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故事（1 / 1）
不知从什么时候，我开始对担当主角这件事不再推脱，就像一个把玩具丢在了别人家的主人一样，理所当然的把它拿了回来，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认为了是我的，我就要拿稳。
“我想回我家看看。”
“好。”
我早就想回去看看了，看看那个从小陪伴我的地方，无论在那里我经历了什么，那里是源头，是我当主角的开始，是我长大的标志。
“天快要黑了，我们要不然下次再去。”车上的闫烯哲看了看手表。
“我想现在去。”我看着窗外。
闫烯哲不再打扰我，他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在看什么，甚至那些句子里的符号他都可以有条不紊的一一说出，他就是这样了解我，比我都了解我。
晚上八点，我们站在亮着灯的家门外。
“好像已经有主人了。”
不可能！爸爸把我们的家卖了？！
“咚咚咚。”
闫烯哲忙拉着使劲摇门的我，可是心底就是有股无名的愤怒，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发泄，我只想进到我的家里，让那群畜生滚！
不到半分钟，就有人出来了。
“你们是谁！这么晚了在我家门口干什么！”一个圆滚滚的小男孩插着腰站在台阶上像个国王一样怒斥着我，身后站着他的父母。
“这是我的家！你们才应该离开！”我愤怒的踹着门。一旁的闫烯哲因为无法解释急得连连点头道歉。
十分钟后，客厅。
“原来是这样。”看完闫烯哲的话，男主人出了口长气。
“为什么你们会住进来！这是我的家！”我站了起来，好像是在壮声势。
闫烯哲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让我坐下来。
“这是我爸爸买下来的，当然是我们的家！”小男孩的不甘示弱。
“买下来？”
“是这样的。”女主人开口了：“我和我先生本来就想要在这附近买处房的，刚好就看到了你爸爸贴的卖房信息，所以我们就住在这儿了。”
“他怎么可以卖掉。”这是我们住了七年的房子！
闫烯哲轻轻的捏了捏我的肩，我甩开了他，跑了出去。
我从来就不知道我们搬家的真正理由，不知道爸妈分开的理由，不知道那个家每个人状态的理由，不知道自己当主角的理由。我是一个主角，又是一个题外者，所有的原因都只瞒着我一个人，我才八岁，我他妈才八岁！
“哇~哇~”，我从来都没有这样痛快的哭过，我心中的委屈、不安、烦躁，全都涌了出来。
我看到了闫烯哲正慢慢的向我走来，我没有再跑，我需要一个人可以支撑我，支撑我可以继续在这个家里走下去。闫烯哲从正面抱住了我，我看出了他心里的爱，他那样小心翼翼的疼我，比起苏其妍的溺爱，他的爱更深。
“你知道吗？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觉得你就是我的支撑，你那么阳光，你那么温暖，可是为什么你会对家里的状况表现的漠不关心，我不相信你是那种人。”
我感觉的到闫烯哲的臂力加紧了，他在回应我。
晚上，我早早的就睡了。闫烯哲说，我们可以在外面留一晚，不过明天上午一定要到家，不能耽误下午的课。
虽然我已经模模糊糊的睡着了，但还是感觉到了闫烯哲轻柔的抚摸，还有睡前的那个吻，他细腻的像个女人。
不知是昨天睡早了的原因还是心里压着太多的事情根本就睡不着的原因，在早起的大巴车上我一丝睡意也没有，空荡荡的大巴车像清晨的太阳一样，干劲十足。我突然就想起了半年前那辆刷新生活的黑色轿车，这辆车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比起那辆轿车，大巴车给了我更多留恋生活的时间，走走停停，人上人下，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不困吗？”
我摇了摇头。闫烯哲不再打扰我，闭上眼睛，靠在靠背上，轻扬着头，这样被晨光照耀着的他，像个降入人间的天使，我们这些正在等待救援的人，都翘首盼着他的到来，可我们就要指尖相碰的时候，他变成了恶魔，一个报复易怒的恶魔。
这样善良外表的他是如何开始报复家里人的？
“怎么了。”闫烯哲发现了我的直视。
“你是孤儿？”
“谁告诉你的。”闫烯哲明显的心紧了。
“姑姑。”我撒谎了。
闫烯哲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姑姑，你又骗了我一件事。
“那你是从一开始就不会说话吗？”
“不是。”
“那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是家里的主角。”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闫烯哲看着我，我看着闫烯哲，他的眼光渐渐的温柔，眉头也舒展了。
“车祸。”简单明了。
“那你的父母呢？”
“我没有父母。”
“孤儿院被领养？”
“看来那个女人都告诉你了。”他并不知道那个女人其实是骗了我的。
“那你以前的名字一定不是闫烯哲吧。”
“不是。”
“那你为什么讨厌姑姑。”这样说来，姑姑并没有对不起闫烯哲什么。
闫烯哲迟疑了：“嫉妒。”
嫉妒！？
“所以你报复家里的每个人！”我的声调提高的不少，我甚至把身子一下挺了起来，连司机都从反照镜里好奇的看了看情况。
也是从那一刻起，闫烯哲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惊讶，尽管我是揭秘者，但瞬间冷冻的气愤让我不由的想起了杀人灭口的场景。
“你……闫烯哲……”我甚至忘记了叫他哥哥。
“你什么都知道了？”闫烯哲手机上的字像冰川瞬间倒塌所带给人们临死前脑海中一片空白一样的恐惧。
“没错！”我鼓起了勇气，竟然已经说了出来就不能太退缩了：“那天你和苏其妍在花园里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可你没看见我手机上的文字吧。”
“至少我可以猜到一些。”
我们仅对视了十秒钟，当我还在打算要不要低头的时候，闫烯哲尽先转移的眼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所以，现在想让我说些什么。”
“不要再报复大家了。”我甚至带有恳求的语气。
“好。”闫烯哲甚至都没有考虑。
“你没有骗我？”倒是我不敢相信。
“我骗你干什么。”闫烯哲笑了，像天使一般。
“谢谢。”
“你越来越像……”在闫烯哲按删除的时候，我看了这几个字。我并没有再多问，他还是原来的那个闫烯哲，善良、温暖、知心。
不管怎样，总算是踏着上课铃声进了课堂。是这样的，有时有种东西，就算它不是最压抑的那个，至少等它平放下了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一块地方是变安静了的。
稍稍的一歪头，又看到了那个男生，他还是像往常一样认真的听课，仔细的做笔记，他认真的样子像极了那个小男孩，那个时候，小男孩也是时常以这副神情在教我认字，像个大人在阐述一件很严重的事一样，有时让我不得不沉浸于此，像极了一个贪恋甜味的小孩。
“孔致多。”老师似乎发现了我的开小差。
“是。”我站了起来。余光瞥到那个男生，他在看着我。
“上来背写字。”老师明显要找个理由来骂我，可我偏不要。
五分钟后。
“以后要专心上课，知道吗？”
“恩。”我点了点头，回到了座位上。
“很厉害嘛，全对呀，说实话是不是打小抄了。”前方的纸条。
“我也是有能力的人好不好，别小看我。”反正也是闲着。
“你不会每天都有学习吧。”我猜是吃惊的表情。
“这还用学。”自认为有帅到的回复。
其实那些字，小男孩都已经教过我了。
“上次失败了，这次要不要再去。”
我明白她指的是苏其妍。
“不用了，不想做这样的事了。”我发现，有时当个什么都知道的人还不如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容易。
中午苏其妍给我送来了便当，这是课间我麻烦老师给她打的电话，总觉得，现在以我这样的年纪，就是应该学习的年纪，可能现在的我，除了学习，别的事对于我来说都太难了。唐梦娇到中午回家的时候才知道我要留下，她怕我孤单说要陪我，我拒绝了，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现在还怕什么呢。唐梦娇走了，她说她下午给我带气泡糖，是昨天奶奶给她买的，我笑了笑，还没吃糖的我，却已经感觉到甜味了。值得一提的是，那个男生，中午也没有走。
空空的教室，两个人，连嚼菜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瞬间感觉有些尴尬，我故意嚼几下就匆忙下咽。
“咳咳咳。”咔住了。
“水。”这是我们第一次对视，我看出了他眼睛里的红血丝。
我接过水瓶，喝了几口，甚至还打了个响嗝。
“谢谢。”我想我的脸红了。
男生什么也没说，走回了座位上，继续吃饭，我看到他吃的是米饭，他没有水了。我起身跑下了楼，买了一瓶水，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争吵声，我躲在墙后，没有进去。
“我不需要！”
“儿子听话，拿着。妈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是我们的一切花销都只能靠他，你就别任性了好不好，妈妈也是有苦衷的。”
“所以你就把爸爸杀了？”
杀了？！我心里一惊，差点就拿不稳手中的水瓶。
“嘘~你小声点，你瞎说什么！他是不小心失足掉下去的。”
“您以为我没看见吗？是你把他推下去的！”
“啪！”是巴掌声，一片寂静。
“好了。”女人的声音变得强势了很多：“放学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女人高跟鞋的声音。
我慌忙的跑进了旁边的女厕里，心砰砰跳的声音像是爆炸前的倒计时，我喘着粗气，手里紧紧握着那瓶水，由于力气有点大，水瓶被握的有些变形，发出了‘嘎嘎嘎’的声音。杀人了？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