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二章（1 / 1）
酸奶，牛奶，蛋清，蜂蜜，橄榄油。
我哼着小调在浴桶里按比例凝出这四样东西，搅拌均匀，洗净头发和身体，再迈进去。
好凉快好凉快，需要泡十多分钟，大冬天的……
因为温度不宜高，否则会破坏营养成分。
这三天，越来越觉得，自己原来是女人。
女人为了美丽，总是可以忍常人所不能忍。
我整个溺进去，任白色的稠状物浸湿每一根头发，从发根到发梢，再盘好头，缠上毛巾，最后浸湿轻薄的丝绸面巾盖在脸上。
不管怎样，只需忍耐十多分钟。
……竟然不通气！
“阿拉，来得不是时候。”一个灵压破窗而入，张口就是招牌狐狸腔。
知道你还进来？！我用金系的能力在鼻孔处钻开两个洞，“市丸队长，松本副队长会哭的哦。”
听语调，来者丝毫没有撞破女子泡浴的尴尬，反带着一贯漫不经心的笑意，“上野酱在做美容吗，幸福吖。难得山本总队长善解人意，促成了一对璧人。”
“山本总队长做事有他自己的考量。”岂是我们这种凡人可臆测的？“倒是市丸队长，不愧呢，说着和松本副队长完全一样的话。”
感觉到他有点发怔，又不动声色地笑起来，“呀咧呀咧，好久没和上野酱斗嘴，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理没理都不饶人吖。”
“过奖。市丸队长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本事也没退步。”
他低笑，“明天凌晨0点整，在老地方举行年度例会。上野酱，到时见。和十三番队长桑约会开心哦！”
翻窗而去的声音。
我烦躁地扒下面巾，瞪一眼窗口方向，继续敷脸。
好好的心情，硬生生打了折扣。
年度例会……
我终于也要参加了？这些年来只闻其名不见其实的反派大聚会，据说潜伏在尸魂界的骨干都出席，蓝染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收拾干净，午休已近尾声。我掐着时间走进雨乾堂。
浮竹十四郎略带歉意道：“对不起，这种时间，还要上野君和我一起工作。”
我忙摇头，“是我该道歉，没能很好地为队长分忧。”
谁叫我们是领导呢？等虎彻清音和小椿仙太郎就任三席，担子就轻了吧。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拘谨坐在他身边的我，“上野君，太远了，怎么工作？”
我的脸微微一热，不尴不尬地挪近了些。
他轻笑，握住我的手，再摸摸脸，“上野君沐浴了吗？看起来十分香甜。”
我窘迫转开头，“谢谢。”十多分钟的酸奶浴可不是盖的，但为什么要用那个形容词？
“还戴了高山送的围巾。”示意我缠在脖子上的东西。
“嗯。”
下午是工作时间吧，我却搞得像约会，难怪被市丸狐狸调侃。
“队长……”我扯他袖子。
“嗯？”他用眼神示意我。
我纠结再纠结，还是道：“美香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后，如果她遇上什么麻烦，可不可以……稍微帮衬一下？”
越说越心虚。我这样，算不算道德绑架？
何况美香的情况不比我单纯。
我是非常认真地想要好好交往，好好珍惜这份感情，吐出的话却是另一回事。
原来，我的内心非常恶劣。
他有些吃惊，很快露出孩子气的笑，“不必自责，很高兴被上野君当成自己人。”鼓励地揉我头顶，“放心，交给我。”
可如果他知道了自己被拜托的是什么样的麻烦呢？
浮竹十四郎，我果然配不上他。
将近年关，忙得昏天暗地，直到入夜，我和浮竹十四郎才终于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文件。
呼呼，一年，总算要结束了，我下意识转转肩膀。
“上野君，辛苦了。”他搭上我的肩，不轻不重地揉弄，“肌肉很僵硬，最近太忙了吧。”
我一僵，忙尽可能地放松身体，却越发不自然，“嘛，谢谢。队长也辛苦了。”
其实，我挺怕痒的……
“果然，香甜可口。”
一对温润的东西缓缓贴上我的脸，耳畔响起略带俏皮的呢喃，我瞬间耳根发烧，待温润的东西退去，只知道捂着滚烫的地方不说话。
“上野君没绑负重。”
“嗯。准备过年了，不想绷太紧。”
“是吗。”听不出情绪起伏的句子。
“嗯。”蜡烛持续燃烧，不轻不重地按摩，一开始还挺抗拒，但渐渐的越来越舒服，我微眯眼，呼吸隐隐失控。
不多久，他停下动作，“一起出去散步吧。”
诶，要出去？我一怔，回头眼巴巴看他，额立即被轻轻捏了捏。
正值平安夜，流魂街东一区的庙会上，节日的气氛异常浓郁。
传统的和式商铺排满街道两旁，好几家铺前装点着华丽的松树；满街的和服、和式浴衣，时不时蹦出几顶圣诞帽，不远处的糕点铺前，几位圣诞装美女在大声招揽客人。
诡异的西日结合。
拥挤的人流中，我的死霸装是最显眼的通行证。一身牙色便服的浮竹十四郎牵着我的手，一路畅通无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西洋的节日，在尸魂界变得越来越流行。”
“嗯。”各穿越前辈功不可没。
“说起来，我只见过上野君穿死霸装的样子。”
嫌被我连累，回头率过高就直说！我收紧爪子，“因为方便。”
想哀家忍着寒冷泡了十多分钟的酸奶，卸下负重，还戴上围巾……
出门前甚至烦恼该穿啥而别别扭扭老半天导致差点迟到！
队长是坟淡！
对我的小脾气，他只好心情地微笑。
“两位客人，欢迎品尝我们店的招牌：天妇罗套餐！采用上好的新鲜食材，极品美味哦。”一位商贩布置好台子，夹起一只虾示意我和浮竹十四郎。
我清楚地看到虾弹了弹身体，再被裹粉，扔入热腾腾的油锅，一时胃有些翻腾。
很快那家店被整淹没，同时，斜对面另一家商铺摆出一叠叠红白相间的肉片。
曾几何时，我也和那些兴致勃勃的整们一样，面对这样的美食很难把持，现在，却像在看□□恐怖电影。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浮竹十四郎道。
嗯？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小跑，很快离开庙会，来到偏僻的小山坡。黑暗中，他轻轻将我揽入怀里，“对不起，拒绝了上野君的邀请，但继续留在雨乾堂，我不确定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事。”
我脸一烫，“胡说！谁邀请了？”
“是。”他好脾气地笑，“特意把自己打扮得香甜可口的上野君并没有在邀请。”
香……可口什么的，队长，你确定自己没用错词？
停顿间，漆黑的天空突然绽开一朵朵五彩斑斓的花，我转头，故作惊讶地提高音调，“啊，烟花！”
“嗯，烟花。很美。”
“是啊。”
看到这个，立即条件反射地想起空鹤，不知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一时静默。我依偎在浮竹十四郎怀里，一簇簇火光照亮天际，照亮我和他四周，耳畔是烟花升腾和绽放的声音。
岛国人普遍喜欢樱花、雪花、烟花这类不持久的东西，还给它们赋予各种哲学涵义。
此情此景……我能说自己只是一介俗人吗？
灰姑娘的魔法，在平安夜与圣诞之交的零点失效。
我摘下副队长袖章，换上便装，遮遮掩掩进入流魂街西区一家不起眼的店铺，亮身份，很快被引进内院的一个大房间。
二十几双眼睛不怀好意地齐刷刷看过来。放眼整个房间，大部分居然是我认识的：
九番队队长东仙要，八番队五席七原悦子，六番队九席七原绫，其他番队的几位行事低调的席官；真央的训导主任安西正太；前胜利早安三人组成员深田恭介；甜品店老板小早川若纯、店员一条澄也，看座位后者的地位远远高出前者。
也不知蓝Boss升天后，这些人的命运如何，是灭口还是集体打包带走？
环视一圈，很快看到不远处的高山美香冲我招手。
我自然是上前，端坐在她身边。
她扫了眼我脖子，满脸“你没救了”的鄙视，再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道，“悠着点。他有过暗示，为了照顾我们，特地把会议时间推迟到今天。”
就说嘛，反派也是人，也需要休息，没周末、没节假日怎么可能不介意？
不过为了我和美香？蓝爷，这个牛皮可吹大了。
众人眉目传情一番，隔壁的纸门拉开，鬼-畜气场全开蓝染惣右介坐在高一台阶的宽敞地方，面前摆着案几，摆放一些零碎物件——他以为自己是将军还是大名？
一侧的下方坐着市丸银，随时听候差遣的架势，果然是被蓝染惣右介认可为唯一副官的存在。
蓝染惣右介惬意地撑起半边脸，“大家，都来了。不必拘谨，尽管畅所欲言。啊，上野君和高山也在。”
又是一双双堪比雷达的眼刀扫射而来。
……不管怎样我要淡定，淡定。
几句场面话后，很快进入气氛。“在会议开始之前，给大家介绍一位成员，许裴文。”
我的心猛一抽，被高山美香安慰地拍拍爪子。
很快一个明丽的身影从另一侧拉门而入，跪坐在众人跟前，慎重行礼，“请多指教。”
我注意到她不仅鞠躬了，还再次打破了自己人前只穿旗袍的原则，而且竟然有点撞衫的意思，主色调、纹路和现在的我身上穿的差不多。
市丸银笑眯眯的，“阿拉，十三番副队长代理桑看起来一点也不吃惊吖。”
有什么好吃惊的，樱田百合子的事，还不足以让我明白吗。
她的前东家……
就是这些年来，在上流阶层中越来越活跃，举手投足间越来越有贵族风范的许裴文。
开了美颜堂，七八家连锁店，身价也越来越水涨船高的许裴文。
据许的说法，当年万和堂的伙计携款潜逃。
但我们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然后，我从七原绫那里得到了樱田百合子的东西。
而樱田百合子，不见了。
冗长的会议结束，已过3点，我和高山美香一起往外走。不知有意无意，与蓝染惣右介不期而遇，身后还跟着市丸银、七原绫和许裴文。
蓝染惣右介道：“上野君，高山，第一次参加年度例会，感觉如何？”
“托福，一切都好。”蓝叔，不在人前，用不着假惺惺，真心的。
我们三个女人都是第一次参加，却唯独给我和美香拉仇恨值，还没来得及道谢呢。
高山美香应付起了蓝染惣右介，许裴文冲我扬眉，“上野桑，真是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完全没变。”
“好久不见。”小文，没得到领导允许，我们在下面开小灶真的大丈夫？
许裴文毫不客气地问：“你有什么话想说？”
不是她先开的口吗？算了！
我掏出一对百合花耳坠，摊开手掌，任它们在冷冽的月光下闪烁。
小文，关于这对耳坠的事，你知不知道？有没有参与，参与了多少？
你到底，被蓝染他们带离了多远？
许裴文的脸白了白，“那不是樱田的东西吗，为什么在上野桑手里？为什么拿给我看？”
果然！“没什么。”我收好耳坠。
“不要总这么莫名其妙！上野桑，回答我的问题！”
“许桑也没变呢，一旦心虚，语速会不自觉加快，音调提高，还会怒视对方。”以前，每次向我伸手时都是这架势，让人想忽略都难。
我曾经对自己说，她也是受害者，被纤萝洗脑，阴暗面被诱导出来并无限放大，做出讨厌的事很正常，但只要知道不是她的本意，就够了。
我曾经对自己说，她是我的朋友，就算她不肯原谅我，我也一定不再放开她；等时机成熟，一定帮她解脱。
我曾经对自己说……
然后，我的另一位朋友，樱田百合子不见了。
貌似我的任何构想和努力，在蓝染惣右介面前，什么也不是。
“上野君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耳畔飘来蓝染惣右介温润的声音，我猛回神，“失礼了，蓝染大人。”
蓝染惣右介不以为意笑笑，“没关系。不必为了这种小事专程道歉。”
“怎么可能是小事？！”七原绫气汹汹地瞪我，“Boss，居然在你说话的时候分神，证明她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绫，”蓝染惣右介幽幽道，“斤斤计较成不了大事。”
七原绫一惊，很快笑逐颜开，“嗨！Bo——ss！”
美女，人家蓝叔当然是计划要成就大事的人，只是他的大事里有没有你得两说。如果你因为自作多情脑补过多而造成了什么误会，那和人家可没有半点关系哦。
“银，高山，我想你们也知道，虚夜宫向来人手不足，有什么解决之道？”
前一刻和我说不计较，后一刻……我忙道：“对不起，蓝染大人，能稍微说一句吗？可以的话，请交给我。”
蓝染惣右介微怔，“好吗，上野君和浮竹队长刚刚确定了关系，而且，马上就是新年。”
我忍着牙酸的冲动，恭顺鞠躬，“为蓝染大人效力，是我的荣幸。拜托，我一定不负所望。”
他静默片刻，欣慰笑笑，“如此，辛苦上野君了。我会吩咐萨尔阿波罗准备好替代品。”
七原绫先是不可置信地睁眼，随即乐成一朵花，“嗨！Bo——ss！”得意洋洋地冲我冷哼。
果然早挖好了坑，就等我自动往里跳啊。小菠萝的替代品将代替七原绫，七原绫则代替我工作、交际、和浮竹十四郎……
蓝染惣右介凝视黑压压的夜空，“天亮之前，上野君和浮竹队长好好相处吧，因为此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我相信是你的话，绝对没问题。”
所以，我被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