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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分道
南陌生听见南天晴病倒,身体僵直,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心急如焚。
她病了,是为了谁呢?
夜越来越冷,南陌生在熟悉的故里却觉得比山上还要冷上几分。
林亭之明日就会回到你身边,你是不是会高兴。当你知道冤枉了我,会悔恨吗?还是,你已经不在意了。
南陌生走进房间,不理会展七晦暗的眼神。
她没必要解释,不是吗
第二天,南陌生仍一言不发,待在别院哪里都没有去。
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眼睛看着门口,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可是,一天过去了,那人都没有来。南陌生失望的看看天空,展七不忍心看她这么消沉。
“陌生,你回去看看南姐姐吧。”
回去?还能回去吗?
是要冰释前嫌吗?那也该是她先低头,自己为什么要回去。
可是,南陌生眼里的期待让展七知道了她并不是那么无动于衷。
被展七胁迫着送到南府,南陌生望向里面。
灯火通明,是有了什么喜事吗?
一步一步靠近,南陌生顺着心意走了进去。
南天晴正在举行家宴,庆祝麟儿平安归来。却在看见南陌生的那一刻,警戒的将南词抱在怀里。
林亭之回来后,便向南天晴诉说了他的遭遇,说起那名女子时,看着南天晴的面容,才恍然记起那不正是自己只见了几面的南天晴的妹妹吗?
她为何会和绑自己的人在一块儿,难道这一切都是她暗中指使的?
南天晴了解了始末,心里一片凄苦。
忍下心痛,为历劫归来的两人摆了洗尘宴。南陌生,我们真的要反目成仇吗?
“晴。”你为什么不去找我,我等了你一天。南陌生眼睛只看得见南天晴,想要像以前受了委屈一样扑进她怀里,却再也不能了,因为她的怀抱都给了南词。
“南陌生,今生我不愿再看见你。你不要再强求了。”
南天晴闭着眼,说出狠绝的话,不去看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眼里的伤痛,安抚林亭之,让他抱着词儿先回内室。
“南风,明日你便带上货物启程,带上二小姐,让她跟着历练。”
南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此行是去遥远的看不见归途的银骞,这本是一次冒险之旅,虽然如果成功了会有巨大的利益,可是大小姐怎么会让二小姐跟着他犯险?若是路上遭遇什么不测,他该如何向大小姐交代?
南天晴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南陌生在她身边一天,她便不会心安。不如,将她放逐的远远的,若是南陌生能够想通,她们还是姐妹。
南陌生看着南天晴,听见她说让自己跟着南风走,虽然不知道去哪里,却也知道自己再次被放手了。
“晴,你想让我去,我便去。”
“南陌生,我想让你做回我妹妹。”
南陌生歪了一下头,笑得如同春日里的樱花。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出三个字:我也想。
可是,再也做不回去了。
南陌生背转过身,不想在晴的面前落泪。
回了自己在南府的房间,南陌生看着熟悉的一桌一椅,手指缓缓抚摸过去,蹲在床脚,看那里刻的字。
那是两人小时候,玩闹时刻下的。
字体歪歪扭扭,是初学写字正喜欢到处乱画的年纪刻下的。
南陌生和南天晴两个名字大喇喇的并排刻在一起。
恍然不知身在何处,谁能想到那时的小女孩儿,如今一个已为人母,一个将要怆然离去。
呆呆的不知道蹲了多久,直起身的时候,头一阵眩晕,差点站立不稳。摇晃的身子被一双温暖的手扶住,南陌生怔怔的看着那双手的主人。
晴儿。
“阿生,放开我吧。”
南天晴抓着陌生的手,对她说放开我吧。
我已经令你如此痛苦了吗?南陌生的眼里一片涩然。
放开?抓住?
如果没有当初的动心,放手的动作是不是可以做的更加自然,不会有这么多的牵拉,心脏也不会像被一只手狠狠扯开似的,再也回不到原位。
该怎样放手呢?
不去关心你的一举一动,不去听你在耳边的温声细语。
不再待在有你的地方,我是不是便有勇气忘记你。
忘记……忘记……
想要忘记的总是那么清晰,就像个恶魔似的,不肯远离。
晴儿,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忘记你了,你会不会怅然若失,还是欣慰你的妹妹又回来了?
银骞是个什么地方呢?
是不是和每个城市都一样,有无数人无数烦恼?
南陌生坐在马车上,心思飘到那个她从未踏足的地方。
二人一马,还有一车货物,以及一颗想要逃离的心。
行驶在古道上,南风不敢和二小姐说话,她是那么冰冷那么不苟言笑。
离开时天刚刚擦亮,南天晴站在马车旁,从手指上摘下那枚玉扳指,这是南家祖传的信物,可以在南家任意一家商铺调用十万两白银。
南天晴将玉扳指套在陌生的手指上,看到她低垂的头,视线始终放在她肩膀处,心里长长叹息了一声。
“姐姐等着你回来。”
是姐姐,不是晴儿。
南陌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她熟悉的妹妹,终究不是她南陌生。
还有回来的必要吗?这次放逐,生死未明,前途未卜,纵使回来她还是南陌生吗?
南陌生没有问他们要怎么走,只知道一个目的地,银骞。
也许,她会喜欢上银骞,在那里住上一段日子,便再也不想回来了。
走吧,走吧,不要留恋过去。
如果终其一生,她都忘不了,那便永远漂泊。
展七站在城墙上,目送南陌生的马车哒哒远去。
她这次没有跟上去,家里几位姐姐已经对她屡次离家表示了不满,昨晚她说南陌生要去银骞后,便一直被姐姐监视着,生怕她跟去。
看着身旁打着哈欠的五姐,展七苦笑道:“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展五拉着她的袖口,虽然困得不行仍不肯松开分毫。
“回到家我才能松开。”
这是大姐的命令,展五也不得不遵守。缩着脖子,刚才有股冷风吹过来,她好想念温暖的被窝。平时她还在赖床,今天却要站在这破城墙上灌冷风,还要警惕眼前这个随时都有可能落跑的妹妹,展五觉得自己很不开心。
不开心的还有念柯,被师姐拒绝什么的,她早已习惯了。
可是,才刚见到文梦,她怎么就要走了?
还是回去命途山?天知道,命途山有什么好的,让文梦心心念念的。
念柯不开心了,醉秦楼里的姑娘做事都格外的小心,生怕触到这大老板的霉头。
不行,到嘴的鸭子不能让她飞了。
如果让枯心大师知道自己被比喻成鸭子,恐怕就不会觉得对不起念柯了。
念柯一大早跑到枯心大师的住处,让她教她刺绣。
“师姐,你还记得你说要教会我刺绣,我那时耐不住性子觉得太繁琐不想学。后来你落下悬崖,我就一直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师姐,我不想一直后悔下去,所以你还愿意教我吗?”
念柯从记忆里抽出这段回忆,调动脸上所有的无官,表达自己的悔恨之情,目的只有一个:留下文梦。
枯心大师沉吟道:“你若真想学,就去找个绣娘教你。师姐多年不用也不太会了。”
“我就想跟着师姐学嘛,别人教我学不会,只有师姐教我才学得会。”
“这是什么道理?”
枯心大师倒不是在责怪念柯,语气里反而满是宠溺。
两人自小便长在一处,师姐妹的情谊深厚的即使隔了那么多年的距离都能在重聚的那一刻消弭。
“这是师姐教我的道理啊。”念柯灿然一笑,随即紧绷着脸,学着文梦以前的样子。“小柯,以后不准跟别人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你要学什么就来找师姐。”
念柯呵呵笑道:“是师姐说的要学什么就找师姐的,小柯很听话的。”
文梦无奈的点着念柯的鼻子,这个鬼精灵。
“师姐,师姐。你就教教人家嘛。”
“好好好……别摇了,这一身骨头都被你摇散架了。”
枯心大师拗不过念柯,只好应下来。
昨日,南天晴派人送来了书信,说南陌生去了银骞,不会再跟她回命途山了。枯心大师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怎么了,只是想起南陌生眼里越来越死寂的神情,她还是忍不住一阵唏嘘。但愿,那孩子能走出泥沼。
可是,情之一字,没有人能解得了。
就如文梦,本是一心做枯心大师,到得这凡尘,也终究还是要做回她自己。只因心里那份无法斥退的情愫,不由己不由人。
聪慧如枯心大师,早已探明自己的心迹。
所以,会纵容念柯的挽留。
曾经不管下过多么大的决心,终是抵不过她一颦一笑一句话。
好也罢,坏也罢。就将此生放在你的手上,陪着你,度过漫长的夜、漫长的日。
只为能将你眼中的不安抹去,画出只有弯弯眉眼的画幅。
俯首低叹,枯心大师将眼中的缱绻深情散去,望着念柯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温暖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