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章 联手(1 / 1)
轻纱曼舞,香雾沉沉,暧昧的味道在空气里流转。
轻纱之后的老人看着床上的男女眼神逐渐涣散,抱在一起互相亲吻,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后带着手下的人悄悄离去。
轻纱帐里的秦川停了下来,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一低头,怀中半裸着的郑婉脸上全是泪痕,秦川嫌恶地推开她整了整衣衫,道:“快擦干净!”说着披着衣服走向桌案,提起案上的茶壶浇灭了香笼里的轻烟。
听闻秦川的话郑婉连忙拉好衣服,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已经走了么?”
秦川立在床边,抱着肩膀,一脸嫌弃:“我自小便不愿与你一起玩,那时候你非要玩过家家的游戏,每次阿笙都要你演母亲我演父亲,每次你都像是被欺负了的样子,真是让我烦透了。”
郑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是十岁之前!十岁之后我再未玩过过家家的游戏!”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轻蔑一笑,“是了,你哪记得了,自秦昭言出生你便不再和我们玩了,每天只顾着跟在秦昭言身后,哪里还知道我们玩什么。”
秦川只挑了挑眉,也不争辩,俯身过去。
郑婉吓了一跳,用被子将自己包住:“你干嘛?”
自其身后扯出自己的外衫,秦川冷笑了一声:“你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可对你没兴趣。”
郑婉一怔也冷笑了起来:“是了,你对别人都没兴趣,只对你的阿言有兴趣。”
秦川已经套上了外衫,眯着眼睛打量着郑婉。
“你...你要干嘛?”郑婉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往被子里缩了缩。
“呵。”秦川笑了起来,转身要走。
“秦川你不能出去!我爹很有可能派人在外面守着!”
“我去外间坐着,”秦川回过头睨着郑婉,“实在不想再对着你。”
“你知道么秦川。”郑婉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我之前嫉妒周宁,我现在特别羡慕你。”
秦川疑惑的转过身。
“因为你想守护的人还能守护而我想守护的人已经不在了!”郑婉突然抬头,双目通红。
秦川的眼神冷了下去,只留下锋利和危险。
然而郑婉完全地忽视,她低下头,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和脸庞,她勾起嘴角笑道:“所以每次看到秦昭言我都想杀了他,我想让你也尝一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脖颈的压力突然而至,郑婉抬头,是秦川暴戾的眸子,耳畔,秦川一字一顿道:“郑婉,你动一下阿言试试。”
“哈哈......咳咳咳......哈哈哈......”因着被秦川掐着脖子,郑婉一边笑一边咳,最后咳出了满脸的泪花。秦川冷哼一声松开了手:“你再用这种方式激怒我,下次我就不敢说能不能及时收住手了。”
“我爹想让我生下你的孩子,然后把你一脚踢开扶那孩子上位。他以为后宫十多年来无所出是长治的原因,呵呵,其实是我啊,是我郑婉根本不能生孩子了!”郑婉双手支着身体,肩膀不停地耸动,显然在哭,“我本来也可以有个孩子的你知道么?那时太医说很健康,长治也很期待。”
一时间千百种念头从秦川脑中划过。他在秦昭言十五岁之前一直住在宫里,然而他从未听闻过郑婉怀孕,那就一定是滑掉了。难道是皇嫂下手?不,不可能,虽然皇嫂羡慕郑婉能得到皇兄的真心,但皇嫂不是这等阴邪之人,况且后宫皇子众多只有阿言一人是皇嫂所生,那么皇嫂肯定也不会在乎多一个郑婉的孩子。难道是明光殿的那位孙贵妃?不可能啊,那位虽有心嫉妒,手却不至于伸到郑婉这里。更不可能是皇兄了,皇兄待郑婉如珠如宝,绝不可能做伤害她的事。
看着秦川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郑婉突然觉得心中畅快:“虽然你总是很聪明,但是秦川你一定猜不到”郑婉笑了起来,“是我自己啊......是我自己亲手杀了我的孩子啊......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郑婉就哭了起来。
秦川满脸愕然。
“很惊讶是不是?他一登基就和我爹势同水火,可他还是不顾所有人的阻拦娶了我。”此刻的郑婉满脸温柔,“我多想给他生个孩子,他后宫的女人都可以给他生孩子,可是只有我不能,因为我姓郑,因为我是郑休的女儿,所以我不能。”
“他要治江山,他要安百姓,我不能让自己和孩子成为他的障碍。”郑婉扬起头,眨眨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我自己抓的药,熬的汤,我亲手杀了我和他的孩子,亲手断了自己有孩子的可能,我亲手做的。......”她终是受不住,将脸埋在双手之间,不住地颤抖。
“我以为我这样做可以保住父亲也可以保住他,我以为我可以的......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可以放过我父亲,我父亲却从未想放过他。”郑婉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手,放佛看一件珍惜的宝物,“他以前说我的手最好看,尤其是弹琵琶的时候,可是也是这双手,亲手给他端了七年的□□,一步一步把他推向深渊......”
“你知道了啊......”
“是啊,我知道了。你以为只有你和秦昭言有能力去查这些么?我也可以啊......呵,七年啊,我甚至都不能用阿笙的案子来为他开脱,他从一开始就是在处心积虑的要长治死!他从没想过他唯一的女儿会难过......”
“郑婉......”
“可怜我么秦川?我不需要可怜,尤其是你的可怜。”郑婉站了起来看着秦川,“你我自幼便有婚约,我们却从未将彼此当过携手一生的人,那时他们都说我们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却知道,那都是狗屁,因为你从来没把我当过女孩子看,更从来没喜欢过我。”
“是。”秦川点头,“我确实从来没有把你当过一般人家的柔弱小姐看待,我记得小时候你总说以后要‘提笔安天下,上马定江山’,虽然你为了爱情折断自己的羽翼困守后宫,但我知道你骨子里有着不输男儿的血性。所以郑婉,我选择了和你联手,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呵,”郑婉笑了起来,“那多谢雍王殿下赏识了。”
秦川不管郑婉话里的讽刺:“郑婉,你既然已经知道皇兄的死因,那么我也不再多解释了,至于刚才你提到你我的婚约,那郑婉你想过你和皇兄的相遇真的是偶然么?”
郑婉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你什么意思?”
“郑婉,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从一开始你就是郑休安排在皇兄身边的一颗棋子,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秦川看着她,“闹也闹够了,疯也疯够了,话也都说开了,郑婉,该怎么选择你自己去想吧,他是你父亲,若你顾及父女亲情,我自然也不会逼你,若你下定决心同我联手,那么郑婉,软弱到这里已经足够了,皇兄已经去了,这世上再没有谁会把你捧在手心上了,我不会,郑休更是不会。你只能自己站起来,我帮不了你。”
看着郑婉整个人呆在原地,秦川也决定不再多说:“我去外间,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灯浅梦深,秦川蓦地睁眼,发现郑婉正言笑晏晏地坐在榻边看着自己。
秦川抬手扶额:“郑婉,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郑婉不反驳,单手支颐,不怀好意地笑道:“秦川你做了什么梦?”
“什么梦?”秦川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真的要我说出来么?”
“你是又犯病了么?”秦川不理郑婉,自顾地起身整理衣衫。
郑婉也不恼:“秦川你知道么?你刚才一直喊着‘阿言不要,阿言不要’,我真想知道你想让秦昭言不要怎样呢?”
秦川回过头睨了她一眼:“让他不要调皮你可满意?”
“你以为我会信?”
“我管你信还是不信。”
郑婉又笑了起来:“我记得小时候你有一件蓝色的袍子是徐娘娘亲手给你做的,你最是喜欢珍视得不得了,我们碰一下都碰不得,结果有一次秦昭言把喝的粥洒在了上面,你连看都没看那衣服一眼就只顾着给秦昭言擦脸,我那时候就知道,你完了秦川,你这一辈子都栽在那个小子手里了。”
秦川瞥了她一眼:“可是大好了?话这么多?”
“秦川你这样逃避真是没意思。”郑婉怏怏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呵,”秦川笑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自然是三年前那件事......皇后娘娘当时都气疯了,长治憋在心里那么久,最后也只能与我讲了一些,可是秦川”郑婉目光灼灼地盯着秦川,“我却不能相信你会做这种事情,以你的性子,你就是自残都不会伤害秦昭言的。”
“我是不是该多谢贵妃娘娘称赞?”
郑婉却不依不饶:“秦川你不要岔开话题,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是我与阿言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此刻的秦川脸上已有所松动,不再是方才淡漠的样子。
“既然现在你我二人联手,自该坦诚相待,我都告诉你了那么多事,你难道不该礼尚往来一下么?”郑婉扬眉甩袖轻巧地坐在了榻上,“反正长夜漫漫无心休息,本宫就和雍王殿下你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