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顾泽（二）（1 / 1）
或许在我意识到小沫也付出了代价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是什么。
但是我无法接受，所有的代价都可以，唯独这个，我会死掉，即使我已经是没有呼吸，失去生命的丧尸了。
小沫对外界几乎没有了好奇心，她被圈养着如同我期望的那样。她在我看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话不多，安静的自己找各种事情做，表情不多，总是淡淡的。
是啊，总是淡淡的，将近失去了所有的表情，这是不正常的。
她偶尔会盯着时钟，右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口，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着。
我确定她是人类，或许她的味道和其他的人类味道不一样，但是我确定小沫仍然是人类。
我秘密关注着G市之外人类的动静。
我知道小沫对外界并不感兴趣，但是我还是害怕。
人是群居性生物，而我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小沫的能力很强，只要她愿意出去，很多基地会热切的欢迎她的加入。但我的世界早就只剩下了小沫一个人。任何失去她的可能性都必须被排除，丝毫的，所有的。
我从未想过我会伤害小沫，即使是无意的。
我将做好的小甜饼端到阳台上，阳光下的慵懒的小沫真好看。
小沫眯着眼，睡得有些模糊，似乎是闻到了小甜饼的香味，手下意识的朝着香味的来源伸过来。
我的指甲划破了小沫的肌肤，浅浅的，但是还是留下了红色的血痕。
看到痕迹的瞬间我似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我脑中在咆哮着赶快做些什么，但是我却无法行动。整个世界都开始褪色了。明明已经失去了体温，但是我似乎能够感受到浑身冰冷的温度。
我捧在手心的小沫，我宠爱着的小沫，我们的生活才开始没多久难道就要结束了么？
怎么可以！！！！
结束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自己！这究竟是怎样的讽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表情将小沫搂入怀中的，第一次我没有丝毫的克制，紧紧的抱着我的小沫，我甚至觉得如果这样被我紧紧搂着窒息而死也比变成丧失一切感官和思维的丧尸好。
我不敢看抬头看小沫。
然后我感觉到头被轻轻的抚摸着，轻轻的，就像在安慰我一样。
抬头入眼的是小沫一如既往的淡淡的表情，没有多余的情感，从眼神到面部的任何一处细微的部位，没有丝毫的变化。
小沫看着自己的手指，我也注意到了，那处红痕已经开始愈合，不到两分钟就完全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不知道应该庆幸或是更加的绝望。
是了，我成为了丧尸，却仍然拥有人类的七情六欲，并且欲望在不断的翻腾、放大。
小沫仍是人类，代价却是几乎失去了人类情感的功能。
她不反抗，那么的温顺，因为这一切都无所谓。
我渴望着她，我每日每夜都触碰着她，舔舐着她，但我仍然用着为数不多的意志力克制着没有做到最后。
我在害怕，在恐惧。
我意识到，小沫越是温顺，她其实离我越远。
看着小沫望着时钟数着自己的心跳，我心里从一开始的不解，到现在微微的期望。
这是不是说明小沫自己也知道？这是不是说明小沫有改变的可能？这是不是意味着，也许她还没有完全的失去人类的情感？这是不是表示，也许小沫还是能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在乎我？
我曾觉得我终于能够拥有了她，但我现在时不时感到绝望，也许我们一辈子也无法在一起。
心都不存在的人呐。
这样的她，让我竭嘶底里的在乎着。
她早就成为了我的一切。
日复一日，我想或许就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她还是我的。
又到了我的生日，我不知道小沫会不会记得我的生日，我想她是记得的，她只是没有了情感，其他的都在，理智、聪慧。
我心里在默默的期待，小沫会给我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接下来的一切都让我欣喜若狂。
当我在仓库里感觉到小沫气息的瞬间，巨大的恐惧淹没了我，小沫不知道我是丧尸。
恐惧真的会让人丧失所有的行动力。
小沫拯救了我，她说让我把手里肮脏的晶核吃下去。
她还第一次主动牵起了我的手。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但她还是选择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想抱她，用行动表明我有多爱她。
但我被拒绝了。
被踢到墙上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砍了自己的脑袋，乞求原谅。
但我立刻意识到，比起被拒绝，或许小沫的顺从更加可怕，被踢了，是不是说明小沫在愤怒，即使是微微情绪起伏也好。
我带着一颗虔诚欢呼的心，近乎卑微的朝小沫爬了过去，我不在乎这样是不是下贱，我只是想再靠近一点，想知道她有没有因为我刚才的举动心脏多跳动几下。
看到对戒的瞬间，我觉得我的心脏似乎重新开始跳动，巨大的欣喜让我产生了血液开始流动的幻觉。
欣喜后是快要压死我的绝望。
小沫的眼睛黑黑的，透明到带着一股天真，无法抹去的淡漠从未散开。
她真的知道这份礼物意味着什么么？我已经快要疯了，我心里的情绪在翻腾，如果我还是人类我想我会咆哮，会大声的哭泣。
但我是丧尸。
我无法再流下眼泪，我无法承受向小沫咆哮的后果。
甚至到了这种地步，我仍然抱着微小的期望。
小沫专门跑去救我，是因为心里有我。
小沫终于主动提出要和我订婚，是因为在乎我，
小沫吻了我的手指，是充满感情的，。
小沫说明年四月就跟我结婚，是因为想和我在一起。
我看着小沫离去的背影后也站起身，走进浴室清理自己有些脏乱的身体。
打开花洒感受到热水的温度，终究没能控制住，发出无望中透着卑微的嘶吼，我甚至不敢大声的发泄只能违背本性压抑着声音。
我恐惧着被小沫发现这样的自己，更恐惧小沫发现之后仍然带着天真和无所谓的眼神。
苦苦执着，甘之如饴。