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被卖入宫(1 / 1)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转眼,我来王家村已经一年了……
这里的生活本就贫穷的难以想象,唯一能打猎挣钱的王大郎死后,家里没有男人,经济来源更是少了一大块,日子更加难过。
我被关了三个多月后,大概是王大郎的娘,赵氏,不想让我再继续吃白饭,决定放我出来干活……而她,则要去城里卖材火。
我在王家村里,出入都有大黑跟着,有村民看着,而这里崇山逶迤,前不近村,后不着庄,天高皇帝远,主要是还处于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我人生地不熟,离开了有人类的村子,只怕不是沦为野狼虎豹的美味,就是碰到大狗熊。而我在这里也有一年了,虽然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但知道了这里的基本情况。我就算侥幸逃到城里,没有路引,身无分文,这样离不开本地,也没法住客栈,普通小老百姓也不敢收留我。同时,大家都很穷,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吃饭的嘴,也没人愿意收留我。至于主角光环,路遇贵人什么的,我是不敢奢望,像我现在这样,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浑身脏兮兮,还饿得营养不良,面黄肌瘦,身材干扁矮小的人,满世界一抓一大把!
所以,她到也不怕我跑了。
手中的衣服在河水中漂涤着,再拿起扁木放到平滑的石头上打几下,河水洗衣,讲究的便是干净手快,不能和河水里什么脏东西搅合在一起。打的时候不能太重,会打烂衣服,也不能太轻,泥巴下不去。手中的衣服搓揉洗涤干净,站起来用手拧干再换另一件需要洗涤的衣服。我在溪边蹲的久了,突然站起来头脑一阵眩晕。身形一个踉跄就一头朝潺潺的溪水中栽去。
“大眼!”旁边的少女大惊之下,一把拽住我。“大眼”是她们给我起的名字。她们说我眼睛特别好看。河边一同洗衣的女孩们见着我这样,赶紧围拢了过来。“我差点又掉下去?”我一开口便是有气无力。我已经差不多两天没吃过什么东西了……
了。我借着她的力起身。就要往回走。
扶着我的王丁香从怀里掏出半块硬邦邦的饼子塞给我。
我感激的看着她:“谢谢你,丁香!”
“你把饼子在路上悄悄吃完再进家里。”说罢,笑着把我往王家村里的方向推了推。
我身上本来就又冷又饿,也没和她再客气,就边吃着饼子边往回走……
我走到一处茅屋前,屋外有两个小男孩在玩耍,小孩子身上胡乱的套着几件粗糙破烂的麻布衣,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揉成一团。
其中一个小孩抬头看见我,“阿姐!你回来了!”
我笑着冲他点点头。转身就进了院子。他就是我第一天来这时,睁开眼看到的那个小男孩。他是赵氏的二儿子。
我晾好衣服后,进到屋内,找了一件破麻衣盖在身上,蜷缩着身子坐在屋内的泥地上,背后是冰冷的墙壁,手上因为冬天干活洗衣服,被冻裂开好几道口子,手指上也有几处裂开的小口子,皮肉绽裂开来,疼起来一股一股的都能钻进心里。
我只能长长的叹出一口气,靠着墙壁闭上眼睛。
只要能活着就好,在生命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咕噜——”蜷缩着的我,肚子里一阵闹腾。我起身走到一个破陶罐前到出一碗水咕咚咚的喝下去。粮食缺,可水不缺,饿了没东西吃就喝水填饱肚子吧。
喝完水搓搓手臂再次蜷缩着坐下来,继续靠着墙壁闭上眼睛,这样可以节省些体能消耗,能让那半块饼再多支撑一会儿……
半醒半睡间听见外头有熟悉的嗓音在问“大眼回来了吗?”
“阿姐在屋里。”
我瞬间惊醒,赵氏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材火这么快就买完了?她看到我在休息,一定又会打我了!
说话间,赵氏走了进来,看到我在屋里,她居然破天荒的没发怒,还笑眯眯的递来馒头给我吃。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
“我给你找了个好去处,你这命硬克夫,一般人家没人敢要你,正好碰上宫里要收宫女啦,还会给六两银子!宫里要家世清白三代可查的女子,我正好有个女儿前年得病死了,赶上换里长,户籍没消,你就顶了她的名,说是我闺女,进宫去吧!正好还我那五两银子!”
“嗯!好!”反正反抗也没用,只能换一顿毒打罢了!我不知道这年头别人怎么看待入宫做宫女这件事,而我却是把它当个好消息的。在这个家继续待下去,我总有一天会饿死累死,而去宫里肯定是有饭吃的吧,如果这个时代是像后世所知得某些朝代一样,宫女只要熬到25岁,就可以出宫的话,那简直太好了!
因为我们要去开证明,还要赶路到很远的都城,所以,我们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与我们同行的,是王丁香和她爹。
王丁香的娘早死了,爹是村里有名的赌鬼,三天两头的被逼债上门。前面几天还盘算着要拿这个闺女偿还赌债呢,可惜,那些讨债的壮汉对王丁香这个胸不鼓,屁股不翘,黑肤小眼塌鼻大嘴方块脸的村姑没有兴趣。而丁香还有个哥哥,他哥年纪也大了,就是因为没钱,所以一直没娶媳妇。
一路上,丁香都在和她爹说,,让他爹戒赌,拿她这六两卖身钱,帮她哥娶个媳妇。
我们赶了三天的路,才赶到都城。
天还没亮,我们就再衙门口排队。等衙门里有人出来时,门口已经聚集了几百人了,两名手执长牄的武士过来大声叱喝我们,要我们排好队站好。
小民对武士都很惧怕,叱喝之下,少女们也都默默站好,排好队一个个被拣选。不是所有想进宫的都能被“买”走的,宫女要求年龄在十到十七岁之间,要面部手上无伤痕,五官端正四肢协调,无恶疾,要清白的良家女子,凡参选的人家要村里乡里县里开具的祖上三代无恶民,无犯官的证明。
官衙门口有小吏负责检阅我们的证明,还有两个穿着体面神色冷淡的女子,审视我们的脸,手,体型,甚至还会要求女孩们张开嘴让她们看看牙齿。这让我想起村东头的王二家挑选牲口时的场景。
“抬头。”女人冷冰冰的话里毫不掩饰对我们这些村姑的鄙视。
我听了赶快抬起头来,眼睛只是盯着那女人的脖子。女人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将脸再抬高一些。审视的眼光如同尖刀一刀刀剐在我脸上,割开肌肤直视其下的肌肉。我感觉那女人要把皮肉下的骨头给剐出来才肯罢休。
“张口。”那女人细细打量我的面容,说道。
我顺从的张开口,让女人看自己的牙齿。
“嗯。”那女人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另一个女人说:“签押。”
言毕,她的搭档朝旁边一摞纸里抽出一张,示意我从旁边的印泥里蘸了十指按手印。按完后,把钱给了我赵氏。之后由一名武士把我粗鲁的拖至后面的驴车上。
这时后面的几辆驴车上已经坐满了人,我是我们这个车上的第一个人,后来陆陆续续也有好几个女孩上车来,排在我后面的丁香自然也是和我一车。丁香上来后,泪流满面,伏在我肩头上哭泣。
“我好害怕”
我拍了拍她的背,安抚下她的情绪。
车上其他人也是一脸难过。
那些被挑选好的女孩陆陆续续被赶上车,甚至都来不及和家人道别。
驴车上的驮夫抽打一下驴屁股,驴迈开步子。顿时车上的女孩们在害怕和不安下,相互依偎着哭泣起来。
“哭什么哭!都别嚎啦!”压车的甲士敲得木头啪啪直响。车上的女孩们抬起朦胧的泪眼望向身后的家乡,此时,有些女孩的亲人们追上来,他们不敢上前,只是远远的跟在驴车的后面。
女孩们见着亲人来追,哭得更加厉害了。甲士再次用手中的鞭子敲着车边。
天黑时,我们到了一处大院前,押车的武士把我们赶下车。
“我是韩嬷嬷,大家跟我走吧。”一个小眼睛三十多岁的女子,把我们都带到院里的一个大房间内。
房间内挖有一个池子,里头已经提早放好了热水。热水里又加了药水之类的东西,浓烈的草药味道充满了整个屋子。女孩们看着氤氲的热气,彼此之间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脱衣,进水里去!”几名手拿长鞭的女子站在池子边说道。
女孩们迟疑一下,被那女官用鞭子一抽,纷纷脱掉破旧的衣服,露出发育不良的身躯,顺从的走进水里。热水里加的是杀虫的草药,主要是用来除去我们身上的跳蚤。一群女孩被这几位手拿皮鞭的女官呵斥着在这种散发着刺鼻味道的药水中泡了将近一个时辰,也就是现代时间的将近两个小时,一直到皮都泡皱了,才被放上来。
上来之后,给我们每人又发了一套新衣服,原本脱下来的衣服早已被收走了,想来也应该被扔掉了。
大家手里拿着新衣服,都有些舍不得穿。我倒是没有她们那种不舍,迅速的将衣服穿在身上。
这时,一旁的女官见女孩们都抱着新衣磨磨蹭蹭,立马不耐烦的甩了一下鞭子,呵斥道:“快点穿!”
所有人穿好衣服后,女官将我们领到外面去,每人发了一把篦子。命令我们篦头发。我们这些人大多都是来自乡村,大家从很小都是泥里土里玩大的,每天天不亮就顶着乱糟糟如鸡窝般的头发乱跑,而大人们都忙着泥里地里的干活挣钱糊口,没有功夫每天梳头,大家也都没条件经常洗澡,平时头发都是随意盘起,要么就随意披在肩上。梳头这种事情还真是少。
很快就有女孩被密密的篦子篦得疼得要哭。本来头发就打结乱蓬蓬的,又被齿密的篦子这么一顺,立刻就要把头皮都给扯下来了。
我才到王家村一年,平日里没有梳子就会用手指把头发顺一顺,虽然没有像那些女孩一样被篦子篦得痛哭流涕,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同于别人抵触的情绪,我是早就想这样干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工具和机会!看着那些被篦子篦下的小小黑色的东西,真是满心的舒畅!想到自己头上还有,我赶紧把篦子拍了拍,再狠狠的篦了几次。
狠命的把头发篦过好几遍,这时也有人端来新的药汁来给我们洗头发。我一想到头皮痒还有方才被篦子篦下来的虫子。又把头杵到药汁里狠狠的搓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