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1 / 1）

大约是哭的累了，慢慢的怀里便没了声音，连抽泣时的轻微抖动都消失了。清衍动作清浅的松开手臂，低头一看，果然已经睡着了。

鼻尖红红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一枚晶亮的泪珠，在月色下显得异常晶莹。随着她睫毛轻颤，又落到地上去了，砸下一个破碎的湿痕。

并不安稳的睡梦，她紧握着他胸口衣襟的手轻轻的抖动一下，又紧紧的皱着眉，更往他怀里靠。脸颊上一道道凌乱的泪痕还未干涸，方才因紧咬着而透出浅色痕迹的嘴唇已经恢复，此刻更显得红润。

月光柔软的铺陈在寂静的山林间，更深露重，却更显得朦胧。仿佛四周都被罩上了一层浅浅的轻纱。

清衍尝试着拿开她的手，却听见她似呓语般喃喃道：“清衍……这次，这次我没伤人。你让我跟着你，行吗？我没有家人了，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手更加握得紧了，甚至无法掰开她的手指。

清衍一怔，敛眉看着她。却真是个狐妖，否则这小小的身体里怎么有这样大的力气。他正皱眉思虑怎样将她手指拿开，她却翻个身险些从他怀里滚到河里去。清衍眼明手快的揽住她的腰，轻轻一带。

“阿弥陀佛。”

清衍抬头看着月亮，却发现已经被云层掩住了，只有最外一层隐隐透着一层光晕。那云层无声的移动，很快便又露出一个月牙的边角来。

“师父，师父？”那月牙旁似乎隐隐显现出一张慈祥的脸来，清衍仔细的打量着，很远，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轮廓来。再想看得清又觉得更模糊了。

那脸孔始终模糊，却低低的似叹气般的开口：“清衍……徒儿，你的心已经乱了，不能再做一个佛门弟子了。”

“不，师父。不是的，弟子的心没有乱。弟子仍旧一心向佛，未做过任何有违佛门清规之事，请师父相信弟子。”

苍老的声音越来越遥远，像是带着些悲悯，又像带着些叹息：“唉，便由你去吧。”

“弟子将她留在身边是为了感化她，只要她发怒伤人，弟子便立刻出手将她斩杀。绝没有任何偏私……”

那道幽长的叹息完全散去，云层边的脸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骤然起了一阵大风来，刮的昏天黑地，飞沙走石。片刻后却四下清明，入目皆是尸横遍野，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清澈的湖水，染湿了坚硬的土地。而站在那尸体中央的，便是笑颜如花，娇俏可爱的胡音。

清衍一顿，惊醒过来。

看了一眼仍旧窝在他怀里的女子，依然睡的香甜。良久还轻轻的吐舌舔舔唇。发出小小的梦呓。

紧握着的手指已经松开了，不再紧抓着，他轻轻的把她靠在一旁的岩石上。自己则走到一边的石头上，一遍一遍的念着经。

师父，弟子的心依旧坚定，向佛之心从未有半点退却。纵然这狐妖如何如何，弟子都将恪守清规，不失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