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三章 谁主命运，谁主浮沉8（1 / 1）
两人向着树多的地方走了一段，树叶铺了一地，踩上去松松软软的。尽管如此，树上的叶子大多还是绿的，已经是初冬时节，山上也没有层林尽染的景象，反而一片绿意，只是这个绿和春天的绿相比，透露出更深的幽暗来。
林子里有风，太阳光也只是斑斑点点，湿冷的感觉还是让人禁不住缩紧了身子。
曲波背对着曲令，头微微的昂着，像是穿过重重树影看向天空的深处，双手插在裤兜里，整个背影给人的感觉有些落寞萧索。
曲令有片刻的失神，他想不通，现在应该正是处于春风得意阶段的曲波怎么会有失落的情绪。
曲波倒像是觉察到曲令的疑惑，没有给他产生更多疑问的空间，“早晨的时候我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曲令会意一笑，“我知道。”真的往心里去的话还会来做你的跟屁虫电灯泡？
曲波也不管曲令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我以前一直觉得，兄弟之间是没有什么秘密不能说的，就算不能帮助解决，也是一种分担，总比一个人扛着要好。可是最近我才发现，有些事情真的是要靠自己去想通去解决的。”
曲令知道曲波还有话要说，也就没有接话。
“我们现在才刚大二，大学的日子才过了一半不到，我和许秋雨的关系确立不久，也正是甜蜜的时候，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总是开心的，也是让人羡慕的。可是静下来后，一个人的时候，我却不禁开始思考我们毕业后的道路。许秋雨的老家在陕西，是家中独女，毕业后自然是要回去的，而我不出意外的话会接手父亲的公司，到时候我们分隔两地，距离会不会成为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障碍，这都是一个未知数。”曲波的话就像是他此刻的心情，不是那么明朗。
曲令有些好气，他想着你家那么有钱，到时候把许秋雨的父母接过来不就解决问题了嘛，现在担心这些干什么。
曲波像是知道曲令的心思一般，接着说道，“我之前问许秋雨为什么会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她说她看到了我的坚持和真诚，我不是不感动的。周末我们出去逛街，她喜欢那些小玩意，本来就不值钱的东西她还是喜欢和老板讨价还价，最终以十几块或是更少的价格买下，也可能因为几块钱没有谈拢就不再买了，刚开始的时候我总会说，我给你买，又没几个钱。她则会赌气不理我，缓一阵又和我说，她喜欢那些东西，也喜欢和人讲价的过程，如果只是一味的看中了就付钱，这个东西就失去了本身的价值。她还说，我们现在都是用父母的钱，是应该有所节制的，不管家里是不是富裕。”
曲令点头，他对此是深有体会的。
“她说的这些我不是不明白，你也知道，我平时根本不大手大脚花钱，我只是想要给她喜欢的，她说她明白，也向我袒露，因为她表姐的事情，她之前有一种偏执的仇富心理，但是同时她也知道，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为富不仁，可是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她越是这样说，我就越不敢把自己真实的家世说出来。”
曲令有些理解曲波的意思了，有钱也是烦恼啊！
“上个礼拜，我们一起参加社团活动，那一段时间，社里在讨论个人文学素养、个人价值观财富观等等一系列的关系问题。我都不知道社长是怎么想的，还是真的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个人素养和文学功底有多深厚。那一天他立了一个新命题，他说如果在座的每个人都是小说作家，这里有一万、一百万、一亿三种稿费报酬，各人可以选择任意一种报酬但必须要写出相匹配的作品，同时，选择一万的每个月交稿都可以拿到一万；选择一百万的每十年才能拿到一次，也就是说第一年第十一年第二十一年以此类推直到终年；选择一亿的终生只能拿一次，且只能写出一部作品让它值一亿的稿费。你会选择哪一种又将如何构思你的作品。任务下来后，大家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我都有些被他绕晕了，就趁机去问许秋雨，她好像思考的很认真，好久都没有回答。最后，不知是她想通了还是不愿再去想，只说了一句，当时我就有如坠冰窖的感觉。”
“她说了什么？”曲令很配合的问道。
“她说，一万和一百万这两个选择，如果按照收益和个人能力水平进行换算的话，其实是差不了多太多的，而这两个选择和一亿的差距则遥不可及。我并不是一个特别上进的人，对金钱也没有太多的渴求，我想过毕业后的工作生活，一份不需要太大压力的工作，能发挥我的专长和所学就好，工资嘛，白领阶层的一般水平，十万年薪我就会笑的很开心了。鉴于这些，再让我回答社长的这个问题的话，我的答案是，一亿的诱惑无疑是巨大的，但幸好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就算我有拿一亿的能力，我也只会选择每月能拿一万的工作，就算时常要被催稿要熬夜修改，我也会觉得无比充实。”
曲波说完，有些牵强的扯了扯嘴角，自嘲的说道，“我当时心中还想着做最后的挣扎，就连忙问她，这只是一个假设，现实生活也许并不是这样……我的话还没说完，她就截住了。她说，生活总是充满未知的，就像我们现在在一起，很快乐很甜蜜，和许多大学生情侣一样，可是谁知道毕业后是不是就劳燕分飞了呢？”
曲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和许秋雨的接触并不多，但一年多的同学走过来，他印象中的许秋雨是明朗的，应该不会在自己的男朋友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尤其是她和曲波的关系正处于上升期的时候。这都是满满的负能量啊！曲令有些怔然的看着曲波，因为他意识到曲波还有话要说。
“我当时听了她的话都有些懵了，心中也闪过一丝怒气，想要质问她些什么。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了，连忙和我说对不起。我刻意板着脸不想接她的话，可静下来想想，许秋雨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就像她说的，生活总是充满未知，未来会怎么样谁能说的清呢？当时，我被自己冒出的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曲波仿佛心有余悸般说道。
曲令看现在曲波和许秋雨的关心好像并没有受到影响，想着应该是曲波找到了调整的方法，也就乐意再听下去。
“其实，想通这件事也就一个晚上的时间，那天晚上回来后，我有些心不在焉，早早的就上床睡觉了，你还记得吧。”曲波见曲令点头，接着说道，“上床后我也睡不着，躲在被子里无聊的翻手机刷微博，本来还想晒心情吐露一下心中闷气的，无意中就看到这么一条微博，上面说，每个人都应该有梦想有追求，并朝着这样的梦想去努力去奋斗，做好当下的自己或许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就算一些克服不了的艰难险阻挡住了你的去路，让未来和你的梦想背道而驰，你也可以对自己说我努力了我心无悔。”
曲令知道曲波想要表达什么了，那晚过后，曲波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许秋雨的面前，替她打开水买早饭，两人一起上课同进同出，关系好像更亲密了。曲波说，未来也许不可知，但做好当下，或许就能让未来离自己想象的样子更近一些。
曲波的话好像为曲令找到了一个可以解压的宣泄口，是啊，未来是怎样的谁也不知道，尤其是曲令这样承载着这么多人的未来，他可以努力，甚至可以在努力的基础上再努力一些，或许就真的可以到达众人期盼的那个未来了，在这个过程中，违背自己的心去做一些其实自己很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或许……
也是值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