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时间窃盗（修改）（1 / 1）
灰鹰和女巫相对而立，气氛像搅进了一滩污泥里，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我从没见他这么失控过，你能解释一下吗？”
女巫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这件事并不适合由我来告诉你，因为这牵涉到伊诺的一些很私人的问题，你可以亲自问他，在他冷静下来之后，他会告诉你的。”
“可是……”灰鹰不知道伊诺愿不愿意谈一谈这件事，女巫只是提到一个了称谓就让他那么愤怒，他会告诉他吗？，灰鹰感到自己没有这个自信。
“他会说的。”女巫断言道：“我常听时间魔法们谈论你，你和伊诺，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一些非常亲密的情谊，对于亡魂领主来说这是相当不同寻常的，足以使他不会对你隐瞒任何事。”
“我也知道‘秩序’并不看好这种关系，处在他的立场上来看，作为世界的‘管理者’，公正无私永远是最重要的，‘管理者’的行为如果受到自身情感的影响，很可能引发一些非常麻烦和严重的事件。我时常能在时间线里看到一些很奇特的记录，显然人们偶尔会做一些非常疯狂的事，而做这些事的理由通常不是因为憎恨，而是因为……爱。实际上，即便是对于管理者们来说，这都是曾有过……过去的教训的。”
“但我觉得对于伊诺而言，你和他在一起没有什么坏处，我不能说他完全不会被情感所影响，但他并不软弱，也足够理智，不会轻易被情感所操纵，你们之间的关系不会让他比现在更好，但也不会比现在更糟，”
“只要你们……实际上是你能够保持这份情感的稳定，事情就不会向不好的方向发展，但如果你没有这个自信，我知道人类都是善变的，这个我也能够理解，你觉得你可能没有办法一直保持这份情感，那我希望你现在就抽身离开，在你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深刻的时候，这将避免一些非常失控的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发生……”
“闭嘴吧女巫！”显然已经冷静下来的亡魂领主重新劈开空间，挡在了女巫和灰鹰之间，“你什么时候也学得像‘秩序’一样好管闲事。”
“好的好的。”女巫摇着头后退了一步“何必生气呢，亡魂领主，我不过是跟亲爱的‘弟弟’的朋友聊聊天罢了，那么你已经决定好了？”
“说得好像我能够拒绝一样。”伊诺向灰鹰伸出手，很自然地搭住对方的肩头，将他拥入怀中，劈开了一条可供人类进出的时间裂隙。
女巫低下头，帽兜下勾起一抹真诚的微笑，“诚如你所言。”说完这句话她就如出现时一般，顷刻间融化在荒原肆虐的狂风中。
在伊诺的保护下灰鹰穿越了时间裂隙回到物质界。刚好出现在自家村外的一片小树林里。“这倒是挺方便的。”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景色，灰鹰的心中难掩归家的兴奋。
“你可别习惯了，没有荒原女巫的引导，你根本不知道裂缝会让你掉到什么地方去，每几年都会有几个不幸的家伙误入不受控制的时间裂隙，连女巫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伊诺保持着环抱灰鹰的姿势并没有放手。
“如果每搭一次便车，就意味着要见一次你的那些‘兄弟姐妹’，我想还是不搭的好。”灰鹰向前倾了倾，让两人靠得更近，伊诺能够感觉到灰鹰的呼吸轻轻地拂过他的鼻尖。
“你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都不怎么友好是吗？”
“不，至少不全是这样，我觉得荒原女巫挺不错的，不像另外两个那么……你知道的，但我还是觉得尽量不要见到他们比较好，这对心脏实在是负担过重了。”
“这我可控制不了。”伊诺轻轻地嗤笑了一声，“那可是群相当任性的的家伙。”说话间他又拉近了一点两人的距离，只差一线，他们就能吻上彼此。
但灰鹰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后退了一步，挣开了伊诺的怀抱。在伊诺疑惑不解的目光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呃……那个……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我并不是非要知道，如果你觉得不是特别方便的话。”在伊诺反应过来之前他急急地说道，“……我只是想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哪怕只是一些细微的小事情。”
伊诺的脸色变得有些糟糕，虽然他知道灰鹰肯定会问，他也打算告诉他，但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灰鹰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作为亡魂领主的他有些太脆弱了？他在灰鹰的惴惴不安中有些纠结地开口，“那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可你不是要回家吗？”
“我可以等，就如同你能为我等待一样，我为你多等一会又有什么不可以？”
亡魂领主怔了怔，片刻露出了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那么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从最开始说起。”
“那是关于我的上一任，我并不是世界诞生之时就随之诞生的亡魂领主，我是在那一位被重组之后才出现的。”
“关于我的那位前任，那位素未蒙面便已消亡的兄弟，他是一个比较不幸的存在，他唯一的不幸就是……身为亡魂领主。”
“亡魂领主从来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这是一份环境太过嘈杂的工作，干上这份工作要面对太多的悲哀，太多的哭泣，太多的愤懑，太多的嘶吼，而那一位的性格，说好听点叫仁慈，说明白点其实就是软弱，他没有办法在工作中维持平静的心态，没有办法做到公允和无私。”
“最糟糕的是，没有人能开解他，没有人能帮助他，如果把管理者们看做人类的一个家族。那么像上一任亡魂领主那种性格的人诞生在这样的家族里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想想看如果源力是一家之长。那么拥有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母亲，对任何事情都保持沉默，你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最后会做什么，这会使你生活在一种缺乏信任的不安之中。”
“还有‘秩序’，你知道他那副德行，冷酷无情但控制欲极强的兄长，总是对你挑三拣四指手画脚，更别说一帮古板冷漠，对彼此漠不关心的兄弟姐妹，‘生’于这样的一个家庭对于上一任亡魂领主来说实在太过痛苦，他们对他没有任何帮助，而他还必须从事一份完全不适合他，只能让他的痛苦雪上加霜的工作。他的精神状态恐怕已经很不稳定了。”
“就在那段时间，他遇到了时间窃盗，时间窃盗也曾是一位‘时间囚徒’，‘时间囚徒’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要知道时间并不受源力控制，它是早于源力诞生的古老力量，源力借用时间的力量组成世界的一部分，而‘时间囚徒’就是源力给予时间的献祭，这些时间囚徒能使用时间的力量成为世界的管理者之一，但是他们也将永远被时间所操控，其中更有些强大的存在，哪怕世界毁灭他们也不会就此消亡。”
“时间窃盗就是来自于一个已经消亡的世界，他随着时之舟来到这里，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他爱上了上一任的亡魂领主，‘秩序’为此做了很多不应该做的事情，你也能够想像得到他会干些什么。”
“其实‘秩序’根本不必做那些无用功，上一任亡魂领主并没有像时间窃盗爱他一样爱得那么深，至少一开始是这样，他深陷于自己的痛苦之中难以自拔，时间窃盗那份充满爱意的温柔并没有成为从黑暗的迷茫中拯救他的火炬，相反，这份突兀的温柔成了导致这位亡魂领主彻底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不得不开启重组，‘秩序’打算重组上一任亡魂领主的时候，这位时间窃盗为了救他的爱人差点引发了一次时间逆流，这是一场足可让世界毁灭的可怕灾难。当然他被阻止了，并且被镇压在时间囚笼里。”
“一个绝望的罪人本来是无法逃离时间囚笼的。但谁也没有料到他竟然还抱有那种荒唐的奢望，让被重组的上一任复活是绝无可能的，可他自己坚信不疑，谁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没人知道他的精神是不是还正常，就像女巫所说，也许他已经在漫长的囚禁时间里，绝望得疯狂了，不能让一个疯子到处乱跑，所以我必须重新把他抓回来，这也是我的责任。”
“至于……我为什么会有那么一点可笑的失控。”亡魂领主长叹了一口气，“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些记忆，属于上一任亡魂领主的记忆和他的工作一起被我继承下来，这些属于别人的记忆在干扰我，那些我觉得很无谓的痛苦啊烦恼啊，却能实实在在地混乱我的精神世界，他所有的情绪，那些悲伤和怯懦都在折磨着我，但我已经控制得特别好了，一般情况下我能忍受这些强加在我脑子里的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