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次回到李家，楼梯上碰到最不想碰到的人。（1 / 1）
第二天早上白羽算准时间做好早餐，将一封信放在李郁桢的座位上。她觉得写信是最正式的，她没办法当面向他辞职和道别。
白羽悄悄地来到李郁桢的门口，静静地站了很久，直到听见房间里面发出声音才惊慌地逃下了楼，跑出房子。
一直向前跑。
疯狂向前跑。
白羽瘫倒在地下，看着被云遮住的蓝天，心里的伤痛也从汗水中被蒸发出来。她突然兴奋地笑起来。大声喊道：“李郁桢，祝你幸福！我一点都不伤心！”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两滴水珠滑过她的脸颊。
下班之后，白羽害怕被李郁桢看见，用最快的速度从大厦逃了出去。
正在街上无心溜达，突然一个发片子的小姑娘递给她一张名片一样的东西。她一看原来是ktv的优惠券，打八折。
白羽想她三十几年来一直循规蹈矩从没有去过那样的地方。但是她对唱歌并不排斥。她想唱唱歌发泄一下，也不错。
白羽鼓起勇气，踏进了被闪烁不定的五颜六色的灯光围绕的练歌厅。
白羽在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帅气小哥的带领下走进了一个包房。因为白羽说想要一个人唱歌。
白羽懵懵懂懂地包下了一个包房。
白羽跟在小哥后面走过走廊的时候听见很多和嘈杂的声音，有的声嘶力竭，有的鬼哭狼嚎，不时地把白羽吓一跳，心惊胆战地走着。
可是当她走进一个房间，当那个小哥把门带上之后，那些声音就完全消失了。白羽觉得很神奇。她觉得ktv并不是她想象地那么不堪。
房间里面有一个半圆形的长沙发，一张长方形玻璃桌子，一个贴在墙上的液晶电视，电视底下左前方有一个方形的可以点歌的东西。触屏的，想唱什么歌，直接在上面选就行了。
白羽经过一阵摸索之后才知道那个方形的东西怎么用。
那天晚上白羽声嘶力竭、鬼哭狼嚎地唱了一夜情歌。
第二天上班白羽觉得她的嗓子哑得难受，嘎嘎地活像一只老鸭子。白羽自嘲地笑着对自己说：“你现在是一只丑丑的母鸭子了。”
一晚上没睡觉，白羽还觉得她的脑袋和嗓子一样罢了工，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就能睡着。她用手死命拍了拍脸，让精神振作起来，她还要完成八个小时甚至更长的工作呢。
终于艰难地熬过上午，到了中饭休息时间。
白羽疲倦地来到员工餐厅，坐在一张放了一盆植物的桌子旁，她喜欢被遮住，藏起来的感觉，她不想别人看见她憔悴的样子。虽然可能是多此一举。
正当她昏昏沉沉地吃着面前的食物的时候，一个人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白羽头也没抬地继续吃着，她感觉到有人坐了下来，但是她并不想和对方目光交流，所以将头略微低了低，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食物上。
对方也没有要注意她的意思，安静地吃着饭。
饭桌上只剩下咀嚼和吞咽食物的声音，弥漫着一种窒息、尴尬的空气。
白羽加快速度将菜和饭胡乱放进嘴里，胡乱吞进肚子。
“慢点吃，你这样会消化不良。”
白羽听见李郁桢的声音惊愕地抬起头来，看见李郁桢优雅地坐在对面轻轻地咀嚼饭团。
仿佛被突然吓到一般，一口饭菜卡在喉咙，白羽死命用手捶着胸口。
李郁桢站起来，走到白羽背后，一拳用力地打在她的背上。
白羽将饭菜一口喷在桌子上，舒畅地喘了口气。
李郁桢转身离开，不一会儿拿着一杯温水轻轻地在她的面前放下。
走到她的对面，拿起饭盒，扬长而去，留下一个优雅的背影。
白羽呆呆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心里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他是什么意思呢？他难道喜欢我？”白羽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痴心妄想赶出了脑海。
她苦涩地笑了一下，想道：“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这样的人，长得不漂亮，又没有才华，年龄也不小了。他，那么有钱，那么高贵优雅，怎么会喜欢上我呢？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羽呀白羽拜托你，不要做白日梦了，你不是大学生了。”
幸运地有了中午的小插曲，白羽下午像打了鸡血似的，拼命地工作。
很快下班时间到了，白羽静悄悄地穿过人群走出了公司。
她走近一家麦当劳店，点一份基本套餐，呆一个小时，又去另一家，同样点一份基本套餐，呆一个小时。她就这样花费着时间。
金冠大厦是不关门的，二十四小时有保安在门口执勤。
熬到晚上九点光景，白羽实在支撑不住，感觉上下眼皮像两个仇家在打架。
她回到办公室里，屁股刚挨着椅子就趴在桌子上睡下了。
“你终于回来了。”
白羽噌地一下立起来，她模模糊糊中没有听清是谁的声音，慌张地问道：“谁？谁在说话。”
“是我。”
“我是谁？”
“李郁桢。”
白羽听到李郁桢的名字，睡意逃走，脑袋又变得清醒了。她看见李郁桢就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
她咯噔一下，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等你啊。”
“等我，等我做什么？”
“等你一起回家。”
“回……回家？我……你说错了吧。”
“没有说错，你也没有听错，我的确是在等你一起回家。我家的阿姨。”
仿佛吹过一丝冷风，白羽想道：“果然，自己的确是想多了。”笑了笑说道：“可是我已经辞职了。”
“我没有批准。你的理由不充分。除非你说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否则你还是我家的阿姨。”
白羽看着李郁桢灼热的眼神，将头低了下去。她一时找不出一个很好的理由。只是低着头，窘迫地红着脸不说话。
“说不出来，就是没有了。那，跟我走吧。”李郁桢看着白羽，等着她站起来。
白羽再次回到了李郁桢的家，再次成了他家的阿姨。
白羽觉得她睡的那张床有点太大了。她以前自己一个人睡的时候喜欢抱着一个很大的玩具小白狗睡。她决定在网上买一只一模一样的。
下单几天后她接到包裹到了的电话。白羽高兴地跑到门口，一个巨大的软绵绵的塑料包裹扔到她的怀里。
白羽抱在胸前，那个东西比她还宽，比她还高，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好看着她的脚在地面慢慢移动。
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白羽决定走楼梯。就在她一步一步上楼的时候，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能麻烦你让一下吗？你的东西挡着我的路了。”
白羽艰难地将自己仅靠楼梯的墙壁，双臂死死地抓着那个东西往她身上压。
但那个东西实在太大了，无论她怎样努力，她和她抱着的东西还是占据了楼梯大部分的空间。不过挤一下的话，还是能够过去的。
也许是怕弄脏衣服，那个女人再次说道：“不好意思，我还是过不了，你能先下去，等我先下去了，你再上来好吗？”
白羽已经爬了九楼半，还差几步就到十楼，再上三楼就到办公室了。
白羽贴在墙壁上感到为难。
其实明明可以坐电梯下去的。只要往上走两步，走上十楼，拐过去就有一部电梯。
白羽没想那么多。消耗的体力已经让她脑袋发昏，什么也想不了。
如果她不动，卡在那里，没人动得了。
没办法，白羽只好抱着大东西，转了个身，一步一步往下走。
一不小心，一只脚踩空了。身体一晃，人稳住了，手里的东西咚咚咚沿着楼梯滚落了下去。
白羽赶紧追了下去。那个女人啊呀一声，跟着白羽也咚咚咚地跑了下去。
东西滚了一楼，停在上下楼衔接的地方。难看地躺着。
“东西没摔坏吧？”那个女人好心地问。
白羽抬起眼睛看着她。顿时瞪大了眼珠。那个女人也睁着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她。
“是你？”那个女人首先惊讶地说道。
“是。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叶小姐。”
“我也是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可是你不是郁桢家的阿姨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这东西是拿给郁桢的吗？”叶徽萱突然热情地说。
“不是，这是我买的小狗。”
“哦。”
……
“你还没回答你怎么在这里呢？”叶徽萱打破沉默问道。
“我，我在这里上班。”
“白小姐在这里上班，就是和郁桢一个公司了。”
“叶小姐，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放心，我不会误会的。我不是那样小气的女人。别说是在一个公司，就算是既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又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我也不会误会的。因为我也已经在这里正式上班了。正式介绍一下，你好，我叫叶徽萱，是新来的总经理助理。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请多多关照。”叶徽萱向白羽伸出一双手。
白羽礼貌地伸过去。叶徽萱轻轻握了一下白羽的手指，便抽了回去。
“那么，先告辞了。”叶徽萱说道。便往下走。楼梯发出高跟鞋咚咚的声音。
走了几步，叶徽萱停住了。转过身，露出好看的酒窝用迷人的笑容对白羽说道：“你结婚了吗？”
“没有。”白羽回答道。
“那男朋友呢？有吗？”
“没有。”白羽摇摇头。
“我这里有一张聚会的票，聚会是我一个朋友办的，时间是这周五晚上七点。可是这周五我刚好有一个会要开。肯定是去不了了。但我不想让她伤心。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帮我把礼物带给她。”
“好。”白羽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你真是太好了，这周五晚上七点，我会让我的司机在公司门口接你。”说完，叶徽萱走下楼去。楼梯间响起空荡的咚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