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1 / 1）
第23章
【邵凡希】
在我过去的人生中，很多事都让我提不起兴趣。
家境优渥，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大多都能得到。长相也算是出众，喜欢的人花点心思也总能得到。脑袋聪不聪明不清楚，但一直名列前茅，即便是大学也很轻松地考上理想的学校。父母关系也算融洽，对我也不乏关爱。朋友不多但也都真诚，恋人常有却不固定。常有人打趣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这辈子那么顺利，听到这话我也就一笑而过。上辈子怎么样我不清楚，这辈子过的的倒没什么意思。
有的时候我似乎能清晰地预见我将来的人生，大学毕业后找到理想的工作，然后再一步步升职，遇到适合结婚的对象结婚，没几年生下一个可爱的孩子。接下来孩子渐渐长大，也开始上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慢慢的我老了，走在老伴儿之前或是之后，一辈子就这样结束了。
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谁又会和谁不一样。可能是骨子里厌恶这种按部就班的幸福，我偏爱一些刺激的游戏，赛车、蹦极、滑雪等等一些能让心跳加快的游戏。
十五岁的时候，我发现我喜欢男人。这个发现不但没让我害怕，反而让我觉得刺激，这种有悖常理的事，让我觉得日子也没有太无趣。十几岁的孩子总是对新鲜事物有着强烈好奇心的，那个时候乐此不疲地沉迷于这种与同性间的危险游戏。出入各种酒吧，纠缠于各种男人之间。
没过多久，这种日子我厌倦了。开始想要找个顺眼的老实的恋爱，那种人们口中缠绵的爱情我还不曾体会过。这样想我便开始留意身边的同类有没有喜欢的。我虽然喜欢同性，但却不喜欢屈居人下，喜欢的类型也大多是皮肤白净，又阳光开朗的少年。这样的人这么多年或多或少也遇到过，在一起的时候也算舒服，但那种让人夜不能寐茶饭不思的感觉我却从未有过。恋人对我也变得可有可无，又是甚至只是为了单纯的生理发泄才开始一段恋情。
记得有一任情人在分手前问我：“邵凡希，你的心呢？”我的心，谁知道呢，也许被我落在上辈子了吧。他看着我的眼说：“也许，等你尝到求而不得的滋味时就找到了。”
求而不得？这种感觉确实没有感觉到。
很快地，像是诅咒般我遇到了困扰了我多年的，求而不得。
遇到文兴是在大二的时候。那时候我对学校的生活也感到无聊，经常夜不归宿，甚至是嗑药。那天晚上我嗑high了，迷迷糊糊地回到学校，碰巧碰到了辅导员，脑子虽然迷糊，但也知道这事儿被学校发现有事麻烦一件，索性随手拉着一个路过的学生，让他帮忙应付一下。辅导员问起我告诉他旁边这个是新学弟，刚出吃饭多喝了点。我是说出来了，就怕那个学生不懂事拆我台，我正想给他眼神示意一下，就感觉一双手扶着我的肩，温润的声音在耳边说着：“老师，学长今天也是高兴，所以就喝多点，他醒了我会说他的。”
辅导员看再纠缠也没什么意思就也没说什么走了。顿时我就松了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小学弟说：“学弟，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没什么学长。”他抬抬眼睛，笑的暖洋洋地跟我说，“下次可不要再和这么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脑子已经有些清醒了，但还是觉得那个笑容让我心头一荡。我看着面前这个男生，白白净净，带着黑框眼睛，一身书卷气，嘴角带着笑容。正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自觉地想要亲近，就开口问：“学弟啊，你把手机号给我，改天请你吃饭。”
“不用了，谢谢学长。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就冲我摆摆手走了。
我捂着胸口，为这种陌生的雀跃感觉得意外。虽然这个男生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我隐约觉得他吸引我的是其他的东西。
一旦认准我想要的，我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去争取，虽然知道，他不是同类，但这种尝试才更刺激我。之后我一次次地制造“偶遇”，也开始和他熟悉，知道他叫许文兴，比我低一届，学数学。知道他喜欢白色，没什么讨厌的食物，最喜欢的作者是卡夫卡。知道他爱笑，对谁都很好，聪明又勤奋。几乎是老师同学都喜欢的完美学生。
但跟他越来越熟悉，我就发现他其实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单纯的样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知道我其实没喝醉而是嗑药了，按他的话说就是一方面是因为我口腔里没有酒气，身上确有，一看就是从酒吧里出来。另一方面，我走路脚步虚浮，眼神飘忽，但说话条理清晰，而且胳膊上有针孔。所以他推测我是嗑药了。听到他这样说，我确实吃惊他的心思细腻，但也只是想他学数学的逻辑比较好，并没有多想。真正让我觉得他不对劲的是一起去看一个电影的时候。
电影讲的是一对夫妇为了救孩子而牺牲自己的故事。一个多小时，情节吸引人，气氛又渲染的好，当时电影院很多人都哭了，连我也有些动容。看的时候一直有意无意地瞟文兴，他却和平时不一样，脸上鲜有表情，周围昏暗看不清楚，但明灭的光还是让我看清他眼睛，平淡无波。演到夫妇俩人去世的□□桥段时，我甚至看到他嘴角泛起的冰冷笑意。
结束的时候我还在疑惑，想可能是我看错，就试探的问道，“电影还真感人啊，好多人都哭了。”
“是吗？”他语气不冷不热，我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的语气，不知觉转过头看他。
很多年后我都记得这一幕，那个傍晚，映在血色夕阳余晖下那个少年的身影和他说出那句话的表情。
“你觉得那个害死爸妈的孩子是怀着什么样心情活下来的呢？”文兴刀锋般唇说出这句话，一字一句都像含着血。
之后，文兴渐渐开始疏远我，我越发琢磨不透他。没多久我毕业了，家里开始催促我回去。这边和文兴的关系也一直不好不坏，那个傍晚他的样子成为我午夜梦回难结的心结，就这样我一直不肯死心的想更接近他，了解他。朦胧中我明白了当初他吸引我的是什么，我看不透他。
当我应付完家里的事回到学校时，他已经毕业了离开学校，就在我回来的前一天。就差那么一天，他就已经走了，换掉手机号，甚至连地址都是老家的，我就再也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
直到五年前我突然接到他的电话，我才在一次走进他的生命里。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听到他要开公司二话不说辞职来到他这里。再见到他，他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现在的他跟过去判若两人。个子长高了一些，身材也不再单薄有了肌肉，但是那么白。书卷气倒是没有了，变得气势逼人。这样看来倒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了。但是他的笑容，比以前更加温暖。不，跟以前没有可比性，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才知道当初自己被他骗的有多狠。记忆中的笑开始变味，那个时候都是他的伪装，这才是真实的他，果断，倔强，义无反顾，吸引着所有人。
我时常目光贪婪地看着他，丝毫不掩饰心里的想法，因为这次再见到他，我本能地感觉他也喜欢男人，如果他知道我的想法，我就能得到他。可是，一次次的试探他都熟视无睹，与我也只是保持着朋友的距离。
后来从贺知慧告诉我，文兴在高中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一下子我就想到那个傍晚他说的话，害死爸妈的孩子...怪不得怪不得。我后悔极了，那个时候没有安慰他给他肩膀。
但贺知慧接下来说的事让我更加后悔。那就是，叶辰和文兴的相遇。她告诉我，文兴之所以变回之前的样子都是因为叶辰的出现，叶辰解开了他的心结，他们相爱，然后有了五年之约，文兴愿意用五年等他长大。
我不禁冷笑，五年，五年什么感情都熬干了，就连我也是因为再次见到文兴才确定我还喜欢他，不要说那个小屁孩。文兴真是傻，小孩子的话也信。这样想着我更不愿死心。想得到他的想法一天比一天强烈。
也许真的有天意，叶辰真的回来了。我能明显感到文兴因为叶辰到来而产生的变化。但是他那我不曾见过的一面，只属于叶辰的，与我无关。
我开始想明明我先遇到文兴，明明我先看到文兴的伤痛，如果当初是我帮文兴解开了心结，哪还有那个叶辰的事儿。
我又错过了。
看着两个人越来越甜蜜，我嫉妒两眼发红，肺腑里的焦躁是多少酒精都压不下去的。
不过，上天没准真的是眷顾我，这段时间文兴和叶辰好像有了矛盾，叶辰回家了，每天看文兴魂不守舍的样子我就心疼，如果我现在安慰他，他一定能感觉到还是我好，就会愿意和我在一起了。虽然说趁虚而入显得不道德，但是感情这种东西哪里会跟你讲什么道不道德，我只知道，我想要的就要是我的。
这天晚上我带酒去找他，我进了门明知故问地说：“叶辰还没回来？”
“嗯。”文兴没什么精神，走到厨房拿了两个酒杯。
“你们吵架了？”我往杯子里到了点酒，递给他。
“没有，他回去拿东西了。”他喝了一大口酒，嘴唇染上水色。
“拿东西，都好几天了吧，拿东西拿这么久。”
文兴听了半晌，开口：“可能想多陪他妈几天吧。”他有喝了一口酒，“这个单子暂时也没什么问题，等他回来再看一些细节的问题。”
显然他不想说叶辰的话题，我又到了点酒给他，“其实，我发现你们俩有点问题。”我试探性的说。
果然他端着杯子的手一晃，“我们能有什么问题？”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叶辰对你更像是依赖而不是爱。”我有点不太确定地说。
这点其实是我胡说的，叶辰爱不爱他我会不知道？那眼睛里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是文兴，这还能不叫爱？再说了依赖和爱又有谁说的清分的明的。他们两个肯定存在着什么问题，否则不会吵架，至于是什么我自然不清楚，但我这么说也只是想让文兴动摇。
“是吗？”不知不觉他已经喝了好几杯了，两颊染上红色。“我怎么没发现？”说着把头发朝上拢了拢，点了根烟。
我深吸一口气，他这样性感的要死，我口干舌燥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装作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可能你们离得太近吧！”
他一下子吃惊地看着我，两眼通红。
我有些慌了，怕他生气，连忙解释道，“你知道的，当局者迷，我没有...”
“好了，别说了。”他不耐烦地摁灭了手里的烟。
看看你，只要摊上叶辰的事你就开始沉不住气，我把扣子解开几个，继续说道，“我是为你好，你跟叶辰...”
“不要说了！”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知道自己再说他就要生气了，于是便不再开口。只是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没过多久，他就醉的栽在沙发上了。
我扶起文兴，让他靠在我肩上，整理了一下他凌乱的头发，手指却止不住的在他的脸上抚摸。那双深邃的眼睛紧闭着，相对的总是说着恶毒狠厉话语的嘴却微张着，我感觉到身体上的变化。
本来想来安慰他的，没想到却让他醉的不省人事。这是个机会，可以安慰我等待了那么久躁动的心的机会。
我扶着他朝楼上的卧室走去，把他轻轻地放到在床上。脱下自己的衬衫，转过他脸对着我，吻上那张让我念念不忘的唇，跟想象的一样柔软。这种感觉让我迷恋，我加深了这个吻。
文兴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开始积极地配合我，连脖子都沾染上了红色。我迫不及待的脱下他的衬衫，手掌流连在他好看的腰腹间。低下头亲吻着他的胸膛，嘴唇在锁骨附近游走，起坏地轻轻咬了一口，在上面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文兴吃痛地皱了皱眉。
我笑着摇了摇头，都这会儿了你可不要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啊...
我在他脸上亲了亲，准备解开他的皮带。
“许文兴，楼下的酒...”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回头看见叶辰愣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