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章（1 / 1）
极暗的光线中，我的脸被从后面捧起，他再缓缓低下头。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可身体热到不行，也动弹不得，喉咙像被什么硬物卡着发不出声。
看不清他的睫毛，但可以模糊感觉到它们微微翘起的弧度。
第一次，要用这种姿势？
“队长，上野桑，时间已经——唔唔唔唔唔……”
副队长室外，传来小椿仙太郎超大分贝的声音，很快他和虎彻清音的灵压拉拉扯扯地越离越远，我和浮竹十四郎都有点尴尬。
他揉揉我头顶，“去打理头发吧。”
我干涩点头，突然被捧住半边脸，随即另半边被什么温润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心跳有那么两三秒停止了，我捂着触感尚存的地方，他，……亲了我吧？
外室，我点亮案几上灯笼里的蜡烛，摆好金银平脱镜一照，“队长，头发又乱了！”
看你干的好事！我不悦地瞥一眼镜子里的他，解开垂在腰间的发髻，长过脚踝的黑发立即散得满地都是。
他为我顺头发，“上野君的头发很长。”
“所以打理起来很麻烦。”所以可不可以顾虑一下？
话刚说完脑袋就被稍微用力地揉了揉。
“队长！”我瞪眼。
他笑笑，垂下眼帘，捻起几根轻轻搓了搓，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头发不容易乱，即使弄乱也没关系，不止头发，再进一步把整个人弄乱也没关系。上野君当时，是不是在暗示我这个？”
我的脑子好半天才转过弯，一悚，“队长，只是头。”
“是吗，只是头？”
头发被撩起一缕，带着明显挑-逗意味轻轻扯了几下。
又是这种细碎的酥麻感，我如坐针毡。竟然，曲解到了这种程度，可听他和往常丝毫无差的温润语调，回答稍有不慎的话估计下场得很惨吧……
刚才，小椿仙太郎在外面叫人的时候，副队长室的门关着，室内，天黑却不点灯笼；然后现在……
队长，我们之间，算什么呢。
“对不起。”浮竹十四郎接过我手里的梳子为我梳头，“我无意让上野君陷入苦恼，但是请再忍耐一阵，我会努力制造合适的时机，然后好好说明一切，向你，和身边所有的人，”亲昵地扯几缕，“以你期待的方式。”
啊？
“长发的话，从底部开始打理比较方便，也不容易弄断。”
嘛，照顾弟弟妹妹多年的经验吧。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脑子乱哄哄的，支离破碎的话一股脑堵塞在心口。
明白了，一定是我这几天走进队舍的姿势不对，又或者穿鞋的方法错了！
为我打理好头发，背对烛光，浮竹十四郎拉开副队长室的门。
我的呼吸一窒。为什么只要他在，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就会变得敏感？
他有些好笑地凑到我耳边，“上野君的头发很香，发质也好，用的是什么洗发水？”
“茶籽。……队长！茶籽可以让白发转黑！”我眼前一亮，兴奋转头，撞上他深邃的眼，整个顿住。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挨得太近了，带着淡淡茶香的气息与我的交缠在一起，唇近在咫尺……
轻轻的，一对温润的东西贴上我的唇，只若即若离地贴着，害怕吓到我，也害怕吓到他自己的样子。
好软……
人的嘴唇，原来是这么柔软的东西？
他的，和我的。
麻麻痒痒，没有想象中的剧烈，但很温馨，内心升起一丝感动。
好一会，他稍微松开，低喃道：“对不起，上野君。”
唇瓣一张一合，随着他放得极轻的声音，温热的气体呵入我微张的嘴，在唇齿间蔓延，很快脑子搅成一团。
为什么，……道歉？
哪怕下一秒整个人在他怀里，哪怕肆意深吻，也不奇怪吧。不知不觉，我和他竟发展到了这种程度。
到底是哪个地方脱了轨？
他捧住我的头，生涩地在我唇上厮磨，伴着小心翼翼地啜吮，本是更进一步的动作，我却隐隐生出意犹未尽的期待与失落。
不一会人果然被拥入他怀里，暖洋洋的温润气息环绕住整个身子，像母亲的子宫，安全且舒心。
微微调整呼吸，他哑着声音道：“对不起。”
真不必道歉的。
我揪着他的手肘，心跳得飞快，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
队长，越界了……
我却没有挣扎的力气。
纸门缓缓地、缓缓地往回滑，眼看就要完全合上，我又惊又臊，“队长，大家一定都等急了吧。”
月初升，整个瀞灵廷笼罩着一层迷离的浅雾。
纸门再次拉开，我头重脚轻地和浮竹十四郎走出游廊。
如果，我没说那么煞风景的话，现在的我们……
——不许想！
慌乱地想要捶脑袋，爪子没碰到目标，就被一把握住。
“需要我重复第三次吗？”睫毛微微垂成两把小扇，遮住他眼底的情绪。
我的心一抽，随即怦怦乱跳，拼命摇头。
要、要不要这么鬼-畜啊，队长您鬼-畜了吧，畜了吧，了吧，吧……
他满意笑笑，鼓励地捏我耳垂，“谢谢上野君的邀请，不过现在得尽快，因为，”意味深长地加重语气，“大家都等急了。”
才没有邀请！
郁闷地给自己套鞋，看到他双脚往木屐里一钻，轻轻松松下地，我恨不得咬手帕。不公平，什么时候我也要混个队长当当！
他有些失笑地蹲在我跟前，为我缠鞋带，怔了怔，“上野君的鞋子……”
“麻做的。”
“看起来很舒服。”不轻不重地扯两把，“也很结实。”
那是自然。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睫毛更长，微翘的弧度撩得我心痒痒的。
难以置信，他这么优秀的人竟然对我……
“让我来猜猜现在的上野君在想什么。”他调侃笑笑，“一定在想，为什么是我，是如何开始的，对不对？”
我脸一热，轻点头。
“时机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上野君。”
时机合适，猴年马月的事啊，还有他就不能稍微让大家等等？！
“上野君，别再邀请了，否则，今晚大家恐怕要空等一场。”
我的脸更烫，撇过一边。
他纵容笑笑，打好绳结，隔着硬邦邦的钢块捏了捏我的小腿，“走吧，快迟到了。”
清幽的月光下，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伸在我跟前，色泽温润而柔和。
我犹豫片刻，试探着搭上自己的爪子，被缓缓拉起身，感觉像在飞，有点眩晕，身体轻飘飘的。
或许，他没有曲解，我确实喜欢他的触碰。换发型之初，他刻意避开我的头，我真的很不安，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讨厌并疏远了，同时又隐隐为自己的额能够得到他的青睐而窃喜。
一次又一次地被弄乱头发，我也没真生他的气，反而在心里升起更多的期待，然后被自己吓到，躲着他。
给自己找的借口是拎不清他的心意，但他很早以前就不止一次地明示暗示过，我当时真正拎不清的，是自己的心意。
·
距会场越来越近，也渐渐听到人声。“队长，那个……”我动动爪子，示意他松开。
他反而加大力度。
“队长，我们这样进去，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何况刚才大嗓门二人组……
“需要洗清吗？”他停下脚步，回转身。
我一怔。
“我们之间的关系，需要洗清吗？”
四目相对。
沐浴在月光中的他，眸色幽深，眼里的情绪……
我动弹不得，也移不开视线。
“对不起。”他温柔地为我顺头发，若有若无地划过耳朵，“总有一天，一定以上野君期待的方式，好好说明一切。到时候，你可不能始乱终弃。”
拜托，是我主动的咩？
以我期待的方式……我本人都没想过，不明白他的脑回路。
好慎重。
其实用不着特意那么做，整个瀞灵廷谁不当我们是一对，何况他已经很好地把心意传达给了我，当然，过程……，有点出乎意料。
如果一开始就上主菜，容易吓跑人，即使没吓跑，也难免尴尬吧，不如先暧着昧着，慢慢蚕食，等对方渐渐适应后……
他倒挺了解女人，在调-情上也很有一手，还懂得如何撒网，如何铺垫，如何……吐艳！
我狠狠收紧爪子，“是队长别始乱终弃才对。”
他有些失笑，“上野君？”
……这通醋吃得莫名其妙。我卸下力度，垂头，唇角偷偷弯起，“没事。进去吧。”
队长，我知道你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我，单这点，比什么都重要。
乖乖任浮竹十四郎牵入会场，死神群先是一怔，随即炸开了锅，惊呼声、口哨声、起哄声，最后是热烈的掌声。
脸烫得发涨，压根不敢抬头，脚也像踩在棉花上。
这群家伙到底期待了多久，队长的公关做得也太彻底了吧。
晕乎乎到了副队长席，我抬眸，像是有感应般，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队长席，蓝染惣右介反着光的厚镜片和微翘的唇角，以及市丸银万年不变的狐狸笑。
竟然，只顾着高兴，而忘了自己的处境。
如果，我坚决一些，如果，我硬起心肠，如果能够克制自己的感情……
队长，我背地里干的那些好事，或许你隐约间已经知道了吧。
貌似，除了把事情搞糟，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做不好。
对不起。
贪恋地捏捏他的手，缓缓的，抽回爪子。
四下骤静。
像摁了暂停键，整幅画面停止了。
浮竹十四郎转头，“上野君？”
我勉强笑笑，“谢谢队长送我进来。”
他默默看我半晌，也笑了，“不客气。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