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28 庵中子弟(1 / 1)
正在此时,只见一人跌跌撞撞从门口闯进,惊呼:“不好了!不好了!”
床上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小鱼儿和小花皆惊,此人不是江玉郎却是谁?
江玉郎见此二人也在此处,也是一惊,不过他见萧咪咪正满脸厌恶的盯着自己,就赶紧收了心神回禀道:“死了!全都死了!”
“什么死了?!”萧咪咪不耐烦的问。
“他们,所有的妃子们都死了,不信您来来看!”说罢,江玉郎转身便跑出去带路了。
小鱼儿听江玉郎言自是非常好奇、想跟着他一探究竟的,却听身旁忽的有人喘着粗气“嘤”的□□了一声,接着便是重物“咕噔”坠地的闷响。
他回头一看,只见那萧咪咪已满脸绯红的倒在床上晕了过去,但她的神情却似是很舒服。小鱼儿晃了晃她的胳膊,没有反应。
“是你干的?你点了她的穴?”小鱼儿吃惊的问小花。
小花忙点头憋笑道:“是,是啊……”
“卧龙香令男人使不出内力,而你居然还能点穴?你能点穴怎么不早点她?还让她威风了这么半天?你!你跟我耍心机倒是挺顺溜,怎么一遇见女人,就又变成傻实心木头了?”小鱼儿恼了。
小花一脸无辜的问:“你之前虽提过这萧咪咪,却从没如此详细的讲过她和你师父们的江湖来历。这十大恶人……果然有趣,我也不由得想听听长长见识。而且我看你和她聊得兴致勃勃、言语间攀亲带故的样子……她不是你师父的朋友么?便以为你既然与她熟络,自然误会已经化解,不会再起争执,就没好意思打扰你们的兴致……未曾想这女人居然如此□□,竟连自己的师侄都不放过!”
“笨啊,刚才和她套近乎,只是缓兵之计而已。师侄?这婆娘□□是出了名的,只要这男的长得帅,说不定她能把自己的亲舅舅都累死在床上呢!”小鱼儿一边教导小花,一边解开他们脚上的绳子。
“走啦!还愣着做什么!”小鱼儿想拉小花的右手去寻出路,却见对方居然把手缩到了背后,让他扑了个空。
小鱼儿只觉得自己被人嫌弃了,有些气恼,“切”了一声:“搞不懂你!刚才那么急,怎么现在却突然不急了?爱走不走,你若想陪这老妖婆呆在这里,尽管坐着别动好了。”说罢径自去寻江玉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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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望着小鱼儿出门的背影,转眼冷冷瞥了一眼床上昏厥的萧咪咪,见她没什么动静,便转身用左手将床头案桌上的酒壶拿起,用酒冲了冲自己粘糊糊的右手,又掏出帕子仔细的擦了擦,一脸厌恶的将帕子丢掉了。他擦完了手,又瞧见案桌上摆了满满一盘糕点,忍不住用左手捏了一块,放到了嘴里。
小花如此文雅而迅速的把桌上的糕点吃了个精光,刚想起身从床上下来,脚尖才接触地面,却觉突然被人从背后搂住了脖子。
“是谁把我弄晕的?”萧咪咪在他耳边轻声问,听上去竟像雌猫在打着呼噜,令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小花忙答:“在下不知……”
萧咪咪用舌头舔了一下上唇,暗暗思忖道:“哼!江小鱼,果然屠娇娇的徒弟就是厉害!想我萧咪咪身经百战,竟然也会被人摸了一把就爽得晕了过去……有意思!待会抓住他,一定要让他好好……”
她馋着锅里肉,现在却还是要吃嘴边肉的,搂着小花的脖子接着问:“小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在下并未想去哪里,只看见姑娘晕倒了,想去拿水来给姑娘喝而已。”小花转身恭敬的一揖,对萧咪咪微笑道。
萧咪咪刚才只粗眼一扫,觉得这公子生得文弱俊俏,然后注意力就完全被小鱼儿吸引住了,未再注意他。
现在此处只剩他一个男子,萧咪咪猛然发觉这公子对自己的淡淡一笑,竟似有摄人心魄的魔力,不禁痴楞了一下,又听他唤自己为“姑娘”,而非“女王”、“大王”、“陛下”什么的,真有些与众不同,便问:“你叫我姑娘?许久没人这么叫过我了……”
小花听她问,不紧不慢的微笑赔礼道:“在下非江湖人,所以有些眼拙,竟不识得夫人,看夫人的装束……不知您已为人妇,真是失言得罪了。”
“我有男人无数,却未碰到值得我嫁的人,也从未许过人家。哈哈,不错,你刚才叫的完全没有错!”萧咪咪心花怒放,觉得自己似乎又年轻了几岁。
“萧姑娘若不喜欢此称谓,在下应如何称呼为好?”小花又深深一揖求教。
“你喜欢叫我作什么?”萧咪咪现在的兴趣,已完全被小花勾了起来,似乎已经把小鱼儿和江玉郎给忘了。
小花有些羞涩的道:“在下的习惯?姑娘恐怕不爱听,在下是习惯叫‘施主’的。”
萧咪咪咯咯的乐出声了,这话经由这公子口中一本正经的说出,就越发觉得可乐:“施主?莫非你是和尚或者是道士?对了,还没敢问小哥,你姓甚名谁?”萧咪咪竟不自觉的也开始转文,似乎显得自己有学识,知书达理,才好和他谈话一般。
小花又向萧咪咪行了一礼:“在下姓江。”
萧咪咪惊道:“姓江?莫非你和刚才那孽障江小鱼真的是兄弟?我见他瞎话连篇,不着边际,你昏厥时又是一副世家公子的装扮,以为他只是信口胡诌呢,难道……”
小花皱眉道:“江小鱼?那江小鱼与我素不相识,我也是刚听他自报家门才知道他的名姓。巧合巧合,不过同姓本是一家,也算是缘分吧。”
萧咪咪暗恨:怎么这么多人都姓江?看来这辈子,真的要毁在姓江的人手中了。不过这只是一闪念,她看着眼前这个有趣的公子,忍不住想听他继续介绍自己,便问:“我就知道他是在胡诌,他居然告诉我你是他的兄弟,根本就不像嘛。那公子……你落难到那山腹洞穴之中,到底是何缘由?”
小花不解的答:“在下自己也不甚知晓。当日我遇蒙面歹徒拦路抢劫,未看清那歹徒面目便遭他们刀剑胁迫。我天生体弱,受了惊吓,便发病昏厥了过去,迷蒙中也不知被人辗转带去过哪里,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已来到此地。姑娘,难道是你救了我?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萧咪咪心中疑惑:这江小鱼带着一位昏迷的公子……他到底是要害这位公子,还是要救他呢?不管他,反正这公子,似乎认定我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了……便附和道:“公子不必谢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小花笑道:“恩公何必过于自谦?对了,恩公刚才问我的名姓,在下姓江,单名一个瑕字,王叚瑕。
萧咪咪又咯咯的乐了,她也不知道为何这小哥镇定自若的说什么,她都想乐,也许无论他说什么,自己都爱听吧。于是她娇笑道:“瑕?公子温润如玉,又不是一脸麻子,为何取这么个名字?”
江瑕道:“不怕姑娘嫌弃,只因在下先天不足,心有顽疾而不得根治。家父虽有遗憾,但对在下疼爱有加,视作珍宝,故而给在下取名为瑕,意为‘瑕不掩瑜’”。
心有顽疾?怪不得被歹徒吓一下就会昏过去。此等公子竟生得如此苦命?看着“江瑕”饿得脸色苍白、娇若无骨的风流模样,萧咪咪不禁也萌生出一丝怜爱之情。“江瑕”见她眼神中透出的一丝怜悯,对她释怀的一笑,似是要感谢她对自己的关心,而这一笑,更让萧咪咪魂不守舍了。
江瑕继续道:“这心之顽疾固然不好医治,郎中都断定我活不到满月。不过上天怜我,我出生还未满月,便有个游医上门,留了个方子,这方子虽不能根治顽疾,但竟十分管用。只是……”
“只是什么?”萧咪咪揪心的问。
“只是这方子,药材虽然易得,这药引却着实古怪。”
“是何古怪药引?”
江瑕叹了口气,边踱步边道:“那游医言,峨眉山中有座枯木庵,枯木庵里只有一棵逐日树,这树非常罕见,在这树旁边的其他树基本上都会枯死,这枯木庵的名字便是由此树而来。树旁有口井,唤作映月。这游医方子上的药,必由这映月井中的水煎服,加上十滴逐日树上新采下的无根露水一同送服,方可保七日平安。”
萧咪咪奇道:“这么刁钻的药引啊,无根露水?每次配的时候都会很费事吧。”
江瑕叹道:“岂止是费事,此药七日便要服一次,药引必须是新的才会见效。这枯木庵地处偏僻,进山出山就要两日。但别的方子都不灵验,家父只好将在下寄养在这枯木庵之中了。”
“所以?公子你竟是在尼姑庵里长大的?”萧咪咪忍不住又扑哧乐了。
江瑕对她的嘲笑却完全不在意,道:“姑娘为何发笑?您有所不知,在下自幼寄宿在庵中,虽不能在父亲膝下尽孝,但在庵中读书清修,也并非全无好处的。枯木庵里的师父们慈悲为怀,尤其是住持师父,对在下更是爱护有加,在下受她们的点拨,能静心于佛法,为父母祈福,应该算是因祸得福,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吧……”
这话要是从小鱼儿口中说出,自然是鬼扯,绝对不会有人信,不过从江瑕的口中说出,娓娓道来,萧咪咪竟是深信不疑,心想:怪不得此公子脱俗如仙,似一尘不染,原来是有此际遇。他既然是佛门中人,似乎应对他更客气些才是,起码不该以寻常皇后的礼遇待之。他终日在那尼姑庵里吃斋念佛,所以才会听不懂自己和小鱼儿刚才那些□□的调笑之言,误以为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吧。而且看他这样子……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刮倒似的,恐怕是受不了房事操劳的……也罢,此等贤德的美人,又饱读诗书,能逗人一笑,我的后宫里似乎正缺这样的一位。就算只让他陪自己聊天解闷散散心,也还算是个难得的佳丽。房事方面,这几天就用那小鱼儿吧……
小鱼儿!闲谈之间,萧咪咪发现竟然已经过了许久!她猛然想起江小鱼和江玉郎不知所踪,暗骂自己记性太差,转身便要出门去寻。
“在下刚才说错了什么?惹萧姑娘恼了?为何突然急匆匆要走?”江瑕与她聊得正欢,却见其突然起身便走,似有一丝意犹未尽的不舍。
萧咪咪见江瑕有些扫兴,便赔笑道:“那两个小畜生!……不不,刚才那两位小朋友出去了,却还未归,我在想他们是不是迷路了……”她自然还是很花心的,不过现在这气氛,令人不由得想保持一下形象。
江瑕有些忧虑的问:“萧姑娘要去捉拿他们?……”
萧咪咪料想这公子要劝自己,便抢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他们的。”
江瑕关切的道:“在下不是此意,只是……在下虽阅人不多,但粗看便知,那二人十分狡诈。姑娘,你只身一人去抓他们的话……可要万事小心呐。”
一股暖流冲到了萧咪咪的脸上,“万事小心”,已经有二十多年没人对自己说过这句话了,这孩子太贴心了!她不禁心花怒放,好像自己真的又变回芳龄二八的少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