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一章 平淡生活起波澜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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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音乐铃声在八点钟准时响起。相比教室外一些匆匆赶路的学生，中文134班的教室里已经是座无虚席，而一向很守时的柳青青却意外的迟到了。
大约一分钟后，班上的议论声已经此起彼伏。
两分钟后，幻想的话语也开始活跃起来。
三分钟后，班长已经准备去打探情况了。
……
差不多十分钟后，班长带来了消息：本节课改为自习。
大学的教室并不像中小学那样固定，现在曲令他们上《大学语文》的教室只是他们多个上课教室之一，因为没有固定的教室，学生们的座位也是不固定的。往往是先到的同学坐自己喜欢的位置。曲令不管上什么课都没有过迟到的经历，而他每次坐的位置基本上固定在中间，其实他是想坐在前排的，毕竟这样可以更好的听到老师的教课内容，但考虑到自己的个子并不是班上最矮小的哪一类，为了其他人，自己也不应该去占前排的位置，尽管现在不论是高是矮都喜欢往后排挤。
曲令已经上大二了，前面一年多的大学课堂都没有老师让他们上过自习。对于突如其来的一堂自习课，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不仅是他，其他同学也是一样。于是，一时间，教室里的交谈声四起，刚开始大多还在讨论柳青青为什么不来上课，到后来就渐渐五花八门了。
“班长，柳老师怎么让我们上自习啊，她有什么事情？”一个声音从曲令的头顶飘过，徐亮亮这个大嗓门不去唱男高音真是可惜了。
“对呀，对呀，怎么回事啊，这不科学啊……”一群应和者呜呜啦啦的声音就像南非世界杯上的呜呜祖拉。
此时的曲令终于感受到了坐在中间的痛苦，前面有人说，后面有人讲，当真是“腹背受敌”，这种被噪音夹击的感觉真是有苦难言。一个“自己是学习委员应维持课堂秩序”的想法在曲令的脑海里冒了一下又迅速的沉了下去。想想又觉得好笑，自己当上这个学习委员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除了刚上大学那会儿班上会有同学向自己请教一些不明白的问题以外，到了这学期基本上是没有同学再问自己问题了。老师偶尔布置的作业在书上就能找到答案，就算找不到答案的抄抄也就来了，再说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随便到网上down一下就行了。从这点，曲令也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大学和中学的完全不同。
课堂秩序终于在班长王颖超的维持下达到了一个良好的水平。王颖超是班上同学公推出来的班长，在班级里还是很有威信的。课堂安静了，曲令也轻松了不少，尽管他也好奇柳青青为什么没来上课，但他是不会主动去打听的，本来早上在食堂就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情，现在晾一晾也不失为一种淡化的方法，想到这，曲令倒乐的柳青青不来上课了，最好下节课也不要来才好。
自习课就该有自习课的样子，学习委员曲令自然要做好表率，打开书本随便翻了翻，无意中翻到了自己在书中夹着的一张卡片，上面记着曲令最喜欢的一首词，苏轼的《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默默的读了一遍，曲令的心中不禁泛起了许许思念。不知道家中的父母身体如何，天凉了，他们加衣裳了吗？自己也有一段日子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今天上完课就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曲令在心里如是的想着。
第二节课依然是大学语文。这次，柳青青没有迟到。只是情绪有些低落，眼圈也有点发红，不似她以往上课时那么轻松，一首《江城子密州出猎》读的绵软无力。见此情形，许多学生开始关心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休息。柳青青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同学们不要担心。剩下的时间柳青青总算找出一丝以前的感觉，一节课安然平稳度过，下课铃一响，柳青青就拿起教科书，头也不回的离开教室，对此，同学们面面相觑。
一下课，王颖超就被同学们包围了，都在问他到办公室的时候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其实，当时王颖超到办公室的时候柳青青并没有在办公室，上自习的消息还是系里的辅导员告诉他的。
“你去办公室的时候没见到柳老师，回来还一副淡定的神情，果然是班长啊，掩藏的够深的。”徐亮亮的大嗓门又一次脱颖而出。
“我又没说是柳老师让我们上自习的，你们不也没问嘛。”王颖超嘿嘿的打着哈哈，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同学们看从他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也就纷纷撤离了。
曲令也是满肚子的疑问，早上见到的柳青青除了被自己洒了稀饭在身上以外，看起来都挺正常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明艳照人粉黛娇俏。可是上课的时候为什么就光彩不在了呢？想着她发红的眼角，那一定是哭过了，为了什么事呢？不会是洒稀饭这件小事，柳青青没这么小气，由于和学生们的年龄相若，反而经常打成一片，无伤大雅的玩笑也开了一筐一筐的。
曲令马上就否定了第一个想法。
难道是和男朋友吵架？也没可能啊，柳青青六年前考上T大，两年前硕士毕业留校任教，速度之快，成绩之好令人咋舌。学得好不算什么，但学得好长得也好就难得了。柳青青在校期间，T大校花第一的宝座从来不做第二人想。当然追求者也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可确实没见到她与谁出双入对过。有一段时间学校里还盛传她是拉拉，几个小蕾丝边还向她明着暗着表白过，不过最后都不了了之。
第二个想法都不具有合理存在的可能性。
曲令没有谈过恋爱，对于女人的构造只局限于生理卫生课上的那几张图片。但是，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无数的影视剧告诉我们，女人会哭无外乎就是三种原因：一是遇到伤心事，二是受了委屈，三是喜极而泣。一三可以基本排除，那么就剩下二了。
受委屈了？在学校里谁会给柳青青受委屈呢？谁又舍得给她受委屈呢？曲令左思右想都得不到答案，干脆也不再去想。还是找个时间去打探一下吧，毕竟柳青青对他还是很照顾的。
接下来的大课曲令上的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心里装着事当然不能集中精力，也幸好是大课，学生多，老师也管不过来所有的人，一些跑神的、睡觉的、逃课的也就听之任之了。
“嘿，曲令，想什么呢？”曲波用笔敲了敲曲令摊开的书。
“没什么。”曲令的回答有些恹恹的。
“你今天貌似不在状态呀。”曲波自然不会这么就被打发了。
“哪有，好好听课吧。”曲令作势转头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老师，聚精会神的样子。
“还说没有，老师都讲到55页了，你的书还在48页就没动过。”曲波还是无情的戳穿了曲令的谎言，曲令不由得脸就红了。
一阵哗哗的翻书声后，曲令盯着页面看了有好一会才发现原来已经讲到了下一章节，难怪有些接不上的感觉呢。
曲波看着曲令装着认真的模样一阵好笑，只是终究不敢太大声，憋得脸都红了。曲令斜睨了他一眼，干脆移到了旁边的一个椅子上。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曲令只觉得沮丧无比，课没有认真听，笔记也没记，柳青青的事情也没有想出个头绪，浪费光阴的事情是曲令最痛恨的，可是他今天却做了自己最痛恨的事情。
还是去系办看一下吧，或许能有什么收获也说不定呢？
“哎，曲令，不回宿舍吗？”又是曲波，曲令想着他上课看自己笑话的表情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不回。”曲令冷冷的回应。
“那要去哪？我陪你啊。”曲波直接无视曲令的语气和眼神。
“不用。”依旧简短而精炼的回答。
“不要这么酷嘛，我知道你有事，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啊。”曲波换上了一副诚恳的语气。态度认真的曲波是曲令不好拒绝的，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平时两人经常嘻嘻哈哈的开玩笑，可一遇到事的时候就马上能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事情一结束又回到开始的状态。
曲令犹豫着，像是在想怎么开口，却叹息着说道，“不是我不想说，可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我自己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头绪呢……”曲令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他突然意识到这样的说辞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曲波一直没说话，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呼，曲令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我想去系办看看柳老师，我有些担心她。”曲令知道，就算是在好朋友面前，说完这句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哦~”长长的拖音，不怀好意的坏笑。
曲令直接无视，转头就走。曲波赶忙追上两步，放下姿态，“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柳老师平时和我们相处的不错，大家其实都很担心呢，我们一起去系办看看吧。”
中文系的办公室在旧办公楼1幢的四楼，中文系是大系，所以四楼的整层都是中文系的办公区域。
自从曲令当上班里的学习委员后，跑系办的次数就多了起来。系里的老师他都认识了，当然，老师们对这个勤快、少言的134班学习委员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现在正值饭点，在办公室的老师并不多，有两个办公室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而柳青青所在的那个办公室却有一群老师围坐在一起吃饭，不时谈论着谁的饭菜更丰盛可口，间或说一些悄悄话，而柳青青却并不在办公室。
打扰老师吃饭是不礼貌的，偷听老师说话是不道德的，曲令和曲波悄悄的退了出去，路过系主任办公室时似乎听到里面有怒骂声传出，吓得两人连忙跑下了楼梯。
却在二楼转弯口处碰上了许秋雨，曲波就走不动路了，死活要赖在那和人家说话。
“小雨，你也去系办啊，找柳老师吗，她不在办公室，还是找其他老师，你说是谁，我告诉你在不在。”曲波嘚吧嘚吧的说了一串，完全无视许秋雨厌烦的眼神。
“我和你不是很熟，请不要小雨小雨的叫，我听着瘆的慌。”说着许秋雨还有模有样的的打了个寒颤。
“大家同学都一年多了，怎么还不熟呢，我对你那可是……”曲波自顾自的说着，许秋雨却转头和曲令说上了。
“曲令，柳老师真的不在办公室吗？”
“嗯，不在，我们刚从系办下来。”
“我说的吧，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曲波插话道。
“哦，我还准备给柳老师送东西的，看来只能下午再来了。”许秋雨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此行的目的。
“你给柳老师送什么东西，难道是要贿赂她？不过期末考试不是还早呢。”曲波似乎知道这句话会产生的后果，说着就闪到了曲令的身后，果不其然，许秋雨手上的袋子就穿过曲波刚才所站的虚空招呼到了曲令的身上。
纸袋子立马就豁了口，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曲令看着有些熟悉。
“呀，这不是柳老师的衣服嘛！”于是就脱口而出。
两个人，四只眼睛齐齐向他射来，有询问有不解。
“你怎么知道是柳老师的衣服？”曲波和许秋雨这次倒是挺默契，一起问的话，一字不差。
曲令知道要坏事，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巴呢，该打呀该打。
“不是你说给柳老师送东西的嘛，那不就是这件衣服。”曲令支支吾吾了半天，想到了一个不太靠谱的说辞，看着许秋雨的眼神也有些发飘。
曲波这时候倒是和许秋雨站到一排去了，现在他俩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看着曲令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他没说实话。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老实交代，抗拒从严！”曲波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让曲令看着气不打一出来，但顾忌着他在喜欢女生前的面子，也不好直接上去大动干戈，只是眼神明白的告诉他，回宿舍给你好看。
曲波看着曲令充满炙意的眼神，也回了个眼神过去，意思就是给兄弟个面子，没人的时候任凭发落。
“你们俩在这眉来眼去的当我是透明吗？”许秋雨的一句话就浇灭了两人身上的火。
“没有，没有，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眉来眼去用在我和曲令身上是不合适的，我发誓以后不和任何人眉来眼去，除了你。”曲波低眉顺眼的，嘻嘻哈哈姿态又是引起许秋雨的一阵反感。
索性也不回应，而是直视着曲令说道，“柳老师一大早到我们宿舍向我借衣服，说她的衣服在食堂被一个冒失鬼给洒了一身稀饭，原来那个冒失鬼就是你啊。”
曲令一听，就知道完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亵渎女神的罪名不得已还是要背了。
“那不是不小心嘛，我都和柳老师说过对不起了。”曲令的语气有些讪讪的。
“难怪今天要来办公室关心关心柳老师呢，原来是犯事了。”曲波在一旁添油加醋。
许秋雨白了曲波一眼，又看了看曲令的苦瓜脸，不禁觉得好笑，“这副表情干什么，柳老师又没有怪你的意思，当时和我们说的时候没觉得她心情有什么不好啊，好像还很开心的样子。”
曲令有些不敢相信，怕是自己听错了，木然的瞪了瞪许秋雨。
“眼睛张那么大想吃人啊。”许秋雨直接就回了过去，边说边摇头道，“柳老师当时心情不错，可是为什么上课的时候就像变了个人呢？”
这正是所有人疑惑的地方，想要知道原因，看来只能去问当事人了。
而此时的柳青青正坐在学校情侣林边的石凳上。虽然是白天，但林子里依然有几对情侣依偎在一起。她似乎对此视而不见，只是低头沉思着什么，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好像要做什么很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