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两世情（1 / 1）
我回到地府，立刻求阎王别再让孟婆让我和君如喝孟婆汤了。可是阎王允许我可以不喝，但是君如必须得喝，因为他要世世投胎转世为人。我因此也不再提了，等君如阳寿尽时第二世投胎。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君如会在前世我死后举刀自杀，随我而来。
不知道为什么阎王这次改变了主意，没有让我和君如在地府见面，只是让我在君如投胎后再投胎。
君如投胎在一户官宦人家，我投胎在这户官宦人家的仆人家。我和郑君如少爷从小一同长大，我形影不离的伺候他，是他的随身丫鬟。
郑君如少爷满腹经纶，举止文雅，生活更是闲逸舒适。他的未来似乎也是一片光明，衣食无忧。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没想到君如的父亲因被奸人所害被罢官，抄家没收全部家财。君如的父母因此一病不起，双双去世。树倒猢狲散，君如一夜之间成了穷困潦倒、无依无靠的孤儿！
我在这时，走进青楼卖身，沦为歌妓。我日日靠卖唱供养我年迈的父母，更维持着君如的生计。我鼓励君如重新振作，他没有辜负我的苦心。
这三年来，他寒窗苦读。今日他要进京赶考，我为他送行。杨柳依依的长亭外，我把包袱和银子放在君如的手上，千叮咛万嘱咐。
他深情望着我说：“小鸟，你放心吧。等我金榜题名回来，为你赎身做状元夫人。”
我羞红了脸小声说：“我等你回来。”我和他依依不舍，挥手离别。
君如走后，我依旧在青楼卖唱。许多富商公子和风流才子为搏得我一笑不惜一掷千金，我丝毫不为所动。任他们对我百般献殷勤，我对他们不屑一顾。我卖艺不卖身，赚的银子足够自己赎身了。可是我并没有为自己赎身，我要等我的君如回来。
一年的时光转瞬即逝。这一天，街上锣鼓喧天，好不热闹。我好奇地走到大街上，观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大街两旁挤满了人，大街中间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白面书生。他头戴乌纱，一身红炮，春风得意。我仔细一瞧，那张喜气洋洋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君如！
君如果然考取状元回乡了！我望着他心花怒放，喜极而泪流。
可是他还会记得我，看得起我这个青楼女子吗？现在的他，已是今科状元，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的心突然有一丝不安，但不管君如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他的。
我正在沉思之时，没想到君如骑在马上看到了我。他急忙跳下马，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拉着我走向青楼。我心中的不安立即消除了。
“哎呀呀，没想到当今状元是个花花公子，生性如此风流！”一个嘴角长着黑痣的胖老婆子挤眉弄眼的说。
“可不是么 。刚考上状元还没游完街呢，就拉着姑娘的手往青楼里跑。真不象话！”一个薄嘴唇的瘦老婆子对旁边的嘴角长黑痣的胖老婆子说。
街边的人都对此议论纷纷，君如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牵着我的手继续走着。那些话传进我的耳朵里却像是无比锋利的刺，狠狠的刺进我的心里。我感到我的心好疼，莫名的隐忧袭上心头。
走进青楼，君如就开门见山跟老妈妈说要为我赎身。老妈妈见君如考取状元衣锦还乡，就狮子大开口：“两千两白银！”
君如听了，面有难色的说：“老妈妈，小鸟卖身契上的身价明明是二百两白银。您现在要这么多，实在是太过分了。”
“过分？哎呦呦，我的状元郎！你现在可不是当年的穷书生了！再说小鸟可是我青楼的头牌歌妓，有多少富家公子哥、大官人排着长队拿着成叠的银票要为她赎身呢。她可是我的摇钱树！”老妈妈围着君如打转说。
“两千两我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我就有五百两，全部都给你。老妈妈你就发发慈悲吧！”君如和老妈妈商量道。
“哼！没有钱，还跑过来赎什么身！”老妈妈瞥了我和君如一眼，歪过头去。
我知道君如根本没有多少钱，他现在能来为我赎身，我已是莫大的欣慰了。我决定自己出钱为自己赎身。本来两千两银子对我来说不成问题，我都可以给老妈妈。但是她说话这样尖酸，为人这样刻薄让我十分生气。
“老妈妈。你凭良心说，我小鸟这些年来为你挣的银子少了吗？今天君如来为我赎身，你却这样为难我们。我看还是算了，我就在这里死了算了。让你落个人财两空，你才甘心了！”我向老妈妈哭诉道。
老妈妈一听，怕我真会自杀，落得个人财两空，得不偿失。她做出让步：“一千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了。”
君如还在为难，我迅速回房取出一叠银票交到老妈妈手上。
老妈妈仔细的将手里的银票数了三遍之后，乐滋滋的把我的卖身契交到我手上。
我回房后笑着把我的卖身契烧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收拾好我的东西，拿着一个重重的包袱随君如离开了青楼。
离开青楼后，君如带着我回到京城，住进他的状元府。君如说要在三个月后，娶我做状元夫人。我幸福得好像坐在云端一样。
可是一道圣旨，让我从云端重重的摔到地上。因为圣旨上说皇上要招郑君如为二公主的驸马！
君如跪在地上迟迟不肯接旨，我知道他是在为我而抗旨。可是抗旨不遵是要砍头的，我不能让他为我而死！于是我壮着胆子抬起头对公公说：“家兄因为刚考上状元不久，又受龙恩浩荡招为驸马，所以感激得一时呆若木鸡。公公休怪，我代他领旨。”我说完，从公公手中双手接过圣旨，磕头谢恩。
还没等君如开口，公公就先开口了：“啊，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状元郎要抗旨不遵呢！我真是老糊涂了，这么好的事谁会不答应啊。你这个哥哥还真是好命啊。考上状元不久，就要做贤淑美貌、才华横溢、备受皇上宠爱的二公主的驸马。他呆若木鸡也是正常，呵呵。”公公女里女气的说完，转身离开了。
公公走后，君如走到我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说：“我不做二公主的驸马，我要娶你！”
我轻轻靠在他的怀里，抱着他说：“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此生无憾了。”我此时在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很快认识了京城老宰相的小儿子，他对我言听计从。我让他娶我，他喜出望外的去告诉他的宰相父亲。老宰相招架不住自己溺爱的小儿子软磨硬泡，最终同意娶我进宰相府做他的小儿媳妇。
出嫁的前一天晚上，我一身新娘装扮，浑身幽香。可是身披嫁衣的我，脸上没有一点做新娘的喜悦。君如来看我，我立刻笑容灿烂，宛若春花。
他望着我深情的说：“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只可惜你不是嫁给我。”
我望着十分落寞与忧伤的他，静静的说：“希望你能懂得我的良苦用心。”一滴泪从我的眼角滑落。
他用手轻轻抚去我眼角流下的泪说：“我懂得，我都懂得。所以我会按照你的意愿做的。”
我听了满意的点点头，君如做驸马要比娶我强上万倍。
我婚礼当天，前来宰相府道贺的人比比皆是，好不热闹。而我这个新娘，却无比失落。从今天起，我嫁做他人妇。
婚后，在宰相府的生活富贵舒适，却难免有些勾心斗角之事。我对这些事总是视而不见，置身事外。老宰相因此反倒对我刮目相看，待我和夫君更好了。而我对君如的思念，深深的埋在心里，无人知晓。
这一日，我和夫君共同来到公主府庆贺二公主与驸马爷大婚。婚礼在美轮美奂的公主府举行的异常隆重，前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
我看到了一身红袍的儒雅的郑君如和身着凤冠霞披的端庄秀丽的金枝玉叶二公主。他们二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如此般配。我看着眼前的新郎和新娘，心中有些酸涩，却强颜欢笑的与夫君走上前去道贺。
“宰相的无能小儿携妻前来为二公主和驸马爷道贺，愿二位永结同心！”夫君牵着我的手说道。
我低着头欠身请了安，却又情不自禁抬起头看着郑君如。郑君如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双眼。我和他这对视，胜过人间无数。仿佛这世间只有我和君如两个人，时间也因此停止了。
夫君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如梦初醒。我突然间意识到我已嫁做他人妇、他已成为她人夫的事实。我急忙收回失礼的目光，君如也尴尬的笑了笑。
我对君如和二公主说：“恭喜驸马爷和二公主，祝你们白头偕老。”
君如说：“多谢少夫人。”
闲谈几句之后，我与夫君离开了公主府，回到宰相府。
我没想到，我与君如就此一别，此生再也没有相见。
岁月如流水无情，此生如过眼云烟。我从黑发至白头，从白头至老死，一直对君如念念不忘。
今生今世，我已偿了当年君如对我的悉心照顾之恩。
等到我回到地府之时，没想到君如早已喝了孟婆汤，走过奈何桥投胎去了。
我和君如的两世都已过去，只剩下一世了，这让我思绪万千。我要对第三世倍加珍惜，想着这些，不知不觉走过了烟雾弥漫的奈何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