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龙脉断了(1 / 1)
小戚牵着霏霏去饭店吃晚饭的时候,看到杨辉负着手从后厨出来,一阵错愕,中午没走?还是又来了?
霏霏已经和他们和熟络了,没有丝毫扭捏的点了自己爱吃的菜,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和他们讲幼儿园发生的事情。小戚时不时的插上一两句,或奚落或赞扬,惹得小姑娘一会儿瞪眼一会儿嘟嘴。
杨辉在边上默默的看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若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和巫云的孩子应该也这般大了。女儿随父,小女儿的性格模样就和眼前的霏霏一等一的合。
他在脑海里勾勒着这样的画面,霏霏坐在她的肩头,和她一起放风筝,随她第一次下水游泳,帮她把掉的第一颗下牙扔到房顶上,陪她讲故事,在打雷的天气里把她紧紧的搂在自己怀里。
而这个时候的巫云就会在边上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打闹玩耍,面带笑容,或许还会嗔怪一句:你这样把霏霏都宠坏了。
就应该宠,为什么不宠?
自己的心头肉就应该给她最好的。
杨辉摊开手,“霏霏,让叔叔抱一下。”
正在和小戚讲故事的霏霏,被杨辉的样子吓到似的,楞在了那里。
在霏霏眼里,这个叔叔离她远了点,爱理不理,甚至有时候有点凶,在她心底的排名,不要说小戚了,都排在了细芽的后面。
现在突然对她作出如此亲密的动作,霏霏脑海里蹦了狼外婆的模样,连忙转过来望小戚。
小戚笑了添了一把柴,“怎么垂涎我们霏霏公主的美色啊?”
杨辉没理他,依旧伸着手臂,“霏霏,怎么看着你瘦了似的,是不是幼儿园伙食不好啊?让叔叔掂量一下。”
女孩子不管大小都不喜欢被别人说胖啊丑啊的,当然太瘦了也是不行的。
霏霏很自然的窜进了杨辉的怀里。
小小的身子,小小的人儿,一种温柔在四肢百骸间慢慢散发开,这是种美好的感觉,和他想象的完全一样,像是视如己出的身体一部分,他只是错过了她的出生和襁褓,以后再也不会错过了。
杨辉像模像样的掂量着霏霏的体重,“嗯,是轻了,要多吃点,霏霏你不喜欢吃荤菜吗?”
霏霏不置可否瞪着眼睛,还是犹豫的点了点头。
“其实小姑娘挑食是不要紧的,只能说哪些荤菜做的不好吃,等下你自己去和厨师伯伯说,告诉他们你喜欢吃什么菜,应该做成怎么样味道的菜,以后啊,必须饭桌上有两个自己喜欢吃的菜,其中一个必须是荤菜。”
霏霏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这个叔叔了,再加把劲,就能超过细芽叔叔了。
杨辉又默默霏霏身上的小外套,薄了。
“天气预报说,过两天又冷空气,吃晚饭我们去买些厚衣服。”
“家里有。”霏霏懂事的拒绝了。
“家里有?”杨辉想起了那几个空荡荡的衣柜,何止是霏霏没有衣服,连巫云也没有,还有那床薄薄的被褥。
“买新衣服不好吗?”
“妈妈说过的,不要别人的东西,我家有。”
巫云这人就是这样,教的小孩防御心都这么强大,但作为女孩子是必须的。
“霏霏,你要记住叔叔不是外人,叔叔和妈妈是最亲的人,那叔叔和霏霏就也是最亲的人。最亲的人就不是外人,叔叔不是外人,是你最亲的人,知道吗?”
霏霏对这一连串的逻辑,绕着有点晕,这毕竟是认识才几天的叔叔啊,怎么就是最亲的人了吗?比爸爸还要亲吗?想到爸爸,霏霏又黯然的垂下了小脑袋。
小戚看到霏霏的样子,怕小姑娘不肯,连忙说,“现在天黑得早,你们吃晚饭就去吧,我去给巫云送饭去。”
听到“巫云”两个字,杨辉迟疑了,“还去你陪霏霏买一衣服吧,我去给巫云送饭。”
切,这男人没救了。
而霏霏却暗自舒了一口气,若可以选择,她更愿意选小戚。
杨辉拎着保温桶慢悠悠的往回走,在路口的蛋糕店又挑了点小点心,这两天巫云光吃粥了,看着都让人感觉饿的慌,也不知道这忌口要到什么时候,等下去咨询一下医生。
正想着面前一堵肉球挡住了去路。
“细芽,赚钱啦。”
细芽瘪了下嘴,两手一摊。
“怎么这智商和这身材这么不成正比啊?”
“如果面前是个坑,你非要让我往下跳,那我也只能跳,我这个体重最多把坑夯的实在一些。”
杨辉依言上下打量起细芽来,的确胖得是匀称,“那你这身肉下去,总要压死几只蚂蚁吧。”
坐在住院部楼下的长椅上,细芽絮絮叨叨添油加醋的讲着听来的点点滴滴。
“那个妖姬说话可靠吗?”
“可靠不可靠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和我一样都是个话唠。那个麻将馆在一个小区的地上室,平日里三桌,人多起来,隔壁地下室一开,又是四桌,他成天邀那些边边角角的所谓朋友来打麻将,听说好的时候收牌桌费都是上千的。”
杨辉对麻将不感兴趣,对隐藏在居民区这种明显带有赌博性质的娱乐没有管,也不感兴趣。
“有这么多人去啊?”
“有啊,你不知道啊你这两万,我上午就花掉了,妖姬一直和我说借钱给我,可是下午每桌人都要溢出来了,我也没上桌的机会,两个人就缩在柜台后面抽烟喝茶磕瓜子。”
“都是些什么人去啊?”
“蛮多是他们矿上的,要不和做矿有关系的,司机什么的,他们有钱,来得快,输了也不像我一样缩手缩脚的。”
“你们这样聊,没人上来管闲事插话?”
细芽想了想,“好像有,但都被妖姬赶一边去了。他说现在人心难测,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外面对小楚总的流言。妖姬还说,他老婆原来也在矿上做的,但是由于自己的原因出了事故,干不了体力活了,小楚总不仅陪了一大笔钱,还张罗着开了这个麻将馆。他永远记得小楚总说的那句话,只有大家都发财,那他才是真的赚钱。”
杨辉细细的品着这句话。
“那你问了他们为什么放假吗?”
“问了,回答得有点玄。”
“玄?”
细芽凑近了杨辉的耳边,“龙脉断了……”
龙脉断了?
杨辉仰头靠在椅背上,仰面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那里笼罩着一层看似无实则有的漂浮物,在两栋已经亮起灯光的大楼夹杂下,那种突兀的压迫明显得让人有些点喘不过气来。
是谁在上面布了这个荒唐的局,看这芸芸众生上窜下跳为了些蝇头小利上演一出出戏码……
“辉哥,明天还去吗?”
“去,为啥不去。”
“可是我总觉得被人下了套,往里跳啊。”
“你技艺不行,就说人家下套?有点长进不。”
“可是,可是我还想在望城买房子娶媳妇呢,玩不起啊。”
杨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拍在他的大腿上,“这里有二十多万,是我的私房钱,省着点用。”
“不是,辉哥……”
“要还的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辉凑到细芽耳边一阵低语,然后站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好自为之吧。”
细芽看看手中的□□,又望了望杨辉的背影,“原来是你给我下的套啊……”
杨辉刚上巫云病房所在的那个楼层,就看到病房尽头热闹的场景,还看没看清是谁,就见一个中等个子,横向略宽的男子迎了过来,“哎呀,杨少了,这种小事脱不开身,就吱呼一声啊。”
杨辉对总啊,少啊的,向来都是戏谑的称别人,对别人称自己,着实感冒万分。不禁皱起了眉头。
三步两步来人走到了灯影下,杨辉看清了来人的脸,“枝繁叶茂”,讲得就这种男人,身旁还跟着三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还有两个花枝招展妆容还算精致的年轻女人。
刀疤也迎了过来,怎奈这架势倒有几分是给人家当保镖的模样。
杨辉在心里咒骂了一声,把两手的东西并到一手,递给了刀疤,伸出手握住了等在那里的另一只手。
“叶少,你怎么来了啊?”
岳繁笑得有点岔气了,把另一只和身略等的肥手覆在杨辉的手上,紧紧的握着。
“几天不见,怪想念的。”
“哦?”被一个男人随口说出“想念”,心里很是腻歪,不露痕迹的抽出了手掌,“不好意思,辜负了啊。”
岳繁落空的手掏向裤子口袋,从里面摸出一包黄色的南京。
杨辉指指墙上的“请勿吸烟”笑着说,“朋友病了,要照顾。”
“情种啊,情种,你看晚上能请个假不?咱兄弟喝几杯?”岳繁说着眉毛一挑,凑近杨辉神秘兮兮的说,“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要什么有什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杨辉听着心领意会的也笑了,“你都说了是情种了。”
岳繁听着更是眼睛眯得成了一条缝,眼角的皱纹在骨质胶原尚可的脸上,却像射线一样四散开来,“杨少,有松有驰嘛。”
杨辉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还不走,有的是时间,到时找你去。”
一副请自便的模样。
岳繁遗憾的摇摇头,“好男人,好男人啊。”
“那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