完了。
穿越之后，虽然之前菜花答应喜儿要给她做面条，可是即便是到了今天，菜花也没有进过皇宫中的厨房。估计她一动手下厨就要给御膳房添个大乱子，又得太子费尽心机地帮她解围了。
可是从到玄门找清心上仙的时候开始，她就不得不自己琢磨怎么样才可以把东西弄得又快又好吃。在玄门的两个月，菜花已经能把自己弄得吃不死，不用再忍痛去找各种解药，而且还能借助食物进行食疗，不知不觉给自己的身体又补了一补。
从留下回来之后，菜花更是百无聊赖。
到玄门的第一个月是有目标有计划地为了通过那场考核而练习，但是现在修仙的道路则是遥遥无期，清心上仙每周给的任务基本不出四日自己便可以差不多都学会了，但是自己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够有能力通过那三界的考核。
即使菜花依旧练习的十分勤奋，但内心中总有一种迷茫和无力感。加上每天都是一个人待在山下练习，一周只能见清心一次，菜花心中更是增加了几分孤寂，有的时候便只好看着山顶，独自在想上仙会在干什么呢。
人啊，闲到极致就会给自己找点事情干。
千年不下厨的菜花同学终于破天荒地准备开始学习厨艺。
这么一个神经粗大，脑西搭牢的女子一学厨还真是犯尽了所有可以犯的错误。
第一次烧饭就把饭给烧焦了。
米粒干干的，脆脆的，可是却特别好吃，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真是叫人无奈，即便是穿越，却也还怀念着现代的锅巴，而且自己硬生生做了一整锅。
第二次烤肉烤得太油腻了，滋滋地作响，煞是烫手。
顺手用生菜一包，竟发现生菜叶包着烤熟的肉一起吃特别美味。菜花不禁暗暗称赞自己足智多谋！
哎，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应就是菜花这种人了。不过是照搬了现代自己最喜欢吃的烤肉的方法，还要给这个吃法按上自己的功劳，真是臭不要脸。
“摩尼剑法。”
又到了每周一次的检查时间了，照旧，菜花练习得让清心很是满意。
“那个，上仙。”
清心要走之时却被菜花拦住，似是有什么话要同他说。
“上仙，你能不能教我如何御剑？山下能吃的菜都被我吃完了，我想以后自己下山去凡间买些食材。”
是啊，菜花未修得仙体，日常生活还需要吃些东西。自己一直只想着教她各种仙界六艺和不同的剑术，倒一直没有关注过她生活上的事情。想到这里，清心不知为何又心生内疚，便答应了下来，告诫菜花在凡间万万不得使用仙术，必须像常人一样交易，然后给了菜花一本《御剑术》和一个金元宝。
可是细细想了一下菜花刚刚说的话，清心不免有些疑惑：“你说什么？山下的菜要被你吃完了？”
“对啊～”
“山下哪有菜！你都吃了些什么？”
“啊，上仙不知，冉昕苑后头有个特别漂亮的园子，我吃的菜都是从那里头来的。虽然不知道这些菜叫什么，但是它们有的长得像花儿一样，不过颜色是绿色的，有的像个萝卜却又有些不同，有一些却还特别丑，丑的我都懒得吃，还有的……”菜花忍住笑声，正准备说长得像屎，清心突然恼怒地说：“够了！”
到玄门三个多月，菜花头一次见清心发这么大的火。
“你知不知道这些都是我每年云游时特意从各个地方采集来的！每种植物都有自己的习性，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根据各种花的习性依照四季花开的时节安排它们种植的位置！这其中不乏上等疗伤、调养所用之灵药，世间不过一二株，你就这样把它们每日三餐地吃了！你！你！你！”清心气得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菜花低头，小声地啜泣。
这是菜花第二次哭泣了。
“萱，菜花知错了。”
清心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竟也拿她没办法，可是现下已经无法挽回了。恼怒之中，清心一挥袖便转身离去。
知道这次是自己错了，惹得清心上仙大发雷霆，菜花难过得不知所措，思来想去，便下决定要学习园艺，把自己吃掉的那小片山复原。
夜晚，菜花手执《御剑术》，通宵练习了一宿都不曾合眼。
第二日清晨，菜花已经差不多能够御剑飞行了，于是踩着自己那把小木剑摇摇晃晃地出发去早市买食材和花木。
这是菜花出生以来第一次去早市，市场上热热闹闹，好不新鲜。有一个小贩摆了一摊黄色的果子，果子外面还天生了一层薄薄的叶子，一边在喊：“草姑娘草姑娘，新鲜的草姑娘嘞！”。另一侧又有一个安静的女子赶走葡萄上的苍蝇，温柔地问菜花：“姑娘，要不要来尝一个？”走了两步，前面又有男子挑着个担子，挂了七八笼鸟儿在卖，笼里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二两四钱嘞！”卖菜的小哥响亮地喊道。
菜花在一个菜摊子前挑了些自己平日里喜欢吃的小青菜，掏出了那个金元宝准备付钱。
“哟，这么大的钱，恐怕我找不开。”小贩一见这元宝，面色一改，道：“姑娘有没有小一些面额的银两？”
“哟！这不是在市场上不再流通了的元宝金么！当年金钱会的时候宫里做了上千个，保存至今的应不超过十个！收藏价值估计都能抵上城内的一个富人大院了！”
一旁一个古董商样子的男子自从看到这枚金币后眼睛就不曾移开，两眼放光得好像恨不得把这枚元宝吞了。
此话一出，前来围观的人就多了，远远的几个小混混也围了过来，看见是个小姑娘，正巧，又可以劫财又可以劫色，色迷迷的眼神从那枚元宝移到了菜花的脸上。
“你，你们想干什么？！”收起了元宝，菜花已经被混混们包围，站在他们其中忍不住连连发抖。
不能用仙术，菜花只能实打实地用拳法和他们较量。比得过一个两个，可是一群人和菜花打，菜花是肯定不可能打过他们的。何况这是一群混混，打起人来根本没有章法，有空的地方就乱下手，根本没法预测他会往哪里打，接起招来菜花也是更加力不从心。
“完了完了，我不仅毁了上仙的园子，连上仙的元宝也守不住了！”菜花只觉得眼前各种乱棍袭来，即便再有手劲，也扛不住这么多棍子接连攻击。
“菜花！”
那群混混们见这下来了这么多个会武功的，停下了拳脚，扭了头便先离开了。
菜花一回头，看见穆笛远远地走来。
“你怎么出现在这儿？”菜花脸上一片欣喜。
“正巧留下新入的门弟子被派出来历练，我看见你被困在其中，便叫上众弟子一起来帮忙了。”穆笛轻松地答道。
“谢谢你啊！”菜花脸上还是一如当初在剑法比赛时那一抹纯真自然的笑容。
再次相见，两人内心中自是有许多话要说，有许多话要问。
“那日我随清心上仙离开后便一直接着留在玄门山脚修仙，这次下山只是为了买些食材，毕竟，我还尚未修得仙体。”菜花跟穆笛解释了一番。
“哎，岱真仙长这般对待你真是太过分了，大家心里其实都清楚，你才是名副其实的第一。不要太难过了。”穆笛冲菜花一笑，还是想接着安慰她。
菜花笑了笑，说：“放心吧，我不会选择狗带的！”
“狗带？和狗有什么关系？”
“啊……嗯……狗带地意思，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死翘翘……”菜花尴尬地扭头看了一眼穆笛，板了板脸，接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是会梦见两个人，模样像是和尚，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厌我、骗我，如何处治乎？’另一个说，‘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你说说，有意思不？”［《寒山拾得忍耐歌》］
听了这段，穆笛心中松了口气。
两个人边走边聊，菜花挑菜，穆笛买单，不知不觉也把菜品都买齐了。听了这一路，穆笛也放心了不少，目送着菜花御剑朝着玄门山的方向离开，这才赶去见其他师兄师弟。
另一边，那群小混混们一回去就跟头头禀报，说在集市上发现了一个姿色曼妙的少女拿着古董金元宝，就要得手的时候却被一群突然出现的会武功的男子救走了。添油加醋了一番把菜花说得比天仙还美，虽然看起来文文弱弱，实则武功也甚是高强。
“哦？天下还有这样的女子？那我撸了来做夫人岂不是甚好！”
头头仔细打着自己的算盘，一边吩咐下去，让全城的眼线耳目都帮他留点心，寻找那个女子的下落。不过三四日过去，那女子却再也没有现身过，怎么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