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相守相随（17）（1 / 1）
家里暖气充足，张正义穿着单薄的家居服，腰上扎着围裙，他双手持刀，细细密密的将砧板上的肉块儿剁成肉泥，双刀齐铲，将肉泥挪进食盆，打掉芹菜叶子，将芹菜茎切成小块儿。
张正义停下手上的动作，想了想，又抬起手，重新举起双刀准备下刀，陈皓清出声阻止：“别！”
张正义笑着扭头，显然是在逗身后观望的人。他将双刀被卡进砧板里：“你来，偷看这么久！”他转身让出案板前的空位，忽的又停住脚步，瞟着陈皓清手上的食材：“什么馅儿？”
陈皓清放下食材：“自己看！我换衣服。”
当陈皓清穿着同款不同色的家居服重新出现在厨房的时候，张正义正在紧锣密鼓的剁着另一块肉。陈皓清站在张正义身边，下巴搁在张正义的肩头，右手接过张正义右手的刀，左手揽着张正义的腰，刀落砧板的声音和频率一点儿没变，也没有中断，似乎拿刀的依旧是原来的两只手。
张正义抬起空闲下来的右手，勾住肩头的脸，侧过头，鼻尖蹭着肩头上的鼻尖，冷清的眸子亮晶晶的印出同样亮晶晶的寡淡的眸子，眸子里的人一起勾唇，同时靠近，嘴唇相碰，张正义欢喜的笑出声：“你来！”
张正义侧身，陈皓清收回手，接下左手的刀，同样细细密密的剁馅，张正义翻出另一块围裙，系在陈皓清的腰上，顺势抱住，下巴放在陈皓清的后颈处，耳边是节奏上的剁馅儿声，怀里是喜欢的人，张正义美美的叹了口气，简直就是幸福满满！
陈皓清笑：“过年，别叹气！”
张正义点头：“嗯，我们今天得包多少啊，这么多肉！”
陈皓清铲起剁好的肉泥，挪进食盆，掂了掂：“嗯，多包点儿，一直吃到江主厨回来！”
吃完正月吗？张正义撇了撇嘴：“江要过完年才回来，他的事业在小楼书屋，家也在小楼书屋，他的人生都在小楼书屋了！”
陈皓清江锅里的芹菜茎捞出来，空水，放入莲菜焯水：“对面也是他的家，他的事业，他的人生。”
陈皓清捞出莲菜空水，仰起头，用后脑勺碰张正义的头顶：“你别说，江真是个通透的人。特别清楚得失，他也舍得。”
张正义埋下脸，江生的事情，张正义知道的时候是有些震惊的，抛开别人羡慕的机会和铁饭碗，开心的做自由职业者，还风生水起，自娱自乐，完全是另一种成就自我与人生。
尤其是江爸隐退，那时正值盛年，呼声又高，却就那么退了。就像甩开的不过是块他不想吃了的骨头，顺手丢给了路边的乞丐。
若是别人，还会觉得家人、对方付出太多，怕承受不起，背负不动。江生却硬生生的接受了所有人对他的好，不仅如此，他还像镜子一样反射出更加灿烂的光芒给爱他的，他爱的人。
能这样肆意的活，就必须通透的人，也必须想得开的人才做得到。所以江生幸福了。
想到这儿，张正义咬了咬牙：“咱俩是俗人，做不来他那么高尚的事儿！”
陈皓清操刀，开始剁素菜，“笃笃笃笃笃笃”的声音随着节奏而出：“我最俗。”
张正义笑出声：“当然，你是俗家弟子来着！”
陈皓清放下到，转身抱住张正义：“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在澳洲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他俩会有今天。走的时候，我也没想到那个大个子没能拦住四号…”
他们各自的肩窝里是对方的下巴，缘分，多么奇妙的东西，强求不来，妄取不到，安排不得，制造不了，必须随缘而遇，光遇到不行，还得珍惜，还得彼此珍视，放对方在心尖尖上。
张正义拍了拍陈皓清的后背，陈皓清转身继续剁馅：“你记得赵良平吗？”
张正义在一旁调味拌馅儿，突然听到这句，他顿了顿手，然后继续搅拌：“一号。”
两人都不再说话，站在一处开始包饺子，一个个白白嫩嫩个的饺子在两双白净的手中被捏造完成，陈皓清放好多出来的饺子，重新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张正义往锅里加第三碗凉水。
盖上锅盖，张正义转身：“他也怪不容易的。”不等陈皓清说话，又自顾自的说到：“可是，走这条路的，哪儿有容易的！”
他看着陈皓清一脸“你果然知道”的表情，转身背对着门口：“除了第一眼错觉，他跟你一点儿都不像，你进寝室之前，我正在想‘陈皓清，你要是不来，后果自负！’然后，你就出现了！”
他笑着递给陈皓清一大盘饺子，调好醋汁儿，坐在餐桌边儿：“还敢扒我的八卦史！你也没比我少！”
陈皓清道：“我准备把他签回来。”
他很少会主动说起公司的事情，所以这话引起了张正义的重视：“什么意思？”
陈皓清笑：“主公司做研发，我很久没有作品了，也没那心思了，他合适。”
泡图书馆的学究派，当然合适！这样的废话需要说吗？张正义撇着薄唇，盯着玩顾左右的人：“没问你这个！”
“你去劝劝他。”
只这一句，张正义就明白了，那人还因为当年照片的事儿自责，过不了自己的坎儿呢！为什么不放过自己呢？他笑了，看着眼前的人点头，应下了这事儿。
一顿小年夜的饺子吃的两人美滋滋的，还在冰箱里存了许多余粮。
靠在一起躺在十八楼的大床上，张正义翻了个身，露出光裸的后背，他面对着陈皓清：“我明天上班。休息的够久了。”
陈皓清也侧身，抬手盖好张正义那侧的被子，摸了摸张正义的脸颊：“去吧，注意安全。”
陈皓清放下手，被张正义抓住，交叠的两只手在两人的胸口处停留，张正义浅笑：“放心吧，该来的总会来。”
张正义穿上很久没穿的冬季制服，干净整齐，被陈皓清熨烫的折痕非常鲜明，正勾勒着他修长笔直的身躯。套上厚厚的检察棉衣，他回头，就看见陈皓清正失神的对自己笑，他看着西装笔挺的人，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干嘛？”
“正义，你穿制服，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
“那是，咱心跳动的地方，可是国徽！”
靠近年关，张正义主动接了值班的任务。几乎一直在院里，醒了他就工作，工作之余他不停的查找有关那个二爷的资料，困了他就躺在办公室的沙发里打盹儿，吃住都在院里，期间抽空回去拿过一次衣服，回去的时间不对，他并没有碰上陈皓清。
靠近年关，陈皓清的应酬更多了，回到家总是第二天，醒来又赶紧去公司，年底的工作，也总是更加忙碌一些。
陈皓清看着手机上的日历，四天没有见到张正义了，而他晚上还有应酬。他靠在椅背上，疲劳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放下手机，他拿起鼠标，看着桌面上的文件，认真的盯了好一会儿，却没能集中精力。他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好想张正义！
他捏着鼻梁转头，看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远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钟楼顶上的灯，似乎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他盯着那微弱的光芒，勾起嘴角，好想张正义。
冬夜的风很大，高速运动的空气打在玻璃墙上，部分空气拥挤进纤小的缝隙，发出犀利的呼啸，陈皓清起身，抬手叉掉文件夹，关机，他抄起外套抬腿出门。
秘书蹬着高跟鞋紧随其后，陈皓清的速度太快，秘书小跑起来，鞋跟和着空气的呼啸一起“哒哒哒”的跟着，依旧越跟越远，秘书几番呼喊无用，只得抬高声音：“陈总…”
陈皓清抬手止住跟着自己奔跑的秘书，吩咐道：“今晚的活动，我一个都不参加，说词你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