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相认相许（3）（1 / 1）
张正义正紧盯着陈皓清。
陈皓清走回张正义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张正义的后颈：“傻子，如果我要齐人之福，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分明你的表达能力比我强，怎么尽让我说话。”他松开手，又叹一息：“正义啊，你真的觉得你的父亲不爱你的母亲吗？我不这么认为，两个父亲的表达方式各不相同，然而，两个母亲都深深的感受到来自父亲的爱，不就够了吗？”
陈皓清顿了顿，张正义双眼跟着他：“这也是他们厉害的地方。我可以记别人的生日，那是因为要应酬，可以给别人准备节日礼物，只是因为有用，有利可图，我也可以花些心思，做让别人感动的事情，可也只是为了让别人更加死心塌地的为我服务。不走心，这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这话两个人都懂，也都明白。关系这门学问，他们从懂事起就在研习，已经千锤百炼到可以随心所欲的应用，让人看不出他们本性里的凉薄和冷情。
陈皓清转身，他面对着张正义：“我们是一样的人，骗不了自己的心。所以，我爸说我不成熟，不够资格。我却认为，我只是比他更加真实的面对了自己，面对自己的心。我爱不了两个，原本分在感情上的心就不多，全数，都只给了一个人。我给不了第二个，那一颗小小的心，还得分成两份，我做不到。”
张正义闭上眼睛轻笑，他和他是一样的。他再次抬起眼再看陈皓清道：“你真的是理科生？讲这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讲真的假的？”
陈皓清拉起张正义的手腕，看一眼他拽在手里的人，走向教学楼后的空隙，四下无人。陈皓清伸手将张正义固定在教学楼的墙上，双手撑在张正义耳边的墙上。他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再靠近，一双漆黑的眼睛带着认真，紧紧的盯着眼前真实存在的张正义。却让张正义乱了心神。
张正义背靠着墙壁，期待而紧张的看着圈着自己的人，他提了提肩膀，又缓缓放松，不自在的眼神微闪：“好了，我知道了。”他拼劲全力才阻止了自己那颗将要冲口而出的疯狂跳动的心脏，他微曲了腿，将已经失力松软的身体靠在墙上支撑，他知道，这一刻，是自己弱势了。不，在楼道打斗的时候，他就已经弱势了。
陈皓清继续盯着张正义，被盯着的人低下眼睑，心先乱的人微微侧脸，气息不稳道：“够了，快出去，一会儿被发现了！”
陈皓清双手抱住张正义的脸，张正义从陈皓清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白里透红的脸，他咬着唇，攥紧撑在自己背后的双手，天知道他是怎样忍住没有扑上去抱住眼前的人的。
陈皓清靠近张正义的脸，他的鼻尖蹭着他的，他轻轻的在对方的唇上盖上自己的，只是飞速的擦蹭着碰触了一下，又迅速离开，明明像假的一样，却让人流连忘返，他的唇落在在张正义的耳边，轻轻的说：“张正义，我真的很想你。”
张正义再控制不住，抬起被自己藏在背后的双手，拉住陈皓清的手腕，微微用力。张正义低下头，他站直了身体，微微前倾，他不想这么快就认输，也不想这么轻易就让这三年的分离一笔勾销，让这三年的想念就此满溢，更不想惦记刚才那个若有似无的亲吻。
可是他的行动和语言比他的想法诚实，他轻轻踮起脚，用自己的耳朵蹭了蹭陈皓清的耳朵，轻声说：“陈皓清，我也想你。”
回应他的是梦到都会笑着哭醒的拥抱，他抱的很用力，抱的他抽气，真实的拥抱让他被想念的浪潮冲击，最终化成一句：他回来了！
短暂的温存没能持续。听到有声音靠近，陈皓清后退一步，微笑着打了个眼色。张正义笑着扬了扬眉。依旧不用说话就明白对方的想法，两人一左一右先后离开教学楼背后的空地。
陈皓清在文化广场找到张正义时，张正义正盯着舞台，台上是四号，四号摔倒在一个男生身上，四号起身，伸手扯开男生的衬衣，离得有点儿远，看不太清楚具体什么情况，陈皓清抽了抽嘴角：“走吧，别看了！”
张正义摇头：“不，咱们不能在一起，好歹，能看着别人幸福，也是不错的！”
陈皓清不赞成的摇头：“他俩肯定是误会，绝对不认识，那男生应该是看到四号摔倒，出手相救而已。”
张正义盯着台上：“这就是缘分啊，要不然，怎么不是你去救，或者我去救，又或者其他一个什么人去救，偏偏就是那个男生了？”
陈皓清看向台上，男生站起身，准备离开，四号拽着对方的裤脚，似乎说了些什么。男生一脸无奈，把四号拉起来，裹着自己的衣服拽着四号快步离开。
周围的人群被冲散，男生拽着四号走向两人站的方向，直接从两人面前路过。男生一脸不耐，四号眼中带泪，紧紧的盯着男生的背影，机械的跟着离开。
陈皓清听着周围越来越大声的讨论和猜测，拉了拉张正义的衣角：“走吧。”
张正义跟着陈皓清离开文化广场：“那男的一看就是，根本不用猜。”
陈皓清点头。
张正义接着说：“四号不用猜就知道，是。”
陈皓清点头。
张正义见得到了回应，继续说：“我们帮帮他们？！”
陈皓清转身看着张正义：“不好。”
陈皓清认真的盯着张正义：“不能。”
陈皓清坚决的看着张正义的眼睛：“不可以。”
张正义盯着陈皓清：“为什么？”
陈皓清转身：“四号自己并不知道。”
张正义愣愣的看着陈皓清，这算什么理由？很快他也明白了，这确实是理由。
陈皓清微叹一声，转身向前：“四号的母亲把他保护的太好了，而且…”
张正义动嘴，他想反驳，却说不出一句话。四号的母亲，他刚刚也见到了，那种明显警觉干练的母亲，比传统的慈母更难接受儿子是同性恋这种事。
陈皓清缓了缓：“而且，四号的母亲也太聪明，防备心太重了。很明显她就是在阻止四号自己发现。她今天拒绝了我主动提出的帮助，大概也是本能觉得我是危险的，因为我是那个可能让四号明白的不确定因素。”
保护一个人能做到什么地步？限制他的知识摄取，控制他与外界的接触，乃至掌控他的朋友圈。这样教育孩子真的好吗？又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呢？陈皓清想得明白，只是……
他叹了一口气，只是他能想到的那个原因太过于悲哀。
“所以刚刚她肯定也跟四号说‘那个站着的看面相就不是个可以深交的，不要和他有太多接触。’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充分说明，四号的母亲知道四号很有可能就是，却不肯面对，并且极力在逃避现实。”
张正义闭上嘴，跟着陈皓清。
陈皓清嗤笑一声：“也许还想着，只要孩子不知道，将来照样可以幸福快乐的结婚生子，和其他异性恋的男人一样，就这么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