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马场（二）（1 / 1）
第二十二章马场（二）
章角儿这几天一直围绕着南陌生转，博取美人心，一时倒忘了选骑兵的事情了。章玉也很纳闷，他已经做好了应付女儿撒泼耍赖的准备了，却一直不见她有什么动静。
“老爷，小姐最近都在牧场里，没有出去。”
章玉有点不敢相信，他那个女儿会这么老实吗。
“她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动作？”
来汇报的人抓破了脑袋，小姐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她不知道老爷想知道什么，便将小姐的一言一行都说了出来。
“……小姐时常去找南姑娘，教她骑马。”
男姑娘？所以说是男的还是女的？章玉心里疑惑不已，决定亲自去看看。女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若是有了好的人选，章玉想帮她定下亲事，也好收收她的心。
“陌生，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赛马吧。”
南陌生望着外面吹着和煦暖风的旗杆，心里也是想去骑马的。她刚学会，正是兴致最浓的时候。
两人一起选了马，驰骋在广袤无边的草地上。
“吁。”
跑出很远，章角儿才停下。指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城墙，对南陌生说：“那里是咸城，你去过吗？”
“没有。”
“哈，等我娘回来，帮着我劝我爹答应我去应征，你也跟着我去好不好？”
南陌生不置可否，她现在喜欢这个地方了，一时还不想离开。附近有散落的牧民自家盖的草屋，看起来不是很难，她已经着南风去准备了。
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她可以安下心来，不去想那些于她无望的事情。
“你不愿跟我去吗？”章角儿许久不见南陌生有回应，委屈道。
“再说吧，我挺喜欢牧场的。可以发呆一整天，不用理会别人异样的眼光。而且可以骑马看风景，去了咸城怕是要有许多规矩了。”
章角儿扭捏着，她从小就在牧场长大，早已看惯了这里的风景。虽然要去咸城她一时也有些舍不得，但是未来新奇的生活吸引着她，让她留恋牧场的心消减很多。可是，她想和南陌生一起去。这几日的相处，让她更加迷上了这个神秘的女子。
不过章角儿毕竟是个洒脱的人，南陌生即使留下也不错，自己旬休时回来看她也好啊。
微风拂面，章角儿跳下马松开缰绳放任马儿跑到远处吃草。
南陌生不解的低头看她，章角儿偏了偏头，笑道：“下来吧，让马儿填填肚子。”
南陌生依言下了马，手指勾着缰绳，怕自己松手再也追不回来了。
“松手，没事的，它们跑不丢的。”
南陌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只是看她那么自信的模样，不好再探询，放了缰绳。果然，马儿得了自由便寻着同伴去了，与它并靠在一起低头吃草。
南陌生走过来，章角儿已经找了一处好地方席地躺下，望着碧蓝的天空，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得意。
“陌生，你看天多蓝。”
“恩。”
南陌生不可否认这里的美丽，原来的自己确实是井底之蛙。
“陌生，你为什么会离开家乡？”
章角儿简单的一句话让南陌生生出了无数念头。
为什么……会离开？
似乎过去了好久了，她都快忘了那个理由了。可是，还是有淡淡的不愿提起的抗拒。
望着犹不自知问了一个自己不愿回答的问题的章角儿，南陌生暗叹一口气，试着组织语言。
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吐不出关于南城，关于南天晴的一切。
懊恼的低下头，自己的逃离究竟能换回什么？
南陌生看不到希望，无论生还是死，难道她要一生都背负着南天晴的烙印吗？可是，她连自顾都无暇，哪里能挣脱密密麻麻缠绕着自己的线。
不知何时，章角儿睡着了。
偌大的天地间，她的睡颜是那么甜美。
南陌生躺下，闭上眼睛。感受风从鼻尖吹过，眼前红红黑黑的斑点跳动。思绪渐渐飘远，自残式的去想南天晴冷酷的面容和冰冷的话语。
眼角的泪越积越多，草地湿了一片……醒来后，脸颊干涩，章角儿坐在自己身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南陌生。
“我……睡着了？”
章角儿点点头，拉她起来。
“我们回去吧，晚上天会变冷的。”
章角儿含着手指，嘴巴用力，一声响亮的哨音响起。
很快，从远处跑来两匹马儿。南陌生觉得很神奇，眼睛都变亮了。
章角儿得意的笑道：“想学吗？”
“恩！”
“呵呵，把手放在嘴里，用力一吹，像这样，就行了。”
章角儿边解释边示范，南陌生学着她的动作，脸颊都吹酸了也没听见一点声音。
“哈哈，这个以后慢慢学。我们先回家。”
章角儿翻身上马，驰骋而去。南陌生又试着吹了一下，还是不得其法，只好无奈的放弃。
章角儿前脚刚踏入房间，就被章玉喊住了。
“角儿。”
“爹，你怎么在这儿？”
这么晚了，章角儿猜不到她爹来她这儿做什么。
“咳咳，你和……南姑娘去哪儿了？”
说着瞟了南陌生一眼，原来是个姑娘啊，章玉有些微的失望。难得女儿愿意亲近一个人，他还以为这次终于可以让角儿收收心呢。
南陌生跟在章角儿身后，听到父女俩的交谈，开口问好。
“章老爷好。”
章玉点点头，“恩”了一声。南陌生识趣的离开，留父女两个单独说话。
目送南陌生离开的背影，章角儿心里痒痒的，眼神灼热的粘滞在她身上。章玉观察着女儿的一举一动，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章角儿那分明就是看情郎的眼神，和章玉曾经看甘玲薇的眼神如出一辙。
“角儿，你娘明日回来，你去草药园接她。”
章角儿欢呼一声，娘终于要回来了。自己就可以去咸城了，也可以应征骑兵了。还有南陌生……希望她也答应和自己一同去，两人便可朝夕相处了。
翌日一早，章角儿早早的等在草药园，就想抢在章玉前面看见娘，先和娘通一下气，让娘站在自己这边。
甘玲薇这次回来，又带了很多药草的种子。章角儿绕过搬着一袋袋杂物的仆人，挽住甘玲薇的胳膊，亲热的唤道：“娘，你终于回来了。”
甘玲薇拍拍章角儿的手，在她脸上看了一圈。
“怎么，又有谁欺负你了？想让娘帮你出气？”
章角儿嘟着嘴，故意装作委屈道：“还不是爹嘛，明明都和娘说好的，让我去应征骑兵，现在又趁娘不在，想出尔反尔。娘，您一定要帮我啊。”
甘玲薇信步闲适的陪着章角儿走在自家的牧场里，数日未见女儿，还挺想念她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
“角儿。”
甘玲薇轻轻一句话，便让章角儿住了口，期盼的看着她。
“娘也好多天没见到你了，你就在家再待几天。”眼看章角儿就要瞪眼反抗，甘玲薇不急不忙道：“你爹那里，我帮你说服他。不过，你要老实在家里待几天，左右误不了你去应征的。”
章角儿无奈，她娘向来说一不二的，她再着急也没用，只好压下自己急切的心，应允下来。
也好，就趁着这几天，劝说南陌生与她一起去咸城吧。章角儿暗自思量着，想到南陌生，便想马上见到她。
陪着甘玲薇走回家，章角儿又陪侍了一会儿，看到她娘因路途劳累显露出的疲惫神态，很懂事的退了出来，让她娘好好休息休息。
出了房间，章角儿便直奔南陌生的住所。可是，那里却没有人。想着她可能又去练马术了，便去了野外。
远远的，便看见很多人热火朝天的忙活着。
南陌生手里拿着一张图纸，在指挥着南风忙里忙外的打着木桩。
“咦，陌生，你要盖房子吗？”
章角儿看着南陌生手里的图纸，好奇心爆棚。牧场的房子大都是一个样式，可是图纸上的房子，却和这里的大不一样。章角儿新奇的看着南风召集来的工人按着南风的吩咐，一砖一瓦的盖房。
“陌生，这房子是你画的吗？”
南陌生点点头，这是她在南城住惯了的房子。如今在远离南城的地方，不知怎的，她想要一点一点复原南城的生活。
只是即使真的完全一样，又怎样，不过是又一个证明她南陌生可怜的证据而已。
手指用力，揉搓着手里的图纸，南陌生仿佛在看着一个可怜虫在无助的伸着自己的脑袋，去寻觅一点点光亮。却不知，前方是火，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可以烧毁一切的希望，干涸古井的力量。
小木心疼的看着南陌生手上的图纸，那是南陌生花了好几个通宵才画出来的图，可不能就这么毁了。而且，南陌生的指甲掐到了肉里，掌中渗出了鲜血，她却浑然不觉。
章角儿也察觉到了异常，颤声喊了一声南陌生。
“陌生。”
“恩？”南陌生茫然的看着章角儿，小木咬咬唇，对着章角儿摇了摇头。
章角儿不懂小木想表达什么，可是直觉的不能对南陌生多说什么。“哦，没什么。我想看看图纸可以吗？我觉得这种样式很漂亮，我想让父亲以后盖房参考一下。”
南陌生望着手里的图纸，两边手抓的地方已经被她捏的皱起，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才回答章角儿。
“当然可以。等这个房子竣工了，我把图纸借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