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碎岛之劫(1 / 1)
武林中,有一门杀招名为龙门三叠浪,顾名思义,指内力发出如同浪涛汹涌一重更比一重高,而雅狄王之三重杀招则更是凶险异常。
长孙忘情执盾于前严阵以待,却见雅狄王眼神一凛:“留神了,天歇地息!!”
“砰!!!”一声巨响,地面层层塌陷,长孙忘情直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苦战许久还有如斯功力,只怕是……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雅狄王丝毫不打算给予对手喘息之机,翻手再起绝命之招:“神毁之象!”
极招再出,顿时地动山摇,风云色变,一招重击即使隔着云城盾,有铁骨衣之力加持,依旧让长孙忘情身受重创,一口血箭喷出,面庞已是失了血色。
一旁观战的醉溟女有心上前帮忙,却心知以自己的武力不过是给长孙忘情添了一个累赘而已,手中一紧,墨笔发出嘎吱一声哀鸣。棘岛玄觉面色也轻松不到哪去。旁人看不出,他却是知道雅狄王已到了强弩之末,成败在此一举,最后一招若是不成……不会的,天佑吾王。
“玄黄废世!!”最后一记绝招,挟千钧之势。长孙忘情虽心知此招难挡,眼中却战意不熄,将铁骨衣功体发挥到极致,云城盾以压顶之势迎战雅狄王:“哈!”
如地震一般的剧烈震动,伴随着巨大的烟尘。醉溟女与棘岛玄觉被劲气冲的倒飞数丈,身形都站不稳,目光却半点没有离开过烟尘中心。
数息之后烟尘散尽,却见王者以剑单膝柱地,丹田空虚的感觉让他身体发软,汗水浸湿了战袍。对面的长孙忘情更是狼狈,天罗面不知蹦飞到了何处,持盾的左手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向外扭曲着,口鼻,双耳俱已出血,整张脸鲜血淋漓煞是骇人。和雅狄王不同的是,她却是以刀杵地,笔直的站在他的面前。
如此女子,平生罕见,难怪她能带领衡岛的女子走到如今地步。
一声感慨,这一刻,雅狄王不得不承认衡岛燕王,却非一般女子。
不过好像也轮不到他来谈承不承认了。女子拔出轻眉刀,荡着左臂,缓缓向他走来。虽然鲜血染面,雅狄王却实实在在的看清了她面上的杀意。
“这一刻,是女子获得救赎的时刻,”衡岛燕王凝视着他,眼神毫无感情:“完纳你的劫数吧!”
“王!”棘岛玄觉闪身挡在雅狄王身前,焰戟坚定又毫不畏惧的对准燕王。醉溟女也不落其后,持笔挡在燕王身前。棘岛玄觉的伤势她心里有数,一时之间不会有什么战斗力,而雅狄王,观其气色,是功力枯竭之相。醉溟女松了一口气,索性开始为燕忘情处理伤势。只留下一块臂甲权当做夹板草草包扎了一下。
根据骨折的状况,不好好处理只怕会留下后遗症…
醉溟女皱眉,为好友伤势,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速战速决吧,我得好好为你医治。”
燕忘情没动。
“喂,我说真的,要是你落下后遗症我会很内疚的!”醉溟女有些着急。
就在这时却闻一缕啸声,夜空中一道焰火格外醒目。
“苏湄的求救信号,”醉溟女扶额,摇了摇头:“要来占便宜也别挑这个时候吧。”
这时,燕忘情回头看着雅狄王,冷冷的道:“该起来了吧。”
“哈,燕王好眼力,”雅狄王起身,哪还见那般虚弱的样子。醉溟女暗暗咋舌:原来还有余力,居然连我都看走眼了。
“到此为止吧,燕王,”雅狄王顿了顿:“碎岛与衡岛的纷争不是一时之间可以解决,也不是非要以战争的方式解决的。”
“雅狄王的意思莫非是要和谈?”醉溟女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至少在现在,燕王与天丞是不远愿在此浪费时间的吧。”
“哼,”冷哼一声,燕忘情转身,心中已有决断:“我们走。”
“山水好相逢哦~”醉溟女眨眨眼,转身与燕忘情以神行千里之术离开。
“王,这次看来是有人趁碎岛衡岛之乱想要分一杯羹。”
“早该料到,若本王所思不差,八成便是火宅佛狱。衡岛被袭,只怕碎岛也逃不了此劫,速回碎岛。”
“您的伤势……”
“无妨,”雅狄王叹息:“吾只愿碎岛安宁……”
“邪天御武啊,”女子一边思索一边用玉笛轻敲着手心,姣好的面容越发的纠结。
燕忘情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叫她没有反应有些无奈,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对手很强么?比之雅狄王若何?”
“无法相比,那个人的功体太过特殊,”醉溟女深吸了一口气:“如果说对上雅狄王,你还能凭着超强的防御力坚持到最后,对上,邪天御武却是不行。他的鳞片可以说是四魌界最为坚固的东西,若说防御,只怕你也力不能及,何况其人武力强横,也非你所能及。”
燕忘情垂下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邪天御武,当真有这么强大么…”
醉溟女的表情很是凝重:“邪天御武最可怕的不是他冠绝四魌的武力,而是其侵略的野心和残暴的个性,难以想象佛狱这一次的袭击会给衡岛带来怎样的灾难!”
正说话间,衡岛城楼已在眼前。却见城楼之前,玄甲女兵尸身躺了一地,将军苏湄满身浴血,苦苦支撑,反观敌手却一派从容,衣衫也不见凌乱,随手应招,竟是如猫戏老鼠一般。
“游戏,也该结束了…”敌军首领招式一变,忽闻天边一声:“贼子敢尔!!”紧随着,便是一记带煞绝刀!
敌将面色一变,转身迎招,不想刀气逼人,在胸口留下一道狭长伤痕,敌将顿时动容。可怕的刀!
“佛狱之人?”衡岛燕王眼神冰冷的注视着佛狱众人,轻眉一指:“犯吾国土,伤吾部众,害吾子民,吾在此判你们死刑!”
虽只剩一臂可用,衡岛王威半丝不减,恍惚间,王者一脚踢出云城盾,盾甲盘旋,横扫千军。敌首诧异之下,错身急避,后背忽然传来一阵巨大撞击,敌首眼前一黑,被击出盾舞之外,他的部下却没有他这样幸运,俱被击倒在地。还不等他喘一口气,劫刀已至喉间!!
“且慢!!”危急关头,敌首施展火宅邪术险险闪避,肩部再次挂彩,他却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立即开口:“阁下可是衡岛燕王?”
燕忘情负手傲然而立:“奸恶之辈,不配称呼吾之名号,”说罢,王者转身回顾,醉溟女已从苏湄身上抽出长针,终于松了一口气,对燕忘情点了点头:“没事了。”
同时松了一口气的还有佛狱敌将,却见他略整衣冠,恭敬的道:“在下佛狱拾命侯,特奉吾王之命前来相助贵岛。”
“相助?哈,”燕忘情冷笑道:“你所谓的相助就是残害吾衡岛将士?”
却见拾命侯面不改色,从容答道:“一场误会,作为补偿,佛狱会出兵碎岛,与衡岛共同拿下雅迪王。”
“佛狱之侯能把乘火打劫说成是雪中送炭,颜面之厚,真是让吾等敬佩啊,”醉溟女薄扇轻摇,面上满是讥讽:“吾等凭什么要和火宅佛狱联手?侯之设想,未免太过完满。”
“这难道不是最理想的结果?”拾命侯挑了挑眉:“或者,和雅迪王合作也是一个不错的方式。”
“你是在威胁我们么?”燕忘情看着他,明明是面无表情,拾命侯却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仿佛下一刻就会命丧黄泉。拾命侯面色一白。
“阿情,别冲动,”醉溟女拉过燕忘情,低声在她耳边念道:“此时此刻,不能再给衡岛树敌,邪天御武不是我们现在可以对付的。”
闻言,燕忘情的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右手发出咔嘣一声脆响,到底是不再有所动作。醉溟女暗叹一声:她何尝不想把这群混蛋大卸八块!!
拾命侯见状,心知不可冒然紧逼,于是贴心的表示:“燕王不必如此快的做出决断,明日未时,你我双军碎岛相会。”
燕忘情:“善。”
“告辞。”
待那暗红身影离去,燕忘情的表情顿时沉了下来:“明日未时?他竟有自信在一日之内攻破碎岛?”
“不止,”醉溟女眉头紧锁:“雅迪王消耗过大,不堪久战,碎岛沦陷的速度只会更快。”
“那依你看,我等该当如何作为?”
醉溟女敛眸,半响后睁开,满目森寒,一字一顿道:“唇亡齿寒。”
燕忘情唇角微挑:“正和我意。”
第二日午时,残破的城墙之上,雅迪王带领碎岛守军奋力抵挡佛狱大军,一时间,佛狱大军竟难进寸步。却见佛狱之王悠闲坐于大帐之内闭目养神,一旁咒世公垂首:“王,是否需要属下亲自上阵?”
“你不是他的对手,”血色妖瞳注视着城门前的蓝色身影,透露出一丝玩味:“该去和他玩玩了。”
拾命侯掀帳而入:“王,五里之外发现衡岛军队。”
咒世公意味深长的道:“就是不知,衡岛燕王究竟是行聪明人之举,还是愚人之断。”
“吾倒是希望是后一种,吾可以两个一起杀,”狰狞面容上闪过一丝迫不及待:“碎岛,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说话间,人影竟是瞬间不见。
远方战场,雅迪王忽觉脑后一阵金刃劈风之声,反应已是不及,却闻一声暴喝:“趴下!!”
下意识的顺从话中指示,急旋而来的盾牌击退了就近的危机。紧跟上来的玄甲身影挡在雅迪王的身前牢牢注视眼前劲敌。
雅迪王眼神复杂:“多谢燕王深明大义……”
“漂亮话就不必说了,”燕忘情横刀于前,神色肃杀:“大敌当前,吾可以信任你么?”
“哈,”雅迪王持剑上前,与燕忘情并肩而立:“誓不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