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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罢早朝,卫青去了城郊的卫府,而非自己城中的侯府。为的是去看自己的母亲,卫敖。卫青曾经试着说服卫敖搬去侯府与自己同住,卫敖说什么也不愿,卫青隐约能猜到一点原因,却又不敢肯定,或是说不愿去相信。卫青没有和下人同来,只有自己,下了马,看见屋内出来的卫敖。卫敖好似又苍老了几分,卫青总是这么觉得。卫青从马上卸下带来的补品,拎到院里的石桌上,卫敖伸出手擦了卫青脸上的薄汗。卫青:“娘,怎么还自己忙活?我出征前送来的下人们又被遣走了?”卫敖宠溺的揪着卫青的脸蛋,卫敖:“要那些人干什么?娘这辈子忙碌惯了,你若是要娘安稳的待着,还不闲出病来?”卫青:“那娘快到我府里罢!仲卿都没人照顾的!”“傻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么粘人?”卫敖说这话拉着卫青在石桌旁坐下。话说出,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小时候?变得太多了。卫青:“娘,你不在身边,都没人告诉仲卿初潮要怎么办?小腹疼怎么办?受伤了要怎么办?生病了要怎么办?”卫敖却忽然被这一句话说的感伤,卫青也忽的心里有些难受,卫青:“娘,这些许年,仲卿都是自己熬过来的。”卫敖却是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这孩子,让自己每次一出镜就是哭哭啼啼的。卫敖:“搬,搬。娘不但要和你住在一起,还要和你一起出军!我的儿,娘还什么都没教你呢。”说着拉起卫青的手,卫敖:“不怕有人看到,时至今日,被发现怎样?娘不在乎了!”卫青听得出这话外之音,卫青一直都怀疑,这一切,都和自己的刺字有关吧!卫青:“娘这番话什么意思?”卫敖:“没什么,仲卿。娘要陪着你啊!”卫青:“娘,就像你所说的,时至今日,你还不打算告诉仲卿刺字的事情吗?仲卿背负的到底是什么?仲卿只想知道真相。”卫敖目光躲闪,却似是有些发怵。卫青把上卫敖的双肩,卫青:“娘,有原因的吧!我们所承受的都是原因的对吗?为何从我入仕的第一天,您就告诉我,离李广远点?和他有什么关系?娘。”卫敖:“仲卿,别问了,娘...你就且记得娘永远是你的娘便好。”卫青:“娘,我只想知道真相。我已经派人调查了,而且也知道当年的一些事。”卫敖神色有些紧张,卫敖:“仲卿...”卫青:“景欲杀,逃之?汉景帝杀的人,即中六年,淮阳王。娘,你说我说的对吗?”卫敖的身子发起抖来,卫青却上前抱住了面前年近四旬的老人,卫青:“娘,他为了他人,为了所谓的义气不要我们了是吗?他是我爹对吗?”卫敖身子一僵,卫敖伸手拍着卫青伏在自己身前的背。卫敖:“所以,别去招惹他了。”
卫敖:“仲卿...你始终不是孤身一人。”
卫敖:“无论何时,你还有娘。”
卫青:“娘,所以你从不告诉我刺字之事,也不让我入仕,因为我的身份。被皇上看见了,我会因为欺君,不但是女扮男装,更是因为偷渡先皇的消息给淮阳王,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我会死,甚至连累那个人(李广)对吗?无论是皇上还是他知道我的身份,我都会死对吗?娘。”说着似是有些激动,放开卫敖的怀抱,直视着她,卫敖说不出什么,当年的事,尽管十六年过去,她一嘴没提,卫青却还是调查了,她,怕失去这个孩子,她,也心疼这个孩子。
卫青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激动,两个人立于院中,良久。
卫青:“娘,对不起,仲卿来之前就想过,不说这些。仲卿也不该和您发脾气。”卫敖摇头,卫青:“娘,还可以和仲卿回家吗?”卫敖苍老的脸上浮现出苦涩的,心疼的笑容。卫青立于卫敖所坐的石凳旁,卫青伸出手,卫敖搭上自己年迈的手掌。卫青将卫敖扶上马,那所不大的卫府门前,淹没两人的身影。一个青年牵着马匹,静默的与马上老妇,优哉走出小巷,好似刚刚剑拔弩张的一切从未发生。
卫青刚刚牵着卫敖进府,薄姜便迎了出来。卫青大婚之日便赴了战场,这娶妻之事还一直瞒着卫敖呢!忽然想起这件事,一下急的不知该怎么解释。薄姜和卫敖两双眼齐刷刷的看着卫青,等这卫青互来介绍,而这院内的一干下人也都看着这主子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卫青拂面,艾玛啊,这要怎么解释?
卫青放下脸上的手,卫青:“那个,薄姜,这是咱娘。”卫敖瞪大双眼,不太明白其中意味。薄姜起先吃惊,却因为卫青的一句咱娘展开了眉眼。薄姜俯身作揖,卫青:“娘,孩儿刚刚回上京,没来得及跟你说。这是您媳妇,出征前办的婚事。”卫敖急的拍打卫青的手臂,卫敖:“你这孩子,瞎闹什么?结亲?背着你娘结亲。真是瞎闹。”卫青心里叫苦,时局所迫她能如何?这件事的确是委屈了薄姜,但又有什么办法?卫青:“娘,您别气...孩儿...哎。”薄姜看着卫青为难的神色,心里诸多不忍。薄姜:“娘,这事不怪侯爷。侯爷...侯爷是个好人。”卫敖心下了然,捏着卫青的手,小声道:“她还不知你是...”卫青点头,卫青:“娘,您还没喝过媳妇给上的茶呢吧!来来来,娘,让媳妇给您敬杯媳妇茶吧!”卫敖看着薄姜,心里喜欢倒是喜欢,可自己这儿子不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身啊!这岂不是耽误了这正明艳的女孩子。
朝堂之上,刘彻端坐于位上。在一番有的没的的要事禀报过后,刘彻看着一早都没说话的卫青有些愣神。主父偃:”禀皇上,匈奴大举入侵上谷、渔阳,先攻破辽西,虽是李广将军在平刚还算太平,但长此以往定不是打算。如今,关内侯回京...”刘彻:“仲卿刚回京,算了。霸陵亭尉。”卫青身后响起声音,“在。”刘彻:“你去辽西辅佐李广当好他的右北平太守。”“诺。”
刚刚下了早朝,宦官到了已经出了大殿的卫青身旁,宦官:“关内侯,皇上宣您到沧池面圣。”卫青点头。
刘彻站在池边的亭子里,韩嫣手里拿着鱼食,刘彻抓过一点扔下池中,引逗小鱼,似是玩的高兴。沧池,池水周清沏如苍色。卫青走进,行礼。卫青:“皇上,卫青到了。”刘彻抬眼看见来人,挥手,韩嫣知趣的退下。刘彻坐在厅里的石凳上,端起茶,似乎并没有要理卫青的意思。卫青:“皇上找卫青来,不知有什么要吩咐?”刘彻放下茶杯,刘彻:“没事,就是朕也许久没看见你了,想来自是上次出征就没见到你。”卫青:“臣每日都在上朝。”刘彻:“朝上看不真切,也不能只和你说说话。”卫青:“皇上说的是。”两人之间陷入尴尬的沉寂。刘彻:“仲卿,来朕身边坐。”卫青听话的走到刘彻身边的石凳上,刘彻喜欢叫卫青到自己身边坐着,那双玉手每次拍到一旁的座位上,说的都是“仲卿,过来坐。”刘彻:“仲卿,来宫里吧!朕,将承明殿为你留下了。”卫青:“微臣,娶亲了。”刘彻:“朕知道。”卫青:“微臣,放在朝堂之上比这后宫之处有用的很。”刘彻:“你永远在考验朕,你是想问朕天下重要还是你重要吗?”卫青:“微臣不敢。”刘彻:“朕不在乎你是男子,朕不在乎被百姓议论。”卫青:“但您,怕失了天下。”刘彻:“倒也不一定,跟仲卿比,朕说不得孰轻孰重。”卫青:“那皇上能罢了后宫只宠仲卿一人吗?”刘彻沉默了,卫青:“皇上,您只是想让仲卿在您的后宫里做一个隐形人,您想有仲卿又不失天下。但仲卿不是池中之物,您欢喜这沧池中的鱼儿,仲卿却做不来。”刘彻:“你没侧目于朕过?”卫青:“却实有,微臣,敬您崇您。”刘彻:“仲卿,朕也动心了。”卫青:“微臣却收了心。”因为认清了事实,因为那一次的扔下,因为自己其实也弄不太清楚对皇上的情感。但卫青知道,相公那个称呼,卫青已经给了一个男子。刘彻手里玩弄的杯子,厉声而碎。刘彻:“朕真心对你,你却...”卫青:“呵,仲卿不太懂得其中的情感,但却只渴望一份纯粹的情谊。圣上的真心掺杂太多,不能舍弃的太多。而微臣于您也太多...不可说。无法诚心而待的人,不会有更好的结果的。”刘彻忽的起身,手捏上卫青的颈。一个闪身,如此之快,卫青不由得感叹,自家皇上的功夫真俊。刘彻手下了几分力,卫青有丝喘不上气,卫青心里知道,这是真的把皇上惹怒了吧!刘彻:“卫青,你明知我心意。”卫青摇头,卫青:“咳咳咳,那啥,虽然微臣不太知道,但您先把贵手撒开,仲卿要憋死了。”刘彻:“卫青,朕爱你,即便你是个男子。”颈上的手松开了,却扣住了卫青的后脑。狂乱的夺去了卫青匆忙的呼吸,卫青伸手推搡,情急又泄出内力,一掌打出,却如打在了陈潭海底,一去无还。皇上运功来挡,卫青感叹,皇上的内力真是不像二十七八岁的人的内力,好似五十年上的感觉,内力深厚到一探无底。卫青发力,即便如此,卫青还是有能力与他奋力一搏的,刘彻挥手,一阵怪异的香气入鼻,软筋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