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外篇 完结篇（二）（1 / 1）
低垂着头，眼眶不知不觉湿热，但好歹，比之前动不动就情绪崩溃好太多了。
“妈妈！妈妈！”
慢悠悠转着中指上的戒指，正想偷偷摘下，门口突然传来鬼宿乐颠颠的惊呼。
我下意识转头，整个人懵了。
逆着光，我分明看到一个几乎不可能出现的身影，身边好像跟着谁……
可是全没在意，视线被牢牢地锁在他身上，无法移开，怎么可能是他？
浮竹十四郎一手抱鬼宿，一手捧着一大束衬着满天星的红玫瑰和同伴走进来。
这不是真的……
视线迅速模糊，脸湿成一片。我腿发软，眼看就要跌倒，被同样不可置信的林悦及时扶住。
动啊，快动啊，通道早就开启，为什么现在才来？！这十年更是一点音讯也没有，分开前还摆了我一道，我不原谅这样的他，绝对不原谅！
“李桑，好久不见。”他一步步走到我跟前站定，“抱歉，让你久等了。”
他的话像打开开关，我立马复活，转身就跑。
一鼓作气跑回自己的院子，冲上第六十九层半我的房间，正要关门，被一双手挡住，其中一只还捧着带满天星的红玫瑰。
“李桑，我好不容易才过来，你要拒之门外吗？”
我擦去不争气掉落的泪，“我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我的戒指，“我也以为自己说得很清楚了。”
“队长混蛋！我好不容易才过上平静的生活，为什么非要破坏不可？！”我猛地摘下戒指砸向他，再抢过玫瑰&满天星花束啪啪啪打在他身上，“不要管我！我已经结婚……”
话没说完就被一只大拇指压住双唇。
接住戒指收好，他凑上前，快和我贴在一起，“永远不要说这样的话，气头上也不行，好吗？”
被久违的气息包裹，脑袋晕乎乎的，我不知怎的气势全卸了，哽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嗨……”
他会心微笑，拿出一个红底金色扇纹的友禅纸折成的小匣子，“打开看看。”
好没出息！说过不原谅他的。我躲开他的控制，“不要！通道早就开启，通讯也便利，请个假很难吗？抽点时间联系很难吗？整整十年，队长既然不在意我的事，为什么今天过来？！”
我在迁怒。是我先放手的，却把火发到他身上，显得自己好计较，但怎么可能不在意？！真算起来好像是我伤害他比较多……
对不起，队长，可是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作为恋人的你居然狠得下心摆我一道……
越想越伤心，忍不住继续用花打他。
“抱歉。”他将我搂入怀里，“因为，想给李桑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现在的你，可以什么也不必担心地回尸魂界了，不会再有人为难。”
“队长……”我呆了，以至于连道歉和道谢都顾不上。那是，天方夜谭一样的事吧，无异于一只小绵羊在一群老虎嘴里夺食，队长竟然……
“不只我，元柳斋老师、朽木队长、京月和竹文桑也帮了忙，都是好人呢。”浮竹十四郎再次递上小匣子，“涅队长送的结婚礼物，打开吧。”
你这万年老好人也发卡啊……
我周身倏地发烫，嘴上仍不服软，“谁要结婚了……”
说得没什么底气，接过匣子打开，看到里面躺着一个浅青色小球，好奇抬眸，看向浮竹十四郎。
“捏碎。”他鼓励道。
哦。我举起小球，轻轻一捏，立即碎成粉末。
星星点点的白色荧光，纷纷钻入身体，很快，许多片段，在脑海里一幕幕播映。
干涸的眼再次湿润，原来，原来，原来……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抱着浮竹十四郎哭成一团，任玫瑰&满天星花束掉在脚边。“对不起，我竟然做过那么多伤害队长的事……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队长，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该道歉。”浮竹十四郎带着歉意回搂住我，恨不得融入彼此的力道，“是我不好，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伤害你，却还是任性了。是我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真的不必承受的……抱歉……”
不知不觉理智烧成糊，直到他艰难地撕开距离，同时把头埋在我肩上压抑着低喘几口气，再从我胸前掏出硬邦邦的金银平脱镜。
“我的罪证，还在吗？”总算恢复正常，他有些好笑地举起镜子。
“队长！”都把人家弄成已经这样了！
“这是十七枚的其中之一吧，其他的罪证，让我看看，好吗？”
不要，好丢人的！
见我明显不情愿，只知道暗示性地贴在他身上，他单手固定我的胯，运转灵力，混合着清茶味费洛蒙的暖流立即涌遍全身。我忍不住舒服地闷哼，牙根都软了，同时为自己的想象兴奋得发抖，勉强巴着他才不至于倒地。
——衣服？
这才发现他居然穿着绿纹白格子的西、装？西装？！
“别走神。让我看看自己的其他罪证，好吗？”他稍微调高温度。
“不……”我眼冒金星，瘫在他怀里，拼命控制自己的呼吸。队长，队长，队长……
“让我看看，好吗？”再次调高温度。
不行！心快跳出胸膛，全身毛孔舒张，每粒灵子都叫嚣着极端的愉悦和饥饿。
“让我看看，好吗？”
“让我看看，好吗？”
“让我看看……”
“好的好的！别再这样了！”一次比一次热，我快疯了，别扭地挣了挣，却舍不得挣开他的怀抱，只能迷蒙又含恨地瞪眼：信不信我办了你！
他呼吸一滞，侧过头缓缓做个深呼吸，再次转回的时候勉强恢复平静，“走吧。”
视野一转，我双脚悬空，横在他身前。
这本应是没有安全感的姿态，可这个人是队长……
我非常贪恋地将头埋进他胸前，真好呢，久违的怀抱。
穿过正厅，书房，停留在西耳房的和式纸门前。
“嗯，这门是和式的。”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挂起揶揄的笑，“来，打开。”
可是，真的很丢人……
刷——
一点点拉开纸门，为什么如此平常的声音传入耳朵里会变得绮丽……
一迈入耳房，浮竹十四郎就整个僵住。
满空间的他。
素描、彩色铅笔画、海拔、照片，几乎贴满了四面墙，还有各种娃娃：瓷的，球形关节的，塑料的，布的……
最显眼的是充了气的硅胶和义骸各一具，前者长发披在腰间，身穿队长羽织；后者水绿色浴衣，扎着头发。
南墙边的架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六枚风格各异的正圆形金银平脱镜，以及五个从雨乾堂顺来的和式盒子，下边还有一张贵妃榻，榻上随意躺着等身大、以他为原型的Q版胖布偶。
“啊，”小半天，浮竹十四郎回神，搂着我的双臂微微发颤，“看到这些，我应该高兴的，可为什么会不好受呢？明明都是我……”
别问我，是你非要看的。
“好在这里的空气是凝滞的，没感觉到丝毫人气，也就是说，很长的一段时间没人进来，我应该为这个发现庆幸还是遗憾？上野君，你有没有为那两个我换过衣服？”示意那边惟妙惟肖的硅胶娃娃和义骸。
“队长！”我奇异地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又惊又怒，“把我当什么了？！那是物品，再怎样也不可能对它们这样又那样吧？！混蛋！”
枉我十年来一天没忘记你，枉我头几年一想起你就情绪崩溃，枉我……
恨恨掐他一把，我正想跳下地，被先一步控制在他怀里。
“放开！放开！”我死命挣扎。
“抱歉，上野君。我只是……抱歉……”他愈发用力地收紧双臂，几乎要把人揉碎的错觉。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队长真的有像表现的那样爱我吗？混蛋！”越想越气，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我索性用咬的。
平静下来的时候我和他挤在狭窄的贵妃榻上，余韵仍在身体内部乱窜，导致时不时失控地颤抖。我尴尬地不敢看他，可满房间的眼睛静静注视着相贴的二人，我甚至不知道手脚该如何摆放。
很羞耻，爆表的羞耻。
可同时又激动得几度快晕过去，意识连连断片。
分别了整整十年，现在又在这么多双眼睛的见证下，托贵妃榻和Q版布偶的福，开发出了新花样……
为了掩饰窘迫，我手伸向散落在地的凌乱头发和衣服，摸索着翻出手帕，擦掉自己和他身上的痕迹，以及布偶上的痕迹，又眼巴巴看着布偶上擦不去的零星水渍。
因为过于急切，谁也不愿瞎耽误功夫，就将就着垫在身下，没想到异常好用，玩脱了……
不能再回味，心脏快停了。
浮竹十四郎凭空拿出一件杏色长襦袢为我穿上——空间？
我脑门亮起问号，“队长，为什么总是给我穿你的衣服？”
让我穿戴整齐，他调整好布偶的位置让我趴上去，自己再将大半重心往下压，缠着我的头发把玩，“记得曾经向我借的队长羽织吗？还回来的时候是全新的另一件，而再次见到的原来那件，都是李桑的灵压……”
我全身烫得快冒烟，“又没干什么，就是盖着睡觉而已……”好囧，这样的程度，正正经经的花痴啊！
“是吗，盖着睡觉。”他意味深长地重复。
队长！我不轻不重地掐他。
“才刚刚结束，又在邀请吗？”
邀请邀请，明明是你自己把持不住，全赖我头上！我手上更用力。
“是是，”他好脾气地笑，顺我耳鬓，“知道我在后面追于是第一时间跑回自己房间的李桑并没有在邀请。还想过要不要先聊聊近况，参观一下四周什么的，没想到李桑比我心急。”
“哪有的事！曲解！”我再次用上牙齿，两个人又开始胡闹。终于告一段落，我再次擦去自己和他身上的痕迹，有点遗憾地看着沾了更多水渍的布偶。
好浪费，如果用金系的能力把那些罪证分离出来会不会显得抠搜……
浮竹十四郎不自在地咳了咳，抓一把我的腰。
“啊……”我猝不及防地发出猫一样的低吟，软倒在他身上。
“没关系，以后还有。”
你知道什么，这可是队长的东西！我撇撇嘴，到底抵挡不住内心的召唤，将水渍全部分离出来附在手帕上，再凝出一面金银平脱镜，动作熟练地把罪证藏进去，炫耀般晃了晃，“第十八份，这次又是双数。”
“李桑收集了我的很多罪证呢，却把我的藏品带走了，到时候我要重新收集，再加上……”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第一次的回忆。”
我僵了僵，答不上来。
他搓揉我的无名指根部，视线落在我中指的戒痕上，“记得吗，说过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容不得你说不的话。”
我垂下眼帘，那你就讨呗，又没说不行……“听说女方会很疼。”
天哪我到底在说什么……而且有的女人即使没有经验也不流血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样的体质，如果没有，岂不是让他失望？
这下轮到他尴尬了，空白数秒，干巴巴道：“那是……抱歉，每个女人都必须经历的，不过我会尽可能地减轻你的痛苦，等你适应了再进行……”他停顿片刻，“所以你是答应了？”
答应什么？貌似一直以来是你不答应我吧？我回转头，表情无辜。
他却不给我反悔机会，快速拿出我扔掉的戒指，再把缠着黑发手链的左腕伸到我跟前，示意我两枚一模一样的东西，“来，交换。”
那个……我想我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也没有半点心理准备，可是身体不受控制，只能乖乖照做。
“不错，很好的纪念品。”他欣慰地欣赏片刻，再将换出来的戒指缓缓圈入我的无名指，又示意自己的，“也帮我换吧。”
哪有这么随便的求婚……好吧，他还准备了玫瑰花和满天星，被我打残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拒绝的呢？无名指被圈入瞬间，我觉得自己圆满了，一直以来飘忽不定的心结结实实地落在地上，被牢牢拴住，无处可躲，无处可逃，很难用语言形容的感觉。
血压猛地飙高，我下意识屏气，颤抖着手摘下他中指上的戒指，改戴在无名指上。很简单的动作，我却出了一身薄汗，这样的话……
“对了，还有一样东西。”他又从空间导出一个小卷轴，示意我打开。
又是什么？我依言照做，看到一堆完全不认识的蝌蚪字。
“竹文桑送的婚契。”浮竹十四郎用灵力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李桑也来。”
竹文千明？！我立马紧张，回转身上下左右打量他，却看不出任何异样。——刚才好像还听到那个女人被发了卡？
浮竹十四郎有些失笑，“别紧张，她虽然做过讨厌的事，但在李桑和朋友们走后为尸魂界做了不少贡献。比如，取缔非法实验，开启通道，提高女性整的地位；原本还打算推行一夫一妻制，结果刚提交议案就晋升去零番队了。”
呃……我又没亲眼看到。只知道当年的她，对我们一群人的狠辣和杀意是货真价实的，现在队长都这么说了，我应该相信吧。毕竟，正常人有几个希望自己入魔的，她估计也怕，是我小人之心了。不过一夫一妻制啊，貌似队长是贵族，有那个经济基础哦……我摩挲几下浮竹十四郎的***，不轻不重地往外拉，“队长不会打算纳侧室吧？”
“说什么呢，”他哭笑不得，“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将来也一样。”
“比起漂亮话，我更关心队长怎么做。”我哼哼，带点威胁意味地缓慢摇了摇，“告诉你，如果敢乱来，我就毁掉你制造罪证的工具。”
他的表情快绷不住，不知是因为享受还是痛苦，“好，约定了。”
我这才松手，看着有点肿的地方，好奇地想再次体验手感，却听得他道：“签字吧。”
哦。我学他的样子用灵力签上自己的名字，忽然蝌蚪字活了过来，有次序地离开纸面，围着我们连转三圈，最终分成两股分别融入我们各自的身体。
诶？我傻了，抬头看浮竹十四郎，他也以同样的眼神望着我。
好奇怪，他的心情，他的想法，他刚刚释放过的放松和餍足的情绪，甚至**微微发麻的肿痛，隐隐约约地流过来了。
同样我的状态也流了过去。
陌生又别扭的感觉，却一点也不讨厌。
这是，真正的交融吧，难怪叫婚契呢，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我再次伸手扯，感觉自己的也被以同样的手法和力道往外拉扯，朦朦胧胧的，像隔着一层纱，却分明存在着。
好难为情。
同时他身体、精神的愉悦和渴望在我的身体和精神里流窜，真的好特别，又有趣。
原来男人被疼爱是这种感觉啊……
我用金系的能力往他双唇涂巧克力，又试探着贴上去。
甜蜜中带点苦涩的味道在二人的口腔里弥漫，他的感觉和我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双重叠加，渐渐的分不清彼此，场面很快失控。
“啊……”头突然撞到贵妃榻的靠背，我总算稍微清醒。
“上野君！”他忙查看，心疼地揉了揉，直到我缓过劲，才有些好笑地与我对视。
所以他更在意的是以前的我呢……算了，记忆都回来了，我又何必为这点小事纠结。
片刻，他横抱起我离开这空气凝滞的地方，径直向卧室走去。
这和我在流魂街的家是一样的布局，他不用问也知道。
“上野君。”
“嗯。”
“李桑。”
“嗯。”
“上野君。”
“嗯。”
“李桑。”
“嗯。”
……
像确定般，我们反复进行这毫无营养的对话，直到他将我放在拔步床上，解开床幔，形成一个封闭的小世界，然后……
大眼瞪小眼。
太兴奋了反而不知道如何开始，情绪堵着堵着就是发不出来。
最终，我和他忍不住轻笑出声，不约而同地穿戴整齐走出房间，临近正门处他还捡起残破的花束。
上午的阳光妩媚，照得院子里的树叶闪烁白光。虽是夏天，但由于绿化面积大，所以温度怡人，空气说不出的清爽。
门廊上，浮竹十四郎从身后抱着我，赞叹地观赏满院的景致，“原来李桑住在这样古意盎然的地方，非常漂亮。”
那当然，纯中式的四合院喂！
“中央四十六室决定派遣人员常驻在这里，专门管理出入境和各方面交流等事宜。我提交了申请，已经通过了。”
小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所以，给我和同样被派遣过来的清音、仙太郎、山吹和绮月分配一个工作间，好吗？”
泪水再次不听话地滑落，队长，大家……
“若说最想留下回忆的地方，肯定是这里，因为是完全属于你的地方。只有在这里，才不仅仅是回忆，更是开始，也只有在这里，才能真正地拥有你。现在，这个愿望终于要实现了。”他说着清浅又惬意地笑了笑，脸贴在我头顶上，将花束塞进我手里，又为我擦泪，“抱歉，用来求婚的花变成了这样。”
那个，队长……
“上野君，李桑，选个好日子，接受大家的祝福，然后两个人正式地一起生活吧，永远的。”
耳畔响起他一如既往的温润声音，心尖控制不住地发烫，尤其掌心烫到发疼，拼命压下泪意，我听到自己是这么回答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