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9 章（1 / 1）
“你是谁？”
陆凝站在一片漆黑的角落里，惊慌失措了许久，才只听到从远方飘来的这样一句话。
“我是陆凝。”
“你不是陆凝！”声音渐近，慢慢有一人出现在眼前，竟然同她长的一模一样，“我才是真正的陆凝。”
陆凝看着她眼中映着的自己，才猛然记起——对，她不是陆凝，她是秦月，从另外一个世界而来，不过是将魂魄寄托在陆凝身体中而已。
对面的陆凝看着自己，眼神恨恨：“你为什么要顶着我的身体活着，为什么借着我的名义伤害逐风，为什么！”
“我……”秦月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来，不过……，
“你喜欢的不一直是楚陌么？”
楚陌，听到这个名字，陆凝果然有一瞬的恍惚，声音也变得有些哀怨：“喜欢楚陌又有何用？他不爱我，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却是逐风一直陪着我。”
既然这样，“你为何要嫁给楚阳，而没有选择逐风？”
陆凝严重闪过一抹挣扎，继而声音变得狠厉起来：“与你何干，我现在要的就是你离开！”顿了顿，她上前抓住秦月的肩膀，“马上离开，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我……”离开？不可以，就算真的要离开，也要同楚陌道别，也要叮嘱楚陌自己要好好活着，就这么离开，她不愿，“陆凝，你再给我一些时间，两个月……你再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可以么？”
两个月，六十个日日夜夜，应该……够了把。只可惜，陆凝却摇头：“一副躯体支撑两缕魂魄，根本撑不过两个月了，若真让你任意妄为，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我都要死。”
难道，就没有什么两全之策么？秦月心上难过，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我这次来就是要提醒你，适可而止，尽快做好离开的准备！”陆凝的声音远去，留下秦月一个人，渐渐的被黑暗吞没。
……
脸上一热，有手指轻轻在上面擦拭着。天牢中，陆凝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怎的哭了？”
楚陌同她虽然没有关在同一个牢房内，但却是关在相邻的两间，中间只有木栏隔着。一晚上他一直看着陆凝睡觉的模样。只是看着看着，却发现她睡得不安稳起来，呼吸急促，眼睛一直在动，像是做了噩梦受了惊吓。
他轻易的打开了两间牢房的锁，来到陆凝身边，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拍着她：“凝儿莫怕，爷在这。”
只是，往日颇有用处的话，如今却一点都不管用了，直到他看到陆凝眼角不停的有眼泪流了出来，伸手去擦，她才终于醒了过来。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而已。”
“哦？”楚陌挑眉，“做了什么噩梦将你吓成这个样子，说与爷听听。”
“就梦到……我突然离开这里，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去了。”
楚陌身子一僵，抱着他的手紧了紧：“梦向来是不准的，”顿了顿他接着道，“不许回去，你也不要回去，可好？”
楚陌，向来那么精明的楚陌，白云寺后即便她掩饰的再好，他也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不然，他就不会这样不确定的，近乎请求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陆凝忍着心痛，点头：“我不回去。”
楚陌与陆凝整整在天牢里关了半个月，半个月后，皇上似乎终于想起了他们，派两队侍卫押解着，直接到了大殿上。
陆凝可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原来早朝和电视上演的一模一样。文武百官依着品阶职位分站两侧，前后有序，前面打头的，自然是楚阳，丞相与陆浩天。
皇上高坐在前方，一脸严肃，不怒自威。
陆凝收回视线时，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站在左侧的陆浩天身上，眼见他一脸担心与关爱，她心中一暖，回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并轻点了头，示意他放心。
皇上见他们走进来，双双跪地后，瞪着眼睛，声音森冷：“此事早已在都城传的沸沸扬扬，相信众位爱卿也已有所了解，如今，诸位说说，该如何处置他们二人？”
向来，清官难断家务事，尤其这还是皇上一家的家务事，哪个敢掺和。众大臣听了皇上的问话，脑袋一垂，没一个赶上前来说话的。
皇上似乎料准了大臣们会是这么个反应，于是偏头看向楚阳，问道：“阳儿，陆凝到底是你的王妃，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儿臣觉得，陆凝虽然不守妇道，不仅离家杳无音讯，更是私自前往北境，与……三弟私通，不过儿臣爱她之心不变，”楚阳在朝堂上慷慨陈词，“儿臣愿不计前嫌，接她回府，仍旧做我王府的王妃。”
“既然如此……”皇上顿了顿，看向陆浩天，“陆尚书意下如何？”
这样一问，若陆浩直接否定楚阳，岂不是摆明了要同他作对？陆凝突然有些担心。
陆浩天向外跨出一步，抱拳道：“儿女之事，老臣还希望由儿女自行做主。”说罢，他看向陆凝，“凝儿虽然胆大妄为，但是毕竟亲笔写了休书一封，老臣既为人臣，但是更为人父，老臣只希望，女儿能过得好。”
陆凝眼眶一热，陆浩天当真会为了女儿，豁出一切。他真羡慕陆凝，有这样一个疼她爱她的好父亲。
“陆凝，你又是如何想的？”终于，问到她身上了。
陆凝叩首一拜，而后直起身子，直接道：“休书上写的很清楚，我已经休了楚阳，此生不再为他妻，更不会再同他回王府，任他打骂欺凌。”
诸位大臣皆知，二王妃离奇失踪，皇上下令全国寻找，但竟没想到，二王妃失踪，竟是这么个原因。这二王爷也是好大的胆子，且不说陆尚书与皇上的交情，就算是看在陆尚书手上的兵权，也应当让着陆凝几分，如今……可是不好收场。
顿时，大殿上比之前更为沉寂，沉寂的让人窒息。
“阳儿确有对不起凝儿的地方，朕知晓。既然皇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自然会补偿，”顿了顿，皇上一字一句，郑重问道，“如今，二王爷楚阳，三王爷楚陌，朕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自始至终，楚陌都没有说话，因为他早就料到，从皇上诏他们回来的那道圣旨就已经可以看得出来，皇上的意思。
那道圣旨上写的是——诏三皇子楚陌与兵部尚书之女陆凝回京。
是兵部尚书之女陆凝，而不是王妃陆凝，几字之差意义却差以千里。
陆凝淡笑，皇上这是摆明了在偏袒楚陌，他明知晓陆凝喜欢的是楚陌，却还让她做这样的选择。
答案，根本不言而喻。
偏头，看了一眼跪在身边的楚陌，深刻的五官，俊朗的面庞，勾起的唇角，浑身散发的张扬与傲视一切却只愿意将她一人捧在手心的气息。楚陌，无论何时，都让她留恋。
“世人皆知，民女仰慕三皇子楚陌已久，当年父母之命不可违背，才不得已嫁与二皇子为妻，如今……”陆凝主动伸手，握上了楚陌的手，肯定道，“如今陆凝定然不会再违背自己心意，选择……”
楚陌两字还没说出口，陆凝只觉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抓着，一点点的收紧，呼吸变得十分困难。紧接着，头像是要撕裂般的疼了起来。
“凝儿！”楚陌一把抱过他，脸色煞白，“太医，快宣太医！”
楚陌的声音分明近在咫尺，但是听起来，却是那么飘渺，遥不可及。她，要离开了么？时辰，这么快就到了么？可是，她还没跟楚陌道别，还没来得及说要嫁给他，还没……
陆凝一手捂着头，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楚陌的衣袖，五指泛白仍旧不忍心松开。不要，她不要离开！
“楚……陌，”陆凝断断续续的□□出声，“我要嫁给……楚陌。”
话音刚落，陆凝就觉脸上一热，湿濡的眼泪从侧脸滑了下去，她用尽力气从他怀里抬起头，才发现楚陌双眼通红，眼泪早已流了下来。
楚陌啊，向来那样无坚不摧，向来那样玩世不恭，向来遇到再难的事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人，如今……竟然为了她而哭。
第一次觉得，她何德何能，能得楚陌这样的男人真心相待？
陆凝松开他的袖子，手慢慢的伸向他脸庞，虚弱的擦着他的眼泪：“我、我不痛，我也……不走，你……不要哭……不要……”
话没有说完，陆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整个人瘫倒在楚陌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