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Nativitas(6)(1 / 1)
朱停在一处摆满鲜花的墓前。
鲜花仅覆着几片银白雪片,狡啮估摸着前一个人才离开不久……视线再稍微向上,他发现了墓碑上的名字──船原雪。
他不禁咬牙,倒是把四年前腥红的那夜又回放在目了。
“喂……”看着朱动也不动的背影,他有些担心。
“雪……圣诞快乐!”
朱强颜欢笑地拿出一条像是手制的围巾,并把围巾折迭放在墓前,她合十一拜:“你以前说要收到我手制的东西根本不可能──不过我今年可是很完美地打好一条围巾喔。你不要感动哭了吶。”
接着是一阵沉默。
狡啮盯着她发抖的肩膀,本想上前看看,可她又继续对着墓喃喃低语:“……还有啊,最近我妈又逼着我去相亲了。让我赶紧辞掉工作成家,说我这份工作太危险了。”
她的声音在颤抖,狡啮不由得更靠近她。
“你没……”
她低下头,狡啮因为昏暗的关系看不清她的表情。
几秒后,她用毫无高低起伏的声音对他说:“我一直没想过选择这份工作会危及到身边最亲近的人。”
“可你也挺过来了。”
“你离开日本之后──”似有水光在她的脸上驻留,她沙哑地说:“因为我的失误,让奶奶被杀。虽然当下我打起精神了,但我……”
“你现在的表情,倒稍微像个女人了。”
“……”她垂眼,不发一语。
狡啮不禁蹙紧眉头,他认为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他所认识的女人──当时船原雪被杀她可是很快就打起精神振作了,香巴拉那会她也不是这幅软弱的样子──虽然老说她不像女人挺差劲的,但她吸引人的地方可不就是那份勇往直前和胆识吗。“嘛,你带我来这里只是让我听你对过去的懊悔?所以你不想做监视官这份工作了?你不是说要逮捕我,贯彻自己的正义吗?”
“……”
“怎么?你的正义感是这么不堪一击的吗?”糟糕,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
“……世界在它爱人的面前把它庞大的面具卸下。”嘴巴竟不自觉地说出这首诗,朱吓得立马摀嘴避免再说下去,毕竟这首诗代表着一个人对亲近之人的“示弱”……可为什么,她会在这个男人面前如此失态──
虽然她不愿承认过去的事件对她造成的压力有多大,但当她独自一人面对西比拉,独自一人带领一系,独自一人压抑丧失亲人的痛,独自一人克服恐惧学会游泳,独自一人……
好痛,眼睛好痛啊。
“《漂鸟集》?”
“……对、对不起,承担大任的人是没资格撒娇的吧。”她向前跨出一步,扭头,眼睛却不看着狡啮,“走吧,你就当我今天神智不清了。”
狡啮却没有马上跟上,低着头,他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发烫。
“世界在它爱人的面前把它庞大的面具卸下。它变成渺小得像一首歌,像一个永恒的接吻。”他咕哝着。
后来他是怎么上车的他都没有印象,或许灵魂出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