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相守相随(20)(1 / 1)
陈皓清一身运动装出现在张正义的寝室窗户外,张正义看了睡着的室友,转身去了公共卫生间,他打开窗户,陈皓清翻身进入,陈皓清扫视一番,确认是否安全,张正义则关上窗户,背对着窗户看陈皓清。
陈皓清上前一步,抱住怀里的人就是一番啃咬,这么热切的索取让张正义欢喜,他笑着轻拍陈皓清的后背:“怎么了…?突然就!…”
他被陈皓清吞了声音,干脆静了音,安安静静的享受这重逢的一吻。
他也很想他,大半个月没有见到的人,没有碰到的人,没有亲到的人,他也很想念他。
陈皓清放松呼吸,抓紧时间说完了需要特别交流的事情后抬手看时间,他转身踏上窗户提醒道:“你多注意些就是,这个不除,总是祸害。”说着他翻出,消失在夜色里。
张正义对着大开的窗户,西北冬夜的风,并不温柔也不绵长,甚至一如既往的冷冽,寒风迎面而来,刮过张正义的脸颊,和些许凌乱的衣襟,吹开原本扣住的衣领,落在微红的锁骨根。
他在这里,出不去。他其实也进不来,可是他进来了,和他说了不到一分钟的话,亲吻了三分钟。他不知道他的准备工作花了多少时间,这么一大堆的准备只是为了跟他说,防备着那个可能对他使坏的人。
那种相互依存的关系,如果不是连根拔起,又有什么用?被保护着的人觉得很幸福,幸福的想要崛起。他们两个都是独立自立的人,可以各自坚强,独当一面的人,同时他们也需要相互依偎,共同承担。为了这个一心只想保护他的人,他也要崛起,要变得更强。
张正义抬手,捏了捏重新挂回脖子上的指环,对着漆黑的夜,用力扯下指环,摸索着指尖的物件,他抬手把它套住自己左手的大拇指上。
一掌之中,唯有大拇指和其他四指相依相惜,又独树一帜,合在一起才是整个手掌,双手合力才能撑起片天空,和我们很像,不是吗?
他带着指环的手,握着拴过指环的链子,贴近胸口左边心窝处,感触着自己满心想着为他而强的心跳:黑夜算什么,寒风算什么,这里,很暖,很暖。
陈皓清动作很快,原本就有意识的打压,如今更是毫不手软,二爷及其智囊团以及附属产业更是被他一路穷追猛打,毫无翻身余地,更无半丝生机,靠不良产业支撑的财团很快被开膛破腹,杀放干净。
没有目标的时候,陈皓清做不到无差别的一网打尽,也做不到随意错杀泄愤。如今有了目标,他像是跟着气息寻找的养熟的狼,遵着目标气息直奔,飞扑咬住颈项,不放松片刻,也不逗弄玩耍,只是单纯的盯着目标,目的简单而明确:不能继续放任任何不确定因素来祸害张正义。
陈皓清咬住不放,却也不吃独食,原本就在广泛打击中已经被打击的瘦弱的对手,更是疯跑后的兔子般苟延残喘,陈皓清眼睁睁的吸干兔子血,甩开空皮囊,任着别人分刮皮囊、骨肉。
一年前的两个特殊贡献,一个被一把火烧成灰烬死在自己家里,另一个则风生水起,真正的成了商会的第一人。
将及而立,陈皓清的名字响彻省内金融业,不仅仅因为产业的扩大与发展,更因为良心与德行,常规化的公益,温和的形象,以及美好到近乎完美的名声,陈皓清名声大噪,一时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张正义亦不松懈,收集齐材料,配合着陈皓清的行动,适时才去措施,检察顺利介入,成立专案组。张正义亲自操刀,没有丝毫犹豫或者不安,一刀切的整齐而干脆,利落而漂亮,切割面甚至没有一丝划痕,连血丝都没见着。这场切割手术干净利落,没有带起链锁反应,也没有带开蝴蝶效应,更没有让不相干的人感到惶恐不安,却让系统内部谈张变色。
政治毒瘤的切割手术,最忌讳的是切掉一个,连了一片,更加忌讳的是,以点带面,需要剥皮换肉,或者切割不干净,血流不止,伤口难愈。被所有这些行为,带来最大的伤害,是人民,人民的不信任,人民的不安,人民的恐慌,人民要什么?人民要的,是安稳的生活,是饿了有饭吃,渴了有水喝,困了有热和炕头,炕头上还有老婆孩子,人民要的,是安居乐业,是平稳幸福。政策也好,法令也罢,没有人民,全是空谈,没有民心,全是白搭。
张正义这一刀,切的高水平,切出手腕儿,切进高检。
外面报纸消息满天飞,上头条的人却不管不顾,他的腰上挂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活。
开春后停了暖气,天气却没有回暖,陈皓清挽了挽滑落的衣袖,取下左手大拇指上的指环,伸手和面。
西北多面食,不仅仅因为地质不适合种植水稻,少大米,更因为西北的汉子,无论糙不糙,都吃不来软绵绵的大米饭,更中意劲道够劲儿的面食。
他们总要抱着海碗儿,蹲在戏台子上,吭哧吭哧的往嘴里塞面条,耳朵里再听着老少爷们儿嚎上一嗓子,眼看着自家婆姨操着擀面杖撵着刚使坏的怂儿子,才从戏台上跳下来,踹一脚混账儿子,再催促婆姨不要丢人现眼,似乎,这才是西北汉子。
陈皓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生活,骨子里的西北汉子的影子并没有很多,却深深的被面食吸引。相比之下,张正义更喜欢抱着海碗儿,蹲在高处,耳朵里听着新闻。
陈皓清将化开的盐水撒入面粉,搅拌成团,掌根用力,揉捏起来。相比之下,张正义更喜欢是陈皓清做的面,揉面的工序更加用力,更加均匀,母亲的面食美在汤料,面本身却是太柔和了,江生的面整体都很好,像江生本人一样,无可挑剔,张正义吃起来,却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吃过陈皓清的面,张正义笑了:“对了,就是这个,江的力度不够!”
陈皓清揉的细致,边边角角都不放过,手掌触压过面团的每一分,每一处,都不止一次两次,而是一次一次又一次。放下揉捏好的面团,靠在厨房门口,静静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电梯的声音响起,陈皓清转身回到厨房,拿起擀面杖将手中的面团擀成面饼状,操刀横切成条,然后一条一条的崩开,弹上面粉,对拉,弹起,对拉,弹起,被面条带起的面粉停留在空气中,形成白雾,环绕着陈皓清。
张正义看着在白雾中劳作的陈皓清,也挽起袖子,站到另一边,拿起面锅烧水,又捞起炒锅熬油,陈皓清捞出锅里煮好的面条,摆好蔬菜,张正义抬手一勺浇上滚油,面条发出“滋啦”声,滚油泼过的培根卷成一圈,不安分的左右漂浮最终停在面条上。
张正义准备收锅,却看到陈皓清拿出小锅,两人对视一笑,陈皓清加热小锅里的辣椒面儿,张正义看着手里的油锅再次翻滚,抬手尽数倒进小锅里:“油泼辣子一道菜!油泼面怎么能不就油泼辣子!”
各自往碗里添上一勺辣子油,陈皓清重新套上指环,张正义收了锅,各自端着碗走到餐桌前,留下干干净净的厨房,像是没有使用过一般。
饭毕各自洗碗,互不影响,互不干涉,互不依赖,互不推诿,却又紧紧相连,密切相关。
两个男人,到底应该怎么生活?无论是陈皓清还是张正义,都没有真正的去追究过这个问题。别人怎么生活是别人的事儿,自己怎么生活才是自己的事儿。
一百个人,可以有一百种不同的相处模式,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一定要说标准答案,那么,最适合彼此的,让彼此都觉得最舒服最舒适的相处模式就是最好的。
就像江生从来不允许卜方进厨房,他们家的厨房是江生一个人的天下,江生的厨房,不许任何人染指。如果没有江生,卜方只能出去买着吃,否则就直接饿死。
陈皓清和张正义都可以做饭,没有特别的喜欢或者不喜欢,就是会。两人都喜欢随手处理,都习惯及时处理,都不喜欢拖拖拉拉的浪费时间,谁先到谁有空谁做,做饭的同时顺手打扫卫生,饭后各自洗碗,然后一起窝在家里另一处干净清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