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往事（1 / 1）
站在路口等车的间隙，小昆沉浸在到底要在哪里宰一顿叶行之的问题，叶行之口味比较淡，吃火锅好像不现实，可是鸳鸯锅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小昆！小昆！”华秋过来猛摇她。
“什……什么，华秋，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吗”
华秋审视般上下打量她，嘴里嘀咕几句，说：“你怎么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啊。”
小昆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春心荡漾，华小姐，你懂成语么？“哪有，就是想着叶行之……”
“噢噢噢噢噢噢，”华秋夸张的低声叫，“我到底听到了什么啊，我会不会被灭口啊！叶先生会灭了我的吧”然后装着左顾右盼的样子。
小昆：“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让他……”
华秋耸耸肩，大笑道：“你脸红什么呀，我懂拉，我是怕叶先生知道你对他又非分之想会灭了我们两个的拉……”
“叶行之那样的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焉’那是天边的白莲花，还是带刺的，我们凡人就是朵普通的喇叭花啦。”
小昆心想，如果她知道那朵带刺的白莲花已经像她表白了，会不会惊讶得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吞回去，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还是不说了。
不过，带刺的白莲花？这个比喻还是真的很……贴切，刚认识他的时候好像真的是这样，给人一种距离感，却又无比的吸引人的眼光。
小昆直接想跳楼算了。
华秋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她：“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叶行之了吧？”
有吗？也许有一点吧，叶行之虽然有些冷淡，然而相处久了，就会觉得他身上有种很吸引人的特质，好像总能知道她要的是什么，被这样一个人喜欢，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幸福。
“小昆……”华秋神色复杂，“唉，虽然宋总他……，但是你也不要自怨自艾，破罐子破摔啊，你喜欢谁不行，为什么是叶行之啊，我怕你又……”
“又什么？暗恋不得啊”小昆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
华秋气鼓鼓的看她：“我可没说，你心里……”话没说完就看着小昆身后不动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冰冷潮湿的街道上，宋越正站在那里。
愣了几秒，小昆才随着华秋走过去，脑子里却是乱得一塌糊涂。
一段时间不见，他似乎又瘦了，脸颊消瘦，带着股凌厉的气势，眼神却温柔的看着她。
华秋打了招呼后就走了，留下两个人相对无言，说些什么呢，心中还有些酸涩，可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很多都不一样了，不知道现在他会不会感觉轻松些。怎样让他知道他从来不曾亏欠自己。
“我送你回去吧。”
“啊，好……好的。”从前总是她缠着宋越，宋越找主动她的机会少之又少，小昆每次都雀跃不已，以宋越略显冷清的性子，她以为最起码代表她是不同的吧。
然而其实，他对身边的人都这样。
宋越看着小昆，这时小昆才发现自己竟然又走神了。
小昆忙问：“车，车呢”小昆抬头四处看，好像没有看到他的车。
宋越苦笑的看着她：“我的车在修理，如果不嫌弃，我们今天走回去，消消食？”
走回去？
以前每次缠着宋越带自己去夜市，回来的路上小昆总是耍赖说要走回来，因为吃太多要消食，其实是自己的私心想和他呆在一起更久一些。一个小时的路途，总让她觉得自己非常的幸福。
后来当她发现每次宋越陪她走回来，还要赶夜去学生会做事，就很少再找他去了，不过那个时候，因为王卉的原因，宋越也很少再主动联系她了。
他总是那么忙，那么忙，当初自己那么缠着他，一定让他很厌烦吧。
路，其实不远，可小昆却觉得是那么的漫长，再没有当初的欣喜。反而是满腹的苦闷，如果，当初自己不是那么缠着他，会不会，能让他有丝毫的好感呢。
手机声响，小昆掏出来一看，是叶行之的短信，还是那么简短的几个字：“在哪？”
小昆抬头看着宋越，而宋越也正看着他，眼神有瞬间的黯然，“要急着走吗？”
小昆摇摇头，回短信。“在家”然后把手机放回包里。
放在包里的手机没有再响起。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你的父亲是俞青松，我也知道是他在资助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很感激你……”
“不要……”不要再说了，她知道以前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他从来不曾喜欢过自己，可是让她保留最后的美好。
“不要再说了。”
宋越的表情黯淡下来，没有再开口。
小昆转头看他，宋越眼神迷离的看着远方，仿佛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看着小昆像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终于到了楼下，小昆心里松了一口气，踌躇几秒，刚准备挥手说再见，却听见宋越开口：“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小昆猛的抬头看他，却看到宋越深深的目光正看着她：“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但是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缓缓低头，小昆慌忙扭头，他的吻轻轻地落在耳际，动作一顿，宋越的眼神明显的暗了下来，盯着她的双眼，眼眸中就像是确定什么似的满是悲伤。
“我……我……”小昆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再发出声音，她的心神巨震，她应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是什么呢？是曾经每次靠近他时的幸福感和内心的震动。
心中猛溢更多的是酸楚，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
宋越急促的将手指放在她的唇边：“别说，别说”他的眼神里竟带着乞求，“你曾经等了我那么久，现在轮到我等你了。”
小昆在家里，没多久，手机声响，小昆以为是叶行之的，没想到却是小方的：“你们怎么还没到？”
“恩？到哪？”
“叶行之不是去接你了吗？你们怎么还没到？”
小昆心神巨震：“他……他在哪接我？”
“当然是你家罗，说到你家楼下等你。”
小昆这才想起叶行之的短信，他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在等他了吗？那么他是不是也看到了……
在窗口往外看，楼下路灯亮着黄灯，大雪又开始下了起来，很快，树叶就披上里一层银装。
“你们不是已经出发了吗？”还以为他们已经到了。
“你不是打电话来了嘛，半路的时候他就又往回开，说来接你，怎么，他还没到吗？我打他电话。”
他去哪了？他应该是到了的吧，他做事一向严谨，小昆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打他电话，无法接通，于是下楼找了一圈，仍没有看到他的影子，她有些不放心，叫了辆车，往公司开，沿路寻找，路上又打了几个电话，仍然无法接通。
给梁文打电话，竟然一直在通话中。
小昆在外面找了一圈，仍没有音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越来越焦急。
回到楼下，她又在楼下看了一圈，希望叶行之能走出来，告诉他，自己不过是在开玩笑，可惜楼下空旷如昔，什么也没有。
又是这样的大雪，让她想起平安夜那天的场景，她以前非常喜欢下雪，可是现在她已经有些厌倦了。
夜半时分，手机铃声响，小昆慌忙接起，是梁文的电话，他只说：“下来。”
雪已经小了些，外面有些冷，小昆下楼左右寻找，只见梁文一个人正靠着车门吸烟。
从沈园过来这么远的路，他竟然连夜赶回来了。
“有叶行之的消息了吗？”
梁文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说：
“以前的叶行之非常开朗，上高中时就有很多女生追他，他总是拒绝说自己有喜欢的女生，我们都不相信，以为是他找的借口，直到一天，偶然的机会在他的钱夹里看到你的相片，还很小，大概只有几岁的样子。”
“那个时候，大家问他是谁，他就一笑致之，上大学后，一次喝酒，他和我们说起，你是他家世交的女儿，还在上高中。”
“我们都说他老牛吃嫩草，他说不是草，是虫，昆虫。”梁文说到这里微笑起来，可是很快他的表情又消散了，“你知道行之当年为什么去英国吗？”
他的语气很慢，在沉沉夜色中有些苍凉，带着回忆往事时独有的沉寂。好像是并不愿意回想的事情。
“他高二的时候遇到过车祸，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虽然出院，也留下了很深的后遗症。”
“他常常头痛，整夜整夜睡不着，到了大学的时候更加严重，医生说，他的大脑受到重创，不能受到刺激，在这几年里甚至偶尔会暂时性失忆，记不得任何人和任何事，医生说，如果遇到重大刺激，他可能会永远失忆。”
“所以他的父母将他送出国，找了最好的疗养院，他封闭了自己，不和外界联系，大家都知道这是他最好的选择，在英国的时候，他都呆在疗养院里，没有电话、没有朋友，写作是他唯一能消遣的事情。他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囚徒，虽然不愿意，但不得不这么做。他从来没有抱怨过这样的境况，我们甚至感觉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直到你的父亲找到了他，你这些年过得不开心，你的父亲都看在眼底，直到你在云山出了意外，他告诉了行之你的事情，所以他回来了。”
梁文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就像讲着一个毫无关联的故事，扭头看已经泪流满面的小昆，“他知道你不幸福，知道你很痛苦。”
“他想回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