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不让上身（1 / 1）
“欣欣，你来我们家一点福也没享着，妈对不住你。嫁给明明，妈知道你心里的苦。原本也没打算明明能找女人。我也没打算让他结婚。我不想苦了人家女子。明明喜欢你，你也愿意嫁他，我看着明明高兴，就让你们结婚了。明明虽然比你大，但他是个没经过事的人，心里没主张。妈厚着老脸在这里求你，以后无论你想怎么样，都别把明明扔了。我走了，这世上明明就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就当是养了个小猫小狗，你想走的话，也带着明明吧。明明喜欢聪聪，聪聪也恋着明明。你再找人，带着聪聪也不容易。你就把明明当成是能给你看孩子的哥哥，保姆也行，一定别把明明扔了，妈求你了……”
……
三个月过去了，婆婆临死前苦苦哀求文欣的话还言犹在耳。
机关算尽，到头来是竹篮打水。
房子因为卖的急，只卖了八十五万。大熊又哭又嚎地往医院扔了四十几万，也没能把人留住。
忍饥挨渴把自己荒的像干柴似的想谋点财，财没谋到反谋来个一文不谋兜比脸还干净的秧子哥。扔不忍留不是的。文欣火大的像座熊熊的火山。
死大熊专整大手笔快成师祖了。他是死也不想给我留下一分钱。他是不是知道我……
文欣现在除了自嘲就是苦笑。
大熊失去了定海神针茫然失措总是惶惶地看着她的样子，却又像一枚钉子，把她要咆哮出口的离婚二字生生钉在喉咙口。
文欣跟张赫扬说大熊妈妈刚死，现在跟他说离婚太残忍了。再等等吧。她保证不让大熊碰她一手指头。张赫扬感动于文欣的善良。虽然他很想快点完全地拥有文欣，但是文欣坚持这种善良，他觉得自己急火火地硬逼着文欣离婚挺没劲的。自我安慰反正大熊也是个废柴。反正他也不排斥这种状态，原本他就喜好当小三偷情那种刺激和心惊肉跳的快感。
卖房子的钱还剩下小四十万。文欣原想还给张赫扬。又想着居无定所的也不是个事，她想先买个四五十平的二手房好歹有个家。反正张赫扬有话在那儿，钱等等再还。暂时她在老街区每月七百租了套房，和一群老头老太太为邻。
她可以不必考虑这些马上和大熊离婚然后名正言顺地住到张赫扬那儿去。但是，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总觉得还是有个自己的家好一些。就算以后跟了张赫扬，这个家也算是自己的娘家，不管到时候这个家里有没有人住。
“欣欣，该起床了。”大熊做好了早饭凑到床前，先把手放在自己身上热乎了一下，然后再把手伸进被窝摸着文欣的肚子招呼。他现在只有这点甜头了。因为现在聪聪和他们睡在一个大床上。文欣不让他上身，说怕影响聪聪。
文欣推开大熊的手坐起来。大熊献殷勤地拿起文欣床边的衣服说：“我帮你穿。”文欣挥开他下了床去洗漱了。大熊失落地看着文欣的背影。
一只小手伸过来抓住了大熊的手指。见聪聪醒了，大熊开始给聪聪收拾穿衣服。
文欣临上班走给大熊扔下一百块钱。大熊看着那一百块钱，眼睛发热，开始想妈妈了。妈妈要活着绝不会让自己活的像个乞丐。
聪聪可以自己完整地弹出大熊教的歌曲了。大熊很高兴，竖起大拇指夸“好”。让聪聪也跟着他学说好。又教了聪聪半天“爸爸”。大熊很想听聪聪喊自己一声爸爸。大熊想成为聪聪记忆中唯一的爸爸。学习了半上午，大熊想领聪聪上街上去转转。放放风，当是锻炼锻炼身体。
商店没了，大熊进入无业人员的行列。大熊也不愿意跟文欣张嘴要钱。文欣给他就拿着，不给他也不开口。自从妈妈走了以后，文欣就彻底不让他碰了。大熊心里很不好受。他很胆怯，他怕文欣跟他离婚，他怕文欣不要他了。没有文欣，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活。
大熊把长的很长了的头发扎成了马尾。这样省钱。给聪聪穿上漂亮的连衣裙，白色的连裤袜，红色的小皮鞋。打扮的像个小公主。看着可爱，大熊抱着聪聪使劲亲了一口，聪聪摸着大熊的脸颊露出甜甜的笑容。大熊很欣慰，因为聪聪这种笑容只送给最亲近的人。
出门下楼遇上对门的刘阿姨也下楼去超市。大熊笑着点了点头。
“爷俩打扮的像明星似的这是要去哪儿呀？”刘阿姨笑呵呵地问。
“随便转转。”大熊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都穿了两三年的衣服，没看出来哪里像明星。或许是发型特殊的原因吧。
“你不用上班吗？”刘阿姨跟着他们边走边问。
“不上班。”大熊有点窘然。
一个大男人的不挣钱养家确实是不招人待见。所以欣欣才不爱理我的吧。但是我能干什么呢？
大熊高中毕业以后就一直在家跟着妈妈开商店了。干个超市还可以，熟门熟路。但是……
还是看看能找个什么工作吧。
这憧楼年代悠久，住的大多都是老年人。楼上楼下，街区附近走动的年轻人很少。只在周末才会看到来看父母的年轻人。所以，大熊领着聪聪这个时间晃荡出门确实有明星的气场。
在街口和刘阿姨分手。大熊领着聪聪漫无目的顺着街道瞎走。遇上招工信息的小广告他就站住看看。每看完一个小广告，他就看看聪聪。他出去干活聪聪怎么办？文欣完全信任地把聪聪交给他，早出晚归的根本就无暇顾及聪聪。聪聪现在粘他胜过文欣。
远远的一家妇女儿童用品商场门前彩球飘扬，人影憧憧，童音歌曲欢快悠扬。看着好不热闹。大熊领着聪聪凑过去。原来是商场门口搭了一个小舞台，一些小朋友在才艺表演。下面围着不少领小孩的家长看热闹。大熊领着聪聪挤到舞台跟前，抱起聪聪让她看得清楚些。
很快大熊就有点不自在了。周围全是妇女儿童，有领小孩的男性也是爷爷级的。就他一个年轻男士相当醒目。大熊白净秀气，还梳着马尾。不少疑惑的眼光开始往他身上扫描。
两三个节目之后，主持人上来招呼鼓动现场观看的小朋友也可以上来才艺表演。家长们都很踊跃，有没有才艺的都把孩子往台上送，随便背一首儿歌也算数了。
“聪聪也上去表演一下好不好？”大熊哄着问聪聪。
聪聪搂着大熊的脖子没有表示，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舞台。大熊看了看台上那个负责弹电子琴的小伙子，抱着聪聪凑过去。
“喂，请问一下。我孩子不会唱歌，能不能借你的琴让我们弹一下。”大熊招呼那个小伙子问。
“可以可以。”小伙子笑着说。他过去跟主持人说了一下，主持人就走过来。
“是你要弹琴吗？”主持人蹲在台边摸着聪聪的脸问。“好可爱的宝贝。来吧，上来给大家表演吧。”
聪聪转回头趴在大熊肩头。
“我能不能跟她一起上去，她怯生。”大熊问。
“来吧。”
琴师把电子琴调矮。
大熊把聪聪抱到电子琴跟前放好。哄着说咱们弹一个《聪明的一休》。聪聪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大熊说聪聪不弹琴爸爸就不喜欢你啦。聪聪咬着手指头松开手。大熊摆好聪聪的肢体，然后蹲到琴对面看着聪聪，抬起双手摆出手势。聪聪看着大熊也抬起双手摆好手势。大熊把手往下一落，欢快的音乐就从聪聪的小手下流泻出来。
聪聪不看琴键，一直看着大熊。大熊举着修长的手指模拟弹奏。曲子很短，很简单，但是非常欢快。他们父女互动的场面非常感人。一曲结束掌声四起。
“太棒了！再来一首好不好？”主持人大声问。
“好！”一片童音响起。
大熊过去抱着聪聪亲了亲，摸了摸聪聪的脑袋。然后哄着说聪聪再弹一个《让我们荡起双桨》，那爸爸就只喜欢聪聪一个人。聪聪听了这话露出笑容。
聪聪的笑容又引来一阵鼓励的噼里啪啦的掌声。大家可能都看出来聪聪和正常孩子不一样。一般和正常孩子不一样的孩子都有奇才，一般被挖掘出奇才的孩子都有一个不吝惜付出一切的家长。
一曲优美的《让我们荡起双桨》结束，聪聪和大熊一起收起手势。主持人过来要跟聪聪说几句话。大熊指着聪聪的嗓子摆了摆手。主持人就拿了个喜洋洋玩具送给聪聪。
大熊抱着聪聪在大家热烈的目光中离开。他心里开始有点小得意。因为他在大家的目光中看出对聪聪有他这样一个爸爸的感叹。
“这位家长请留一下步。”有人在后面招呼。
大熊回头看，是个年轻女人。她走上来递给大熊一张名片。
“我是贵音琴行的。你女儿的音感很好，如果你想深入培养你女儿的话，欢迎来我们的贵音琴行。我们那里有专业的老师一对一教授。孩子有这种资质，不培养可惜了。”
“很贵吧？”大熊问。
“就是中档收费标准，一般家庭都可以接受。欢迎你有时间来看一下。”
“好的，我回去考虑考虑。”
中午，大熊领着聪聪吃了一个小份的虾仁饺子。喂聪聪吃了六个，剩下的他吃了。没吃饱，但是他也不舍得再要。吃完饭他领着聪聪去了一个公园。六月份，公园里花红柳绿的。玩了一会儿聪聪困了。大熊抱着聪聪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睡觉。他心爱地看着聪聪的睡颜，忍不住用脸轻轻贴了一下聪聪粉嫩的小脸。他想象着聪聪长大以后的样子。
……聪聪在一个宏伟的舞台上潇洒地弹奏着钢琴。一曲结束，雷鸣般的掌声。聪聪来到他面前，深情地喊着他：“爸爸，爸爸……”
聪聪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已快下午两点了。大熊想领着聪聪坐公交车回家。但是，上了车晃荡了一会儿才发现这趟车是去文欣单位的。
晚上文欣没让大熊心里踏实，白天大熊的心就一直忐忑着。他越忐忑就越想每时每刻都能看到文欣。
……
又是那辆大奔。这回大熊看见大奔的主人了。是那个借给他们家四十万的人，是文欣的领导。
文欣坐在大奔上的表情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