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幸村(二)(1 / 1)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没有人说话,或者说,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
身为当事人的秋谷悠窝在沙发里,抱着茶杯,垂眸沉思。碧绿的茶叶在玻璃杯里上下起伏,悠然的舒展着枝叶,可紧紧箍在杯身上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节发白。似乎在极力隐忍什么,仿佛不这样,下一瞬就会骤然爆发出来。
许久,她双手放松,鸢紫色的眸盯着杯中上下沉浮的茶叶,樱唇微翕,声音淡淡:“幸村先生,幸村夫人,以及幸村少爷。你们请回吧。既然没有诚意,又何必再谈下去。还恕秋谷家招待不周。”说着,她做了个送客的手势。目光始终没有在他们的身上停留一分一秒。
幸村精市微微一愣:“秋谷桑不相信父亲说的吗?”
“呐,幸村君。”秋谷悠将玻璃杯轻轻放在茶几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抬起眸子平静的看向那张与自己相似的容颜,“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现象,叫做真实的谎言?”
看到幸村一家面色微沉,秋谷悠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意思就是说,对于一个完整的事件,讲述者所提取的侧重点和关键点不同,那么讲述出来的事件也就不尽相同,听众所听到的涵义也就不同。我相信幸村先生所讲的故事,句句为真,但这并不代表,您所讲的故事,就是当时所发生的事件真正全貌。当然,没有人能够做到绝对的客观,我也一样。
我应该赞叹幸村家不愧是日本传媒业的大亨,将语言的艺术发挥得淋漓尽致。或许,换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可能就这么相信了您的说辞。只可惜,热爱文学的我天生对语言文字格外敏感。所以,我其实一点也不介意将您在刚才讲述中所含糊过去的内容和极力转移的重点拎出来放在阳光底下晒一晒。毕竟,阳光可是祛除邪气的最好良药呢!”
幸村先生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秋谷悠毫不怯懦的与之对视,嘴角笑意更深:“幸村先生既然默认了晚辈的提议,那我就班门弄斧了。真田家的事我暂且不提,单就说说‘狸猫换太子’这出戏。按照幸村先生方才所言,真田老先生最根本的意愿是让幸村家帮忙瞒过真田家身负原罪的孙女的真实身份。其实,单就现在这些许功夫,我能想到的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就有不下五种,可偏偏,幸村家选择了将我扯进来的这一种。
且不说这种方法是好是坏,但就为了别人家的孩子,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走这一点,就足够让人心生疑窦。稍微正常点的父母都不会做出这种选择,可偏偏幸村家的夫妻做了,还做得理所当然。所以我就疑惑,我是不是根本就不是幸村家的孩子,或者是私生女一类的。可按照我三岁时的记忆,显然我是你们亲生的。那我就奇怪了,你们为何非要做出这种选择呢?
原谅我语言的匮乏,除了包袱、拖累这种词,我想不出其他词汇来描述我当初在幸村家的位置。首先,我是女孩,不能像兄长一样为你们保住在幸村家的地位。唯一的作用或许就是联姻,可是,我偏偏当时精神又不大好,能不能正常长大都是个问题。宗家的其他旁支和分家可能还会利用我的精神问题大做文章,影响你们在人前的形象和兄长的前程。毕竟,与一个精神病患者相关的血亲,总会被人下意识的认定精神有问题的。
所以,对于我这样一个包袱,抑或是□□一样的东西,你们自然是能甩则甩。恰巧真田家这件事冒出来,你们便抓住这个机会,将我弄走。反正一个正常的孩子,即使背负原罪,即使不是自己亲生的,也比一个精神病人要强,不是吗?”
“啊,对了。”秋谷悠挑了挑眉,“忘了告诉你们。那个被你们派来接我的那个人,其实问到我了,但被我编了个谎儿,打发走了。虽然我当时只有三岁,但是‘不要相信陌生人的话,更不要跟陌生人回家’这种是个孩子都知道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秋谷夫妇眼神一凛,瞬间明白了秋谷悠的弦外之音,看向幸村夫妇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善。
“我,我……”幸村夫人焦急的看看丈夫,又看看高度警惕着他们的秋谷夫妇,终于不顾形象的大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知道我平时做事有些迷糊,但那真的只是一个意外。我们真的没有要丢掉你。我可以发誓,真的!”
“嗯,我相信你。”秋谷悠突然笑开。双眼微眯,活生生的像只小狐狸,看到幸村一家人的表情变得微妙,秋谷悠敛了敛神情,态度庄严,“但有些事情,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无论当初是怎样义正言辞的理由,伤害既已造成,想回到从前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们的生育之恩,在我代替你们完成幸村家欠真田家的人情时,就已经还清了。我现在姓秋谷,将来会姓白石,但绝不可能倒退回去姓幸村。那个叫幸村结衣的女孩子早已经不是我,你们的女儿、妹妹,也早已不是我。所以,现在幸村家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欠你们任何东西,你们也不需要对我尽任何义务。”说着,她突然呵呵一笑,“其实,我蛮期待看到真田家再一次乱伦的。”
幸村一家脸黑了。
白石藏之介无奈的伸手敲了下她的头:“你这丫头根本就是想看立海大皇帝变脸的样子吧!”
“啊拉,Ku~酱发现了。”秋谷悠笑得猥琐,“你难道不期待那个黑面神的脸究竟能黑到什么程度吗?前几天小春还在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呢!”
提起伪同性恋中的一只,白石藏之介以手捂脸,他的女孩怎么就和那个变态那么有话题可聊呢?难道这就是IQ150以上的天才领域吗?
理解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